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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門邊,沈育背靠憑欄,說不出是何心情。 朝廷的正式公文還沒下來,梁珩好像不知道這件事,舉止一如往常,沈育幾次猶豫,終究沒能親口告訴他。 仇致遠仿佛成了盤踞在梁珩心頭的陰云,他日漸寡言少語,只在沈育陪著的時候能打起精神,偶爾展露笑顏。 段延陵擔(dān)心他,背地里詢問沈育,沒能得到回復(fù)。表哥能看出來,信州當(dāng)然也察覺不對勁,卻不動聲色地侍奉梁珩,好像不需要被告知什么,已然心中有數(shù)也。 說到底,如果離開望都城,沈育最擔(dān)心的就是不知深淺的信州。 世上沒有不漏風(fēng)的墻,這天,連軫又來傳達他老爹的精神:“育哥,恭喜啊,你們什么時候動身回汝陽?臨行前擺個踐行宴吧!” 梁珩正描著沈育寫給他的字帖,他慣愛耍賴,叫沈育糾正他的落筆姿勢,借機靠進懷里。聞言,梁珩猛地坐直了。 “你說什么?” “咦,沈公榮升汝陽郡守啦,殿下不知道嗎?” 梁珩愣愣回頭,見沈育面容僵硬,他摔了筆就往外走。沈育立馬追出去。 羊腸般蜿蜒的游廊,仲夏俊風(fēng)穿簾而過。 “殿下!” 沈育的步伐比梁珩更快,穿過花園,在蔭蔽處追上去。 “你聽我說!” 梁珩瞪他:“你要去汝陽?” “……” “你就說是不是!” “殿下……” “你閉嘴!” 梁珩又要走,沈育將人堵在墻角,也有些著急上火:“梁珩!你聽我說……” 梁珩眼眶立刻就紅了:“你叫我什么?” 沈育簡直拿他沒有辦法,放低聲音:“是陛下的任命,讓我爹去填路甲留下的空缺?!?/br> “你說沒說過不會丟下我一個人?!”梁珩說著,眼淚掉下來,變成千鈞巨石積壓在沈育心口。 他心疼地沒有辦法,用手背為他拭淚,自己的袖子也濕了。 “這是怎么了?我沒有要離開你,珩兒。如今我除了一具血rou之軀,什么傍身也沒有,待我回到汝陽郡,得州府征辟,有了一官半職再回到你身邊,不是更有用處?你不是說過,要我得到宰輔之位嗎?” 梁珩仿佛受到極大的打擊,身子直哆嗦,以往沈育說什么他都記在心里,眼下卻聽不進去,發(fā)起狠來,一把將人推開。 “你騙我!你就是在騙我!” 他又撒腿跑開,沈育追上去,轉(zhuǎn)眼間梁珩鉆進清涼殿里。 “殿下!” 大門砰地關(guān)上,將沈育的呼喚拍散。 那天之后,沈矜也告假在家收拾行囊,儲宮的講學(xué)就這樣停止了。 朝廷下達正式文書,令沈矜三日內(nèi)啟程,宋均雇來三輛板車,將一家人的行當(dāng)裝上車。一切準(zhǔn)備齊全,出發(fā)當(dāng)天刮大風(fēng),鄧飏與連軫都來送行。 “延陵當(dāng)然是懶得來的,”連軫現(xiàn)在和沈育說話,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我以為殿下要來呢,怎么沒見人?” 霸城門外,大風(fēng)揚沙,飛塵蓋面,說話都不方便,行人進出都腳步匆忙,連城門衛(wèi)兵都不愿出來站崗。 鄧飏還是頭一回見到沈矜,卻不想是在為朋友送行時,說了好些憧憬沈氏學(xué)塾的話,沈矜叫他不用客套了,留著王城的宅子,等宋均與晏然日后與他同朝為官。 沈育頂著風(fēng)沙,張望城墻內(nèi)外,人影憧憧,不見那個熟悉的人。 “育哥兒,走了!” 宋均架好馬車,催促道。 飆風(fēng)吹得沈矜衣襟亂飛,蓋到臉上,他手忙腳亂扒拉下來,沈育扶著老爹坐進馬車。 望都城巍然聳立在身后,飛沙走石俱被阻擋在墻外,只有官道上的車隊,踉蹌前行。 風(fēng)聲灌進耳朵里,嗡嗡震響。 沈育閉目好一會兒,神思回歸,才反應(yīng)過來,那是血液撞擊耳朵。他睜開眼,眼前是小小一間里屋。 崔氏還在隔壁說著話:“我知你心意,讀書即是為了明是非、辨道理,你要收留沈公子,我沒意見,可以得有個兩全的辦法。” 沈育強撐著坐起來,喝了幾口米湯。崔季說:“我心中有數(shù)。” 他撩開隔簾走進來,看見沈育慘烈的面?zhèn)€是觸目心驚。 “賢弟,你隨我來,我為你安排萬全的住所?!?/br> 沈育想笑,面上傷口卻痛得很,只得強忍道:“小崔先生,多謝你一家的恩德?!?/br> 崔顯人在王城,崔季領(lǐng)沈育到崔顯房中,家具簡單樸素,只有一張紅檀幾案、一張睡榻、一架坐屏,以及坐屏后的書柜。崔季使出牛勁,拱開書柜,露出背墻上一塊顏色尚新的區(qū)域,崔氏給他遞來劈柴斧頭,崔季一介文人,拎把斧頭三五下將墻面破開,土塊四散,塵埃落定后,墻里是一方黑暗無光的小空間。 陳腐的書卷氣流溢而出。 崔季點了盞燭燈,照進去,墻里逼仄僅容一人屈居,兩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書格,放著不知哪年的上千冊的竹簡,防蟲藥水氣味難聞。 “這是我家藏書的秘間,傳聞是曾曾祖那輩所建,當(dāng)時亓人被北晁趕過涿水,先帝痛斥文人誤國,為振興武勇,下令全國上下焚盡書卷。后來成了我家傳統(tǒng),家主每傳一代,都得封一些當(dāng)世新書進去。百年來也不曾暴露,委屈賢弟在這里暫作躲藏,定無人發(fā)現(xiàn)?!?/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