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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能不能攻一次 第62節(jié)

    呆坐良久,岑霜落離開那間房。

    當下,應無愁還活著。

    盡管不知道未來還有什么危險,岑霜落決定變強。

    最起碼要強到黑龍的程度,要有凌駕于九州之上的實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堅定地回想著夢境中的一切,終于想起龍血石所在的房間,應該是在走廊最深處。

    因為他身為雕塑時,還是能看到水波的。

    每次瑯玕回到紅晶宮看他時,岑霜落都能感受到水波的蕩漾,瑯玕每走一步,水波便會蕩開一圈。

    岑霜落重新走到紅晶宮門前,數(shù)著夢里的波紋圈數(shù),一步一步,走到了走廊盡頭。

    那里沒有門,只是一堵水晶墻。

    但岑霜落能夠感覺到,水晶墻的背后,有個隱秘的房間。

    他曲起手指在墻上輕敲,靠著敏銳的聽覺,在水中發(fā)現(xiàn)了聲音不同的位置,在那里找到機關(guān)。

    這紅晶宮內(nèi)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古龍宮遺留下來的,并非瑯玕所建。他一個熱愛雕塑的珊瑚,也不愛搞機關(guān)這種不符合他美學的東西。

    正因是上古龍宮留下來的遺物,岑霜落就算不知道機關(guān)的打開方式,但他只要將龍氣注入到機關(guān)內(nèi),機關(guān)便會自動轉(zhuǎn)動,打開了那扇隱藏的大門。

    一進門,岑霜落的心臟便狂亂地跳動起來。

    他感覺這里有什么在呼喚他,他的血管隨著心跳一張一舒地顫動著,渴望著這房間內(nèi)的東西。

    只要吐出內(nèi)丹,龍血石便會自然出現(xiàn),與內(nèi)丹融合,重新進入他的體內(nèi)。

    服下龍血石,他全身的血液會在一年內(nèi)全部更換。

    這一年中,他會被龍血控制,身體的血液會從鱗片中滲出,又重新生長出新的血液。

    反復九次后,血液就會完全更換,他也會有脫胎換骨的改變。

    這過程會極為痛苦,但他愿意承受。

    岑霜落將手掌貼于小腹上,張開口,正要吐出他的螣蛟內(nèi)丹。

    就在此時,他靈性的直覺忽然一凜,仿佛有一道極其溫暖的力量出現(xiàn)在他身后。

    岑霜落身體一頓,停下動作。

    他沒有轉(zhuǎn)身,而是向后退了兩步,后背撞上一具溫暖又熟悉的身軀。

    無需用眼睛確認,只憑觸覺,岑霜落便知道,身后這人,正是應無愁。

    但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用的是瑯玕的臉。

    岑霜落用真元壓制住自己又想念又悲傷的情緒,快步向前,轉(zhuǎn)身對上應無愁的眼睛,露出恰當?shù)捏@訝、尊敬和想念的眼神。

    他控制著聲音,讓語調(diào)微微發(fā)顫,激動又不失禮數(shù)地說:“師尊怎會來此?師尊,您的傷已經(jīng)好了嗎?”

    應無愁望著岑霜落的神情,不由有些心痛。

    小螣蛟的演技,與當年假扮寧承影時,竟有了質(zhì)的飛躍。

    當日他演技拙劣,仗著應無愁假扮失明竟毫不注意表情管理。

    如今,他的岑霜落,竟也能呈現(xiàn)出如此豐富的神情。

    應無愁半是欣慰,半是心痛。

    他失去了小螣蛟十年的成年期,錯過了他的成長。

    應無愁抬起手,輕輕地撫上岑霜落的臉,眼中滿是眷戀和懷念,他長嘆一聲道:“許久不見,你長大了。”

    岑霜落再次僵住。

    從寧承影到軒轅澤再到瑯玕,應無愁和他弟子初見的動作,都是摸臉!

    第44章 長幼

    岑霜落下意識地后退半步。

    并非不想與應無愁接觸,而是不希望應無愁對著這張臉過于親密。

    過去他與應無愁不過是欺騙與被騙的關(guān)系,即便略有不適,也還能忍受應無愁與弟子的親近。

    但現(xiàn)在,岑霜落不愿。

    應無愁見他這退半步動作,頓覺受創(chuàng)。

    事到如今,岑霜落竟還要避開他。當初將他圈在領地里不讓逃跑的螣蛟是誰?退什么退,拿出之前的氣勢來?。?/br>
    難道真要他親自出手嗎?

    面對岑霜落,應無愁已經(jīng)很克制了,用盡全力維持著人間謫仙這形象,擔心行為舉止過火而影響到自己在岑霜落心中的形象。

    僅是退半步應無愁就已經(jīng)有些受不了,若是岑霜落被他的本性嚇到逃跑,應無愁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于是隨著岑霜落的后退,應無愁緊跟一步,逼近岑霜落,保持著之前的距離。

    岑霜落:“……”

    怎么回事?應無愁和瑯玕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親近到這種程度了嗎?

    心思復雜之時,他聽到應無愁長嘆一聲。

    這一聲長嘆充滿哀愁和不知名的情緒,岑霜落不由抬眼看向應無愁,只見他神色隱忍,眼中藏著無盡的深情。

    僅是看到這雙眼睛,岑霜落的心跳便露了半拍。

    應無愁道:“你我共同修煉數(shù)日,共用一塊鱗甲拓展聽覺,氣息相融,就算你的偽裝天衣無縫,我也是能認得出來的?!?/br>
    他的聲音很輕,但落在岑霜落耳中,無異于五雷轟頂。

    他震驚地望著應無愁,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偽裝應無愁的弟子,心懷不軌地進入海底行宮,竟被應無愁一眼認出,他該怎么辦?

    是立刻逃走,還是想辦法訴苦示弱,仗著應無愁善良包容便欺之以方,哄得應無愁繼續(xù)與他雙修?

    岑霜落自然想做后者,但他又不忍再欺騙應無愁。

    然而,這一次應無愁不打算再讓岑霜落選擇了。

    他伸出手,輕輕環(huán)住岑霜落的腰,龐大的真元交織成一張網(wǎng),將岑霜落籠罩在其中,不讓他逃跑。

    此時此刻,岑霜落但凡做出半點要逃走的動作,應無愁都再難維持本性。

    好在岑霜落眷戀著應無愁的氣息,一時不舍,沒有逃開。

    “原來你已認出來,”岑霜落強撐著鎮(zhèn)定道,“當日是我愚蠢,誤食藥物,才發(fā)生那種事情。一切皆屬意外,你身為得道高人,應該明白天意難測的道理。不管你能否接受,都該學著釋然?!?/br>
    岑霜落最終還是沒辦法開口拐騙應無愁成為他固定的雙修道侶,現(xiàn)如今,他只能寬慰應無愁。

    應無愁用指尖撩起他一縷長發(fā),想念著當日見到的銀色的長發(fā),很想低頭親吻一下,責問岑霜落為何如此狠心,難道枕邊那束花,那身新衣服都是假的嗎?

    明明,無字天書說岑霜落對他情意深重的。

    應無愁盯著岑霜落的眼睛,忍住出手將他變回原形,困在自己身邊,一寸寸撫摸他的鱗片的沖動。

    他最終只是將那縷頭發(fā)繞在指尖,語氣平和地說:“我已經(jīng)查清當日的事情,是藥無心誤傷了你,我管束不嚴,讓弟子做了這等事情,險些害得你神智失常,血脈賁張而死。但你我之間的事,無論如何也不能用‘意外’二字來解釋。

    “藥無心之所以誤傷你,是因你假扮軒轅澤,又再度假扮駱擎宇,才會被我弟子間的糾葛波及到。

    “在軒轅皇城內(nèi),與我相處的軒轅澤,都是你?!?/br>
    聽應無愁語氣篤定,岑霜落別開視線,閉了下眼睛,緩緩點頭。

    “我是為了奪取應龍內(nèi)丹,才假扮軒轅澤的,在皇城內(nèi)意外遇到你,總不能直接表明身份,后來發(fā)生了一系列出乎意料的事情?!贬淙滩蛔〗忉尩?,“應龍內(nèi)丹是我所盜,我認了,但取龍骨劍絕非我所愿?!?/br>
    說這話時,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剝開了一般,毫無保留地坦白著之前所做的事情。

    岑霜落深知他所行之事不算好事,欺騙、偷盜、傷人……他所做的每一樁都是應無愁這般品性高潔之人所不齒的。

    如今如實坦白,岑霜落只覺得心里難受,他不敢看應無愁的眼睛,害怕看到對方失望的眼神。他身體微微顫抖,卻還是強撐著說出一切。

    應無愁見他如此害怕,不由心生憐惜。

    應無愁發(fā)覺,他方才確實cao之過急了。小螣蛟才剛成年不久,又不像他的徒弟們那般腦子不正常。

    應無愁的弟子們沒有基本的廉恥觀,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地將自己的喜好用在應無愁身上,完全不在意師尊是否能承受那堆活尸、頭骨、蟲子、靈藥和雕塑。

    但岑霜落不同,他的成長雖然坎坷,但并沒有讓他成為惡人。

    岑霜落不會主動去害人,所做一切皆為自保,不小心傷人后還會愧疚,更愿意為了夢京百姓舍棄近在眼前的應龍內(nèi)丹。

    這樣的好孩子,該溫柔對待。

    不能咄咄逼問,要諄諄善誘,讓他毫無芥蒂地說出一切。

    于是應無愁抬起手,輕輕撫摸岑霜落的長發(fā),他柔聲道:“你別害怕,我沒有責怪你?!?/br>
    岑霜落身體輕微的顫抖漸漸止住。

    應無愁道:“我只是擔心你再次不辭而別,聽不到我想對你說的話。來,這邊坐下,我們慢慢聊?!?/br>
    他隨手一招,兩條鯊魚雕塑飄了過來,成為二人的座椅。

    這是當年試圖搶占的海底行宮的海妖,被駱擎宇和瑯玕聯(lián)手做成雕塑,身上還有玄影劍的劍痕。

    應無愁攬著岑霜落坐下,動作溫柔,但手從未離開過岑霜落的腰。

    岑霜落自是注意到這一點,可他也不想避開,就這樣任由應無愁摟著。

    “你不怪我?”岑霜落望著應無愁道。

    應無愁挑眉,反問道:“為何要怪你?這話該我說才對?!?/br>
    “我為何要怪你?”岑霜落不解道。

    應無愁柔聲道:“你忘了嗎?當日藏今谷中,我見到了你的原身,你是一條螣蛟?!?/br>
    應無愁取出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透明鱗片,給岑霜落看:“你敢說,這不是你幼時掉的鱗片?”

    幼生時的鱗片,岑霜落其實不太記得了。他早就在應無愁身上看到過這塊鱗片,卻只當是飾物,從未想過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