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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寵外室 第13節(jié)

    自己何嘗有過恣意的時候了?阿瑜垂眸不語,暗自把手腕從成言的手中掙扎了出來。

    隨即就背過身子去,不想再聽成言說些她聽之鬧心的話。

    成言看著眼前這兒人,半句話都不說就轉(zhuǎn)身背對他,他看過去只能看見她消瘦的后背,單薄的背影顯得孤寂蕭瑟。

    正想說些什么來挽回此番凝滯住的情形之時,正巧朱寧來看阿瑜,他人一踏入院中,便看見成言與阿瑜二人站在那棵梧桐樹下,幾日里來,他居住在松林館內(nèi),也知道了瑜jiejie后頭的那個人是這府上的主人家。

    在瑜jiejie病的時日里,每次在松林館直面碰上成言時,朱寧總感覺到自己渾身都不對勁,總有一股不善的目光鎖定他,但屢次看向成言的時候,又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瑜jiejie,你的病是不是快好了啊。”朱寧看著往日只能臥病在床的瑜jiejie,現(xiàn)在能在院中來,以為是她病情有所好轉(zhuǎn)了,可以在院中透氣吹風(fēng)了。

    阿瑜微微彎下腰來,手摸著朱寧的腦袋,溫柔的說道:“是啊,快要好了?!?/br>
    說完,沖著朱寧笑了笑。

    成言見那笑刺目極了,心里不由得涌起一絲嫉怒之意,看向朱寧的眼神越發(fā)的危險。

    自顧自的瞥了一眼那不請自來的人之時,隨即復(fù)看向阿瑜,暗自冷哼了一聲,說道:“倒是有能耐了,瞎說的本事也不小。”

    朱寧聽到成言這番意味深長的話,隨著他的視線看向地上倒扣的碗,一時間摸頭不著,弄不清楚成言嘴里所說的是怎么一回事。

    但看著地上的那個空碗,想起來那碗的花色像極了竹香jiejie每次端給瑜jiejie喝藥所用的碗,他自是覺得疑惑,怎么這藥碗還在外頭的地上了?

    “瑜jiejie,這碗……這碗怎么在那???”朱寧眼內(nèi)滿是奇怪,沒有多想什么問向阿瑜。

    阿瑜一忽兒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眼前這幼學(xué)之年的小寧,若是隨意找托詞來誆騙他,怕也不太好。

    左右搖擺之際,阿瑜著實(shí)難以為情,總不能在小寧面前說是自己不好好喝藥,偷偷倒藥卻被戳破導(dǎo)致藥碗翻身掉地。

    成言看著阿瑜面帶窘迫的神色,驟地覺得尋味,他倒是要聽一下這人兒怎么去解答。

    第19章 不喜藥苦

    阿瑜的眼神有些閃躲,在瞥見小寧天真無邪的目光后,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但在看到成言似笑非笑的神色后,硬著頭皮說道:“適才……適才喝藥時不留神給打翻了?!?/br>
    終是不情愿如實(shí)而語,話在心里打了個圈兒,垂著眼簾和小寧道。

    成言勾了勾唇,目光不禁意間停留在了被藥浸濕的那塊泥土上,存了心的不想讓阿瑜如愿,“原是喝藥時打翻的啊?”邊說著這話,邊投去視線對著阿瑜,那眼中的的神色意味深長·。

    阿瑜看著他這副神情,難以置信,他不會是要和她明著作對去拆穿罷?

    她著實(shí)不理解,怎么成言會如此較真,撇了撇嘴,在成言就要再次出口之前,不留痕跡的向一旁退了一步,纖細(xì)白嫩的手指借著寬大的袖口遮擋勾上了成言背在身后的手掌。

    觸碰到不同于她自己手心冰涼的溫度時,溫?zé)岬恼菩拿饋淼母杏X甚是粗糙,但就是這般粗糲的感官讓阿瑜藏在碎發(fā)后的耳朵發(fā)紅了起來。

    她暗罵了一聲沒出息,隨即調(diào)整了一下面上的神情,眼神往左瞟,其中懇切的的樣子不加遮掩。

    阿瑜病的時日里,面色蒼白不似平時的紅潤,一頭烏黑的秀發(fā)就披著,發(fā)間沒有佩戴珠釵,給人一種纖弱的感覺,看著阿瑜這般模樣,成言輕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似是實(shí)在拿她沒有法子了。

    成言感覺到她柔若無骨的手冰冷的溫度,本被她撩撥起的別樣的心思也強(qiáng)行壓下,手掌反客為主強(qiáng)勢的把那只小手給包裹著,而后不停的摩挲。

    這一番動作下來,阿瑜不僅是覺得耳朵上充了血,驟然覺得臉上都有些發(fā)熱了,自己的手被牢牢的握住,還被極其有規(guī)律的揉摸。

    這二人差點(diǎn)就忘了朱寧還在一側(cè),朱寧自是看不到阿瑜和成言身后的小舉動,只是看著瑜jiejie突然紅起來的臉頰,甚是擔(dān)憂道:“瑜jiejie,你沒事吧?你的臉色發(fā)紅了?!?/br>
    面上的心思被朱寧這樣不知情的直言發(fā)問,阿瑜更是覺得不好意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道。

    看著阿瑜嬌羞的神色,成言知道這人兒想必是啞言了,心情大好之后復(fù)看向朱寧,覺得也不是很讓人厭煩,主動開口說道:“她無礙,你還有其他事嗎?”

    嗓音恢復(fù)了一貫的平淡溫和,但話語之中盡含打發(fā)的意味。

    朱寧聽之,假裝沒有聽懂成言話中的意思,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位大哥哥,你還有事嗎?”

    成言看著面前的伶牙小兒,似是沒有想到他會拿相同的話來堵他,方才隱去的看法這下復(fù)而涌上心頭,一根倒刺梗在心間不上不下,倒也被噎住了。

    “若瑜jiejie無礙了,大哥哥你若和我一樣無其他事的話,那就不要打擾瑜jiejie休息罷?!?/br>
    還不等成言開口說話,朱寧笑著和成言說道,其神情霎是認(rèn)真,一點(diǎn)都不懼怕成言面上默然的神色。

    饒是成言在阿瑜面前再好的性子,聽此臉色愈發(fā)的黑沉了起來。

    阿瑜也是實(shí)在沒有想到小寧會和成言說這番話,她能感覺到成言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好似頓了一下,恐怕是他自己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一個小家伙說道。

    定定的看了成言半響后,阿瑜反倒覺得著實(shí)有趣,實(shí)在是很少能見成言受窘的模樣。

    “瑜jiejie,你快回房休養(yǎng)吧?!敝鞂幟佳蹚潖澋目粗㈣?。

    阿瑜看著小寧真誠的樣子,也不敢再若無其人的把手還放在成言的手掌內(nèi)任他摩挲,隨即趁成言不注意,小手滑溜的縮回了自己的袖中。

    走到朱寧的正前方,開口道:“好的,阿姐知道了,小寧你也快回房寢息罷?!?/br>
    朱寧乖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之目光轉(zhuǎn)向成言,眼睛里盡是疑惑,大哥哥都不見開口說話,當(dāng)是無事呀,怎么還站在那里,不是該走了嗎?

    成言再次沉下臉來,臉越拉越長,在朱寧的注視下,咬牙切齒的看向阿瑜,阿瑜對著他也只是扯著臉笑了笑,小寧這樣是因事事顧著她,她可不能去拆小寧的臺。

    盡管這樣一聲不吭的是對成言有點(diǎn)不厚道,成言方才沒在小寧面前揭穿她倒藥的事,阿瑜也是知悉的,但一碼歸一碼,也是他自己要急著把小寧驅(qū)開,這才讓小寧給說道之了。

    成言看著阿瑜不理會的神情,就曉得了這人兒還真是心硬,擺明了是更偏向這儼然一副大孩子模樣的朱寧,不由得冷哼,而后察覺朱寧一直盯著他,灼灼的視線讓他更是沉悶。

    擺了擺手,走之前看了一眼阿瑜,本來他可以不理會朱寧的,但還不是顧及著那小家伙是她的義弟,結(jié)果這人兒還真是沒良心,自己還待她不夠好?

    ……

    那天成言走后,之后每逢竹香給她端來藥,竹香都不能被她輕易的支走,每每就站在一旁等著她把藥一滴不剩的喝完才收碗離去。

    但不知為何,那放藥物的托盤處會有一小塊桂花糖。

    想來也只可能是成言命竹香準(zhǔn)備的,竹香向來沒有如此心細(xì),自己不喜藥苦只有成言一人知道。也是在和成言說過自己因藥苦,不想喝藥之后,這桂花糖才出現(xiàn)的。

    阿瑜的病隨著淅淅瀝瀝不停的雨,反復(fù)了一段日子之后,才慢慢的好轉(zhuǎn)了起來,等她徹底痊愈已是半月之后了。

    這半月里,阿瑜很少能看見成言,據(jù)竹香言道,慶期這段日子也很少在松林館內(nèi),慶期一向是隨身跟著成言的,若是慶期少在府上,那想必成言也當(dāng)是外出了。

    阿瑜待完全好后,在院中閑坐之時,突然想到王婆婆最后所說的那番話,讓竹香把朱寧叫來,想把他哥哥的情況給詢問清楚。

    朱寧說起他大哥來,開始還甚是情緒高漲,“我大哥哥淑人君子,逸群之才,是鄉(xiāng)里出了名的大才子,連學(xué)堂的秀才都說他文采斐然,辭趣翩翩……”

    講起他大哥來,朱寧像是有說不完的話,嘴里冒出夸贊的詞語一個比一個多。

    阿瑜也就靜靜地聽著朱寧說著,溫柔的看著他,待朱寧說完后,把石桌上的茶杯遞給他,讓他先歇一口氣。

    可正當(dāng)朱寧喝著茶杯里的水時,而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就低沉了下去,眼中剛才的光彩一下子消失了。

    “怎么了?”阿瑜怔住,溫聲道。

    朱寧低下腦袋,垂著眸子,“可是……可是現(xiàn)在大哥生死未卜了,也不知道他在哪?”話語聲中帶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哭腔。

    “小寧,能和我說一說是怎么回事嗎?阿姐只有了解了一下事情,才能看看怎么去尋你大哥。”阿瑜伸出手來把朱寧帶到身前,輕摸了一下他的頭。

    朱寧沉默了片刻后,怕會連累瑜jiejie,但是抬頭看著瑜jiejie眼里擔(dān)憂的模樣,思慮了一下后,開口說道:“大哥參加鄉(xiāng)試回來后,很篤定自己會上榜,但鄉(xiāng)試放榜后,瞧見上頭沒有他的名字,在家中頹廢了一些時日后,難以相信自己的才學(xué)止步于鄉(xiāng)試,有所懷疑考試不公正,終是不甘與他的同窗想去弄清楚,可最后人就不見了?!?/br>
    “家中父母本就亡故,全靠祖母把我們給養(yǎng)大,可大哥那天不見蹤影后,家中來了一堆地痞流氓,拿著一張畫押過的賭據(jù),說是大哥在賭坊里賭輸了銀兩,他們上門來討債?!?/br>
    “可……可祖母怎么會愿意相信呢?說他們是血口噴人,但和那群人說理是說不通的,然家中本就不裕,祖母年邁,往日也是依靠大哥賣字畫度日,根本拿不出他們口中所要的幾百兩。”

    “最后他們把我們趕了出去,霸占了那房屋,可還是覺得不夠,之后他們看二姐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就……就強(qiáng)把二姐抓去賣到……賣到了勾欄院里了。”

    說著說著,朱寧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止也止不住。

    阿瑜聞言,也算是知道了茶兒怎么會流落于花滿樓中,原本就是民女,被惡人賣進(jìn)風(fēng)月之地,怎么也不肯屈服于風(fēng)mama的威逼,這才被折磨至死。

    想起當(dāng)初茶兒死時的慘相,阿瑜也不由得垂淚。

    她當(dāng)初茍且偷生,不想看著才認(rèn)識的好友就此被虐待死去,偷偷去關(guān)著她的小屋瞧過她,也是想勸她要不假意妥協(xié),之后再找機(jī)會脫身,可茶兒不愿,她說她不想在這花樓里不清不白。

    死之前,茶兒唯獨(dú)是放心不下家中的親人,托她能照看一番。

    她還記得與茶兒在花滿樓起初的日子里,她二人只不過是初相識,僅是靠著同病相憐的境遇才打上了交道,而后終是選擇不同,陰陽相隔了。

    阿瑜拿起帕子給朱寧擦著淚,他的身子哭的一顫一顫的,難以平復(fù),阿瑜耐心的撫著他的后背。

    過了一會后,慢慢平復(fù)下來后,阿瑜終是開口問道:“你大哥名字呢?阿姐得知道名字,再去探尋一番?!?/br>
    朱寧眼眶通紅,低聲回道:“朱裕,我大哥叫朱裕。”

    第20章 迷颩沒騰

    成言半月以來,一直忙著追查江南科考舞弊之事,與廖珩兄弟二人不得不假意交好,要想查明舞弊一事的內(nèi)情,在廖珩和廖子齊之間左右逢源,夜里常是聲色犬馬。

    當(dāng)然以成言的性子,只是做出來醉酒的模樣來,而后自是被安排住進(jìn)了廖知府先前準(zhǔn)備的東院廂房。

    廖珊那頭被父親逼的急,要不是那位林大人遲遲不肯松口,想必父親會為了政見早就把她嫁予林大人借此拉攏。

    她如今從丫鬟婆子的閑言碎語中也知道了成言乃是京中的國公府世子,還有那日宴會上帶來的那名女子與他關(guān)系甚是親密,像是他的寵婢。

    得知了成言尊貴身份后,她也不介意他身邊有一些鶯鶯燕燕,世間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就連父親院中都有四五個姨娘,還別提那些沒有名分的通房丫鬟,更何況是如成言那般身份地位的男子,女子喜歡攀附于他再是正常不過。

    父親不顧她的名聲,借著那位繼室的口,逼迫她就算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也得讓林大人給娶了她,省的那林大人三番五次推脫。

    既然如此,她何不趁了父親的意,只不過這人還得她自己來挑選,眼下那成世子暫居在府上,這不就是一個好機(jī)會。

    眼瞧著那位世子在外醉酒而歸,廖珊在院外看著慶期把成言送進(jìn)廂房中,而后闔門出來。

    待她要進(jìn)門前,侍書攔住她,“小姐,真的要這樣做嗎?”

    “不是你和我說為達(dá)目的不折手段,如今已到了這般地步,我沒得選擇了?!绷紊号康芍虝?/br>
    侍書面上帶有一絲掙扎,隨即還是在袖中掏出了一個用五色絲線纏成的香囊,說道:“小姐,這……這里面裝有催情之物,若是貴人醉酒不行的話,你把它放在貴人鼻頭輕嗅,會讓他有所反應(yīng)的。”

    廖珊看著侍書手上的那個香囊,她往日就知道自己的這個丫鬟膽大妄為極了,最喜歡搗鼓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可也不想她身上會揣有此物。

    但她所言也得確非虛,廖珊思忖了一瞬過后,還是把那香囊收入了袖中。

    示意侍書在外守著,她輕打開門,走了進(jìn)去。

    天色已晚,成言此時也并沒有醉酒,只是為了躲避廖子齊要送他清倌兒的盛情,那斯也不知道怎么的,非得往他這塞他認(rèn)為的嬌娘美妾。

    那些庸脂俗粉一靠近成言,成言便覺得渾身難以忍受,這才假意喝醉,擺著架子不在宴席上多待,偏要回府歇息。

    這一來一回間,成言也不想讓那群酒囊飯袋得知他的私宅所在,省的之后被他們叨擾,故而廖珩就把他送回了東院廂房。

    躺在床榻間,假寐之時,腦海里盡是阿瑜的身影,想來許久也未見那嬌人兒了。

    “吱呀”一聲,成言聽到房門從外被人推開了,那步子踩在地上的聲音聽著像是一個女子,成言不動聲色的沒睜開眼。

    廖珊走近床榻邊,仔細(xì)的望著閉目假寐的成言,左右打量了一番,身姿挺拔如松,面如冠玉,瞧著比那位年歲不小的林大人好上太多。

    她見著這位眾人口中所言品貌非凡的成世子后,更是覺得自己的選擇是無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