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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去……” 謝玟沒有解答,而是語調(diào)輕松地調(diào)侃道:“如果你的計劃能夠?qū)崿F(xiàn),大啟必亂,天下不寧,正是劫掠侵占的好時機(jī)。我當(dāng)初說慈生是難得的丞相種子,可當(dāng)本朝第一的寒門宰輔,然而慈生搖身一變,倒成了外族的宰輔軍師了。” “我可不是相星,我只是個禍星罷了。”石汝培抬抬眼皮,似乎不打算讓謝玟這么糊弄過去,“為什么不回去?你要留在這?還是……” “我要走了。”謝玟坦誠以對,“我知你怨他,可事到臨頭,還是要央你不要動手。” “你身邊一定有皇帝的探子或暗衛(wèi),我將這話告訴你,不就已經(jīng)相當(dāng)于告訴皇帝了么?!笔昱嗝鏌o表情道,“你既然沒死,我無仇可報,光是怨他,不至于讓我殺他。帝師大可放心,晚輩怎么敢動帝師心頭所愛?!?/br> 謝玟才剛剛抿了一口茶,就差點被這句話驚得嗆咳出聲。他捂著胸口疾咳了許久,眼圈都紅了,可還是沒說出反駁的話來。 石汝培嘆息道:“皇帝與您早就是另一種關(guān)系,晚輩跟您才是真有師生之情。謝大人既是我的座師、又是我的舉薦人。幫我照顧家眷、濟(jì)我于水火之中,知遇之恩、提攜之情,我一樣不曾忘卻,這才趁著貶黜的機(jī)會,為您料理身后事。” 謝玟溫和地看著他,道:“慈生待人太深沉了,我從前竟然沒有看出你的心氣?!?/br> 石汝培卻道:“但請帝師說清楚,既不返京,又要去哪兒?”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jīng)遞出數(shù)道信息出去。石汝培將手令交給了心腹,詳細(xì)地吩咐了他。不多時,外界響起紛繁的兵刃相接聲,夜襲的士卒已然翻越城墻,直入燈火通明的二太子下榻地。 反倒是兩人交談的所在一片安寧,因為大啟的護(hù)衛(wèi)扒了偽裝的外皮,帶血的刀橫在身前。 但很快,這里也受到波及。夜空之中,難以聽懂的怒吼響徹過來,砍殺、火光、門前篤地插進(jìn)一簇破木的羽箭,直到此刻,門外驟然傳來急促之聲:“謝大人,此處危險,請盡快向西與陳將軍匯合!” 謝玟喝盡了手心的這盞茶,他回復(fù)石汝培先前所問,似是而非地道:“回到我該去的地方?!?/br> 石汝培的心結(jié)才解,就眼睜睜地看著他站起身向自己告別。他忽然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一股極致的疏離感,連忙道:“帝師!” 謝玟回頭看他,石汝培怔愣一瞬,在對方平靜如水的神情中品味到一股釋然,他說不出別的話,只得道:“請您保重?!?/br> 謝玟便也回身再度抬手,俯身一禮,算作感謝和致歉。隨后他推開房門,跟門口的何泉打了個照面,而當(dāng)焦急的何首領(lǐng)伸手抓他時,卻發(fā)現(xiàn)對方并沒有靠近的意思。 何泉猛地劈倒眼前的敵人,跨步追上前去,卻連對方的袖子都沒有抓到,只得喊道:“謝大人——” 謝玟沒有回頭。 激烈的戰(zhàn)況絆住了何泉,他竟然無法在第一時間跟隨上去,身邊的冉元飛和其他兩人也是如此??硽⒌瓜碌臄耻姷沽艘坏兀痤^,再也找尋不到謝玟的身影。 而在謝玟向反方向走過去的同時,一直隱遁在他身邊、只有重大信息時才悄悄離開傳遞的暗衛(wèi)十一也隨之現(xiàn)身。 十一沒有阻攔他的前進(jìn)方向,而只是將一路上遇到的敵人一一解決,靜默如一道不該存在的幽魂。他跟隨在謝玟身邊,一直陪著他走出這片滿是血腥氣的天。 謝玟登上一個很好的位置,他停在這片布滿枯枝藤蔓、地勢很高的山坡上,能夠一眼看到大啟的旗幟插上城樓,看到纛旓在上空揚起,看到血光沖天、蕩開一片烏黑的云。 他卸下腰間的天下太平劍,將它交給十一,道:“去送還給陛下吧?!?/br> 十一沉默不動。 “我不會死的。”謝玟道,“你去吧。” 這只是支開他的理由,十一明白,他僵立了很久,到最后都不知道有沒有真的離開。 謝玟不知道暗衛(wèi)的行蹤,不清楚對方究竟是真的去找蕭玄謙了,還是依舊留在自己身邊旁觀,但他其實已經(jīng)不太在乎。他望著那片旗幟,從心底生出一股纏綿至極的眷戀,但此刻,這一切的眷戀似乎都隨之遠(yuǎn)去。 他跟童童道:“現(xiàn)在可以走嗎?” “……等一下,我感覺有點問題,”童童忽然道,“不是能量不夠,好像是因為……” 童童的聲音還未結(jié)束,謝玟便感覺到一股很強(qiáng)烈的抽離感,和他車禍后睜眼時的感覺差不多,他眼前的景象一點點褪去、一絲一絲地化為碎散的光芒,連同周圍的花草樹木、寒冷的風(fēng),都逐漸地遙遠(yuǎn)——遙遠(yuǎn)——到了一種近乎全然陌生的境地。 在最后的一瞬間,他一直凝望著的城樓之上,終于出現(xiàn)了戰(zhàn)袍覆甲的身影,他看著對方身后簇?fù)碇膶㈩I(lǐng)們,每一個都滿身血跡塵土,卻仿佛流動著一股戰(zhàn)火的沸與熱。蕭玄謙好像回頭了,又好像沒有,他看不清對方的神色,他們仿佛很遙遠(yuǎn)、很遙遠(yuǎn)地對視了一眼,又仿佛根本沒有接觸到彼此的目光。 遠(yuǎn)到隔著一個時空,遠(yuǎn)到足有上千年的地步。 似夢如煙。 ————20X2年,B市。 房間沒有開燈,落地窗也沒有拉窗簾,星光伴隨著都市的霓虹燈照耀進(jìn)來,昏暗地籠罩著床頭。 寂靜縈繞著整個房間,過了大概五分鐘左右,一只白皙的手從被子里伸出來,觸碰到了冰涼的手機(jī)。那只手有些生疏地摸索著側(cè)邊鍵,先是按了一下音量,然后又按到了開關(guā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