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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頭上的毛是怎么禿的?”江淺突然開口道。 小八哥不明白江淺為何突然問這個,開口道:“幼時猛禽來廣陵大澤捕獵幼鳥,好些剛破殼的鳥都被他們捕殺了,我跑得快沒死成,腦袋被一只鷹啄傷了?!?/br> 猛禽向來不受約束,不僅會捕獵其他禽類的幼崽為食,甚至?xí)东C弱小獸族的幼崽,這個江淺也聽說過。哪怕到了現(xiàn)在,鳳凰妖尊三令五申,也依然會有猛禽偶爾做這種出格的事情,獸族為此經(jīng)常和禽族起齟齬。 “長不出來了?”江淺問道。 “說是有千年靈草的話,還能搶救一下?!毙“烁绲馈?/br> 江淺抬手在他的禿毛腦袋上摸了一下,難得露出了幾分關(guān)懷的語氣道:“回去之后,我找白鶴要一支給你。” 小八哥聞言一怔,看著江淺登時有些哽咽。 他家江護(hù)法……竟然會關(guān)心他的禿毛腦袋! 小八哥感動得一塌糊涂,驟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不由又有些心虛。 江護(hù)法待他這么好,他卻為了一支千年靈草,來替白鶴老頭做臥底…… “江護(hù)法……”小八哥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愧疚。 江淺沒看他,目光落在遠(yuǎn)處的湖面上,問道:“他長得如何?” 小八哥一怔,反應(yīng)過來江淺問的是替他解毒之人。 換了從前,小八哥肯定要一口否認(rèn)自己見過對方了,但今日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再騙江淺。 江護(hù)法那么聰明,自然是一開始就知道了一切,只不過他性情雖冷淡,卻不是咄咄逼人之輩,不愿去逼迫小八哥罷了。況且他本就將找那混蛋獸族算賬排在了了結(jié)魅魔后頭,所以先前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想好了再說。”江淺又道。 到了這會兒,小八哥也不敢再繼續(xù)欺瞞了。 小八哥想了想,認(rèn)真回答道:“生得很英俊?!?/br> “和黑雕比呢?”江淺又問。 小八哥想了想黑雕那討人厭的模樣,又想了想郁辭舟,心道黑雕那家伙若是單獨看倒也不賴,但若是與郁辭舟一比,當(dāng)真是沒眼看。 “比黑雕英俊。”小八哥忙道:“身形高大,彬彬有禮,是個好妖?!?/br> 江淺聞言又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心中勾勒對方的樣子。 小八哥見江淺神情似有松動,忙又補充道:“是個很溫柔的妖?!?/br> “溫柔?”江淺聞言冷笑一聲,想起了對方替自己解毒時的那一幕。 那混蛋溫柔? 江淺可記得清清楚楚,自己當(dāng)時險些被對方折騰散架。 小八哥見江淺那神情,不敢再搭話,老老實實窩著腦袋不再做聲。 江淺就那么倚在樹下,望著面前的湖泊待了近一日。 他沒說回廣陵大澤,也沒說回平安巷。 小八哥不敢問,悶頭睡了一日的覺,等著江淺做決定。 黃昏時,江淺身上的靈石發(fā)出了微微的光芒。 他取出靈石看了一眼,見里頭的黑色魔氣和紅色妖氣都已消失不見了。 “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入輪回?!毙“烁玳_口道。 “不重要了。”江淺看著那兩枚靈石,突然開口道:“血妖被我斬斷了手臂,但說起來也不算傷得太重,他明明可以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為什么要來京城找魅魔?” 小八哥開口道:“他們不是兩口子嗎?” “可是他恨魅魔,否則也不必為了氣魅魔,去做那些事。”江淺道。 “愛和恨本來就是說不清的,就像……”小八哥看了江淺一眼,想說江護(hù)法你不口口聲聲說要剝了妖使大人的皮,可每回也沒耽誤了你耗費妖力去救他。但這話若是說了,江淺肯定是要生氣的,所以他忍住了。 江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將兩枚靈石隨手一丟,開口道:“都是咎由自取罷了。” 他話音一落,便聞身后傳來了一聲輕嘆。 江淺回頭看去,見郁辭舟手里拎了兩個酒壺,正俯身撿起地上的靈石。 “江護(hù)法,你這也太糟踐東西了?!庇艮o舟撿起兩枚靈石,笑道:“幸虧我擔(dān)心你將我的靈石弄丟,特意找過來看了一眼。” 江淺看著郁辭舟,目光中帶著一絲驚訝,顯然沒想到郁辭舟會找過來。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靈石是郁辭舟的,對方能順著靈石找過來倒也不奇怪。 “狀元郎今日從京郊回來之后,去平安巷找了你好幾趟?!庇艮o舟將手里的酒壺遞給江淺一個,自己拿著另一個坐在江淺身邊,開口道:“他帶了幾壇好酒,我做主替你收了?!?/br> 江淺拿著那酒壺沒動,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打開嘗嘗。 直到郁辭舟打開自己那壺酒,濃郁的酒香飄過來,江淺才吸了吸鼻子。 江淺打開酒壺嘗了一小口,這酒比那日郁辭舟買的要好喝,口感很是醇厚,看得出狀元郎確實是用了心思買來的。 “大理寺的案子結(jié)了,人皇給了些賞賜,我估摸著江護(hù)法也看不上,不過還是先替你收著了?!庇艮o舟道:“連同狀元郎送的酒都放在平安巷宅子里了,回頭你若是想起來了,隨時去取便是?!?/br> 郁辭舟說著將一件東西放到了江淺手里,江淺低頭一看,是一把鑰匙。 小八哥目光落在那把鑰匙上,心中不由暗笑,而后忽閃翅膀飛到了旁邊的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