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感情這種事,不是說讓就能讓的
那些死士雖然懼怕熊掌的威力,但死士就是一旦收到指令,就要不畏生死的完成任務(wù)。 他們手里拿著劍,齊齊的向著小生刺去,小生一掌拍在其中一個死士的頭上,“噗”的一聲,又爆了一個…… 就在另外幾個愣神之際,阮半夏忽然向前,一手奪過其中一個死士的劍,然后夏鈞堯眼疾手快的閃過去,動作極快的將其制服。 為了避免那個死士咬舌自盡,阮半夏特意脫了鞋子,把自己的襪子脫下來,塞進了死士的嘴里。 而另兩個死士這時也殺紅了眼,跟小生不停的周旋。 那一邊,三月趕到的時候,阮冬青身上已經(jīng)中了數(shù)劍,好在沒有傷及要害,還能站在那,屹立不倒。 那群黑衣人,一見三月趕來,快速的從四周散開,“咻”的一聲消失在夜色之中…… “阮冬青!”李靜跑過去,伸手扶住阮冬青,看著他破開的衣裳,被鮮血染紅,她一顆心都揪了起來,“怎么樣?” “沒事?!比疃鄵u搖頭,把劍隨手扔在了地上。 “還說沒事,你看看你流了多少血。”李靜紅著眼睛,都快哭了,心疼的不行,扶著阮冬青在旁邊坐下,從懷里掏出絹帕,幫阮冬青擦臉上的血…… “我們一來,怎么全跑了?”明月皺緊眉,手里握著劍,一臉疑惑。 “不好!”七月大叫一聲,“中了他們調(diào)虎離山之計,王爺和王妃危險了!”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紫月沉著臉色,冷靜的道,“七月,你跟我回王府,明月留下來照顧青公子,以防他們還有后招!” “好!” 阮冬青聽了七月的話,心里著急不已,趕緊從地上站起來,“靜靜,我沒事,此地不宜久留,隨我一起回王府吧!” “嗯,我跟你一起回去。” 七月和紫月一路沖進凌王府,聽著從里面?zhèn)鱽淼拇蚨仿?,兩人心里暗叫一聲不好,手里拿著佩劍沖進去的時候,就看見一頭熊跟兩個死士相互廝殺。 “王爺!”七月跑過去,擋在了夏鈞堯和阮半夏的身前,紫月則跟著小生一起對付那兩個黑衣人,本就勉強跟小生那個平手的死士,再加上紫月的加入,漸漸落了下風(fēng),小生抬起熊掌毫不客氣一掌呼過去,直接爆了一個死士的頭。 而剩下那個,很快也就紫月拿著劍將頭給割了下來。 一場大戰(zhàn)就這樣結(jié)束,七月看著小生,心有余悸的呼了一口氣,“還好有小生在,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阮半夏笑著走過去,一把抱住了小生,小臉在熊懷里蹭了蹭,“小生,有沒有想我?” 小生的兩只熊掌輕輕的拍在阮半夏的肩上,生怕把她拍壞似的,小心翼翼,看得夏鈞堯勾起了唇角。 還記得阮半夏走了以后,小生對著夏鈞堯發(fā)了很長時間的脾氣,就連夏鈞堯親自給它送rou,它都不理睬。 有一次,夏鈞堯把它抱在懷里,把rou喂到它的嘴邊,它抬起熊掌一巴掌拍過去,rou拍掉了,連帶著夏鈞堯的手都受了傷,看著流血不止的夏鈞堯,小生害怕的縮在墻角里,不敢抬頭。 七月更是氣得抽出劍,想一劍殺了它,夏鈞堯趕緊阻止,還讓七月再去那一塊rou過來,就用那只包扎的手,再次將rou遞到了小生的嘴邊,小生看了看夏鈞堯的手,又看了看眼前的rou,最后張開嘴,熊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至此以后,小生再也不敢對著王府里的人抬起熊掌,他知道,他的爪子的氣力,是人不能承受的,所以,它一直都克制著。 阮半夏今兒還真是高興,她抬起頭,看著小生,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臉,“我們小生長大了,現(xiàn)在可以保護我了。” 可不是,剛才如果沒有小生,她和夏鈞堯都得玩完! 所以說,家里養(yǎng)頭熊是很有必要的! “王爺?!弊显驴粗p手被反綁在身后,跪在地上的死士,沉著臉問,“這個該怎么處理?” 夏鈞堯低眉,睨了死士一眼,云淡風(fēng)輕的勾起唇角,“好生關(guān)押,別死了?!?/br> “是!”七月和紫月壓著死士走下去,這時候,阮冬青和李靜,明月也跟著回來,看著躺在地上的尸體,他們心里一陣唏噓,剛才是經(jīng)歷了怎樣的一場惡戰(zhàn)??? “王妃jiejie。”李靜走過去,拉著阮半夏上下瞧了瞧,見阮半夏并未受傷,才松了一口氣,“還好你沒事,否則阮冬青該自責(zé)了?!?/br> “呵呵……”阮半夏忍不住笑了笑,“你這話是在關(guān)心我呢?還是在關(guān)心青兒呢?” “呃……”李靜怔了一下,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這話說的…… “哎呀,我的好jiejie!”李靜伸手挽住阮半夏的手臂,將頭靠在她的肩上撒嬌,“你就別取笑我了,你知道的,我這心里肯定是關(guān)心你的??!” “好,好,好!”阮半夏無奈的笑了一聲,抬眉看見阮冬青受了傷,便吩咐明月去拿藥箱,把一行人全部叫進了房間。 本欲給阮冬青上藥處理傷口這件事一直都是阮半夏做的,可現(xiàn)在李靜在這,看著李靜那雙緊張又擔(dān)心的眸子,阮半夏站起身,把位置讓出來,“別看了,你去給青兒上藥吧!” “嗯?!崩铎o甜甜的笑了一聲,坐下,也不顧這里站了這么多男男女女,伸手就去扒阮冬青的衣裳…… “靜靜!”阮冬青伸手抓住她的小手,抬起眼眸不好意思的看了阮半夏一眼,小聲的說,“我……自己來吧。” “哎呀,你還害什么啊羞!”李靜抽出自己的手,一把扯開阮冬青的衣裳,看著被鮮血染紅的里衣,她的眼眶唰的一下紅了,“我還以為沒多嚴重,結(jié)果流了這么多血……” “我沒事?!比疃辔艘豢跉猓约禾鹗职牙镆陆o解開,露出古銅色的皮膚,上面還幾條被劍割傷的口子,可他卻完全感覺不到疼一樣,伸手就去拿藥。 “我來吧?!崩铎o搶過藥,忍了忍心里的難受,小心翼翼的給阮冬青上藥。 “王爺?!逼咴履弥鴦Ρ?,站在一旁輕聲道,“今日之事,咱們該如何處理?” 夏鈞堯走過去,坐在床上,沉寂的眸中星光點點,掀起眼皮看了阮半夏一眼,便朝她伸出手。 阮半夏把手遞過去,然后坐在了夏鈞堯的身邊。 夏鈞堯抓著阮半夏的手,在掌心里輕輕的摩挲,靜默了片刻,才緩緩問,“人進京了嗎?” “嗯?”七月愣了一下,后知后覺的明白過來夏鈞堯問的是什么,他擰了擰眉,“還沒,在路上,大概兩天后就到。” “好。”夏鈞堯轉(zhuǎn)頭,抬起手輕輕的拂了一下阮半夏耳邊的碎發(fā),溫柔的凝視著他,嗓音卻冰冷得刺入骨髓,“那咱們就禮尚往來,送太子一份大禮!” 阮半夏聽得一愣一愣的,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著夏鈞堯,“你們……在說什么?” 夏鈞堯低低的笑了一聲,伸手攬住阮半夏的肩,將她輕輕的抱進懷里,“我們在說,準備了一場大戲,給你接風(fēng)洗塵……” 大戲? 當晚,李靜沒有離開凌王府,而是在凌王府的客房里睡下了。 倒也不是李靜賴著不走,畢竟現(xiàn)在非常時期,太晚出門不安全,再說,大家都在凌王府里,省的分心。 第二天一大早,凌王府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王妃娘娘……”小廝跪在地上,向阮半夏稟告,“葉將軍求見。” “葉將軍?”阮半夏愣了一下,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這個葉將軍是誰。 倒是李靜掩著唇笑出了聲,“葉俊生來找王妃jiejie作甚?有何事?” 原來是葉俊生啊…… 阮半夏抿著唇輕輕的笑,忽然想到那時候她受了傷,又中了毒還在西域皇宮的時候,夏鈞堯就這件事還打翻了醋壇子,她這心里也很糾結(jié),到底見不見呢? 倒是阮冬青一點也沒看出來他們?nèi)说膶擂危苯訌囊巫由咸饋?,徑直的朝著正門跑去。 看著阮冬青的背影,李靜瞟了阮半夏一眼,淡笑,“王妃jiejie不必?zé)_,阮冬青不是幫你選了?” 這事…… 就連李靜都看得出來,這個阮冬青還真是…… 阮半夏笑著搖搖頭,要是晚上被某人壓在床角折磨,她一定要狠狠的告阮冬青一狀! “師傅!”阮冬青跑到正門,一眼就看見站在門口等待的葉俊生,他走過去,一把拉住葉俊生的手,二話不說,直接將葉俊生給拖了進去,“上次見面,青兒就沒能與師傅多說兩句,今日,咱們一定要好好的聊聊……” “呵……”葉俊生笑著搖搖頭,“都當了兵馬大元帥了,還這樣不穩(wěn)重?!?/br> “什么兵馬大元帥!”阮冬青撇了撇嘴,“在師傅面前,青兒永遠都是徒弟!” 不得不說,阮冬青當年看著雖傻,可人情世故還是懂的,特別是對葉俊生的情誼,他一直牢記在心。 再加上阮半夏確實調(diào)教的好,如果沒有阮半夏,阮冬青永遠都是村里那個被人欺負抬不起頭的二傻子! 拉著葉俊生一路走進去,最后帶到了花園的涼亭。 那里,阮半夏和李靜坐著正在說笑,葉俊生遠遠的見了,阮半夏那嘴角邊的笑容那么真切,那么舒心,讓他看著心情莫名的也跟著好了起來。 “姐,你們看,我把誰給帶來了?!?/br> 葉俊生走進涼亭,還沒忘給阮半夏和李靜行禮。 一番禮儀過后,他便站在那里,一雙眼睛灼灼的盯著阮半夏。 李靜看著,笑得瞇了眼,故意咳嗽了一聲,“葉將軍,本郡主很是好奇,你與王妃jiejie到底是怎樣認識的?當年湘北軍里那么多驍勇善戰(zhàn)的將軍,王妃jiejie卻偏偏跟我爹推薦了你?” “靜靜!”阮冬青聽李靜的口氣陰陽怪氣的,還有些調(diào)笑的問道,他皺了皺眉,“這事還真忘了告訴你,葉將軍是我的師傅,我學(xué)武的導(dǎo)師,如果沒有葉將軍,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我!你不能對他不敬!” “噗……”李靜差點把嘴里的茶水一口噴出來,師傅! 那不是說,她以后見了葉俊生也莫名其妙的矮了一輩!? 這也就算了,問題是,難道阮冬青就看不出來,她是在逗葉俊生嗎? 哎呀……這事,李靜努了努嘴,不高興的看了阮冬青一眼,嘴上卻還是很給阮冬青留面子的,“哦,原來是師傅啊,恕我冒昧了,師傅莫怪。” “呵呵……”葉俊生輕輕的笑了一聲,他怎么可能聽不出來李靜的意思,只是自己這個傻徒弟倒是沒頭沒腦的出來給自己解了圍。 “沒事,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再說,現(xiàn)在青兒貴為兵馬大元帥,我見了他也是要行禮的,更何況你又貴為郡主,我不惹惱你們,就不錯了?!?/br> 李靜笑笑,也不說話,就是將視線轉(zhuǎn)到了阮半夏的臉上,她倒是想看看,這兩人現(xiàn)在是怎么個處法。 “王妃?!比~俊生雙手抱拳,對著阮半夏恭敬的道,“此前西域受的傷,可好了?中的毒,可解了?” 阮半夏這才抬起眼眸,看向葉俊生,表情疏離,“勞煩葉將軍掛心了,傷已好,王爺也拿了解藥為我解毒?!?/br> 她特意提到夏鈞堯,就是想跟葉俊生拉開距離。 葉俊生心知肚明,只是禮貌的笑笑,“那就好,王妃萬福?!?/br> 這么生分,一點也不好玩! 李靜本以為葉俊生來,自己可以逗逗葉俊生,哪知葉俊生是阮冬青的師傅,她又想看看阮半夏的反應(yīng),誰知阮半夏也不吃這一套,這樣一來,便沒趣了。 “哎呀,站著干什么,葉將軍,都是自家人,坐下聊啊?!?/br> 葉俊生抬起眼眸看了阮半夏一眼,見阮半夏并沒有要留自己的意思,他尷尬的笑了一聲,“不了,本就是過來看看青兒的,已經(jīng)看過,便不多留,告辭!” “哎……這就要走了!”李靜站起身,給阮冬青一個眼神,“再玩一會兒嘛!” 阮冬青正欲開口要留葉俊生,那邊,夏鈞堯順著花園小路朝著這邊走過來。 李靜就像看見救星一般的笑著跑了過去,“堯哥哥……” 葉俊生心里一緊,雙手在身側(cè)倏然握緊…… “葉將軍今日過來看王妃jiejie了,正巧你也來了,一起過去看看?” 夏鈞堯淡漠的“嗯”了一聲,抬起腳跟著李靜走了過去。 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葉俊生轉(zhuǎn)身,對著夏鈞堯行了一禮,“王爺。” 夏鈞堯卻沒有走進涼亭,而是站在外面,抬起頭,淡漠的看了葉俊生一眼,“跟我來!” “呃……” 不止是葉俊生,就連阮半夏和阮冬青,李靜全部都愣住了…… 這……夏鈞堯是要背著他們給葉俊生好看? 完了,李靜這時候才覺得自己的玩笑開過了,不管怎么說,葉俊生也是鎮(zhèn)北侯手下的七神將之一,這要是夏鈞堯跟他翻了臉,以后見面豈不尷尬? “呵呵……”她笑了一聲,“堯哥哥干嘛啊,大家都在這里聊得好好的,你干嘛非要把人給叫走?” 夏鈞堯沉寂的視線掃了阮半夏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葉俊生擰了擰眉,也偷偷的看了阮半夏一眼,還是抬起腳跟了上去。 李靜郁悶的蹙緊眉,心虛的看向阮半夏,“王妃jiejie,我……是不是搞事情了?” 阮半夏望著他們的背影,悠悠的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會來……” 李靜一聽,頓時縮了縮脖子,完了,這下夏鈞堯指不定要發(fā)多大的火了…… 夏鈞堯進了書房,停住腳,背對著門站著,葉俊生跟了進去,看了眼夏鈞堯的背影,他抬起手,雙手抱拳,“王爺,我……只是關(guān)心王妃的傷勢,所以……忍不住今日不請自來……” 夏鈞堯抬起手,慢慢的拿下臉上的面具,順帶著將那層人皮面具也從臉上摘了下來,他慢慢的轉(zhuǎn)身,沉寂的眼眸里沒有絲毫怒意,而是像多年前那樣,以一個哥哥關(guān)懷的眼神看向葉俊生,“生兒……” 簡單的兩個字,卻是令葉俊生輕輕的抖了抖肩膀,他慢慢抬起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夏鈞堯,當視線觸及到那張他再熟悉不過的臉時,眼淚順著他的臉頰一下滑落下來。 喉頭上下滾動了幾下,他哽咽了一下,“哥……?” 夏鈞堯把面具放在一邊的桌案上,看著葉俊生勾了勾唇角,“幾年不見,生兒愈發(fā)成熟壯實了?!?/br> 不是,葉俊生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葉卿堯當年……當年不是死在了徐州城外? 這…… 他從小練武,保護葉卿堯,為葉卿堯趕馬車,所以,當他得知葉卿堯已死時,幾乎七天七夜傷心的睡不著覺,而現(xiàn)在,葉卿堯就站在他的眼前,他卻忽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到底該如何回應(yīng)葉卿堯的這一句幾年不見呢? 夏鈞堯垂眉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忽然抬起腳朝著葉俊生走了兩步,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上,“意外嗎?” 意外? 呵……葉俊生真是想笑。 他跟葉卿堯從小一起長大,同吃同住,竟然不知道葉卿堯居然是王爺! 他還一直以為葉卿堯真的如葉枝橋所說,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他怎么能夠想到,時過境遷,他本以為已經(jīng)死了的二哥,現(xiàn)在搖身一變,成了他效忠的王爺,更是他愛的女人的相公! 他慢慢低下頭,不做任何回應(yīng)…… 夏鈞堯視乎已經(jīng)猜到葉俊生會有這種反應(yīng),他收回手,朝后退了一步,“生兒,有些事當年不得不瞞著你,現(xiàn)如今,大局在握,也沒有瞞你的必要,我現(xiàn)在雖貴為王爺,但……我依舊是你那個無話不說的二哥!” “二哥……”葉俊生總算有了些回應(yīng),輕輕的叫了一聲這久違得到稱呼,他抬起頭,迎上夏鈞堯的視線,輕輕的笑了一聲,極盡譏諷,“當年你不是已經(jīng)讓了步,為何在我走后,又……跟阮meimei在一起了?” 一出口就是質(zhì)問,夏鈞堯不怒反笑,他搖了搖頭,“生兒,感情這種事,不是說讓就能讓的?!?/br> “呵呵……”是啊,葉俊生也不是傻子,當年,他不是看不出來,阮半夏其實對他和葉卿堯就是不一樣,雖然他心里不想承認,可他還是知道,阮半夏對他兩都有感情。 只是對他只是感激罷了…… 他一眨不眨的盯著夏鈞堯,冷聲問,“她知道嗎?” 話一出口,他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落寞的又笑了一聲,“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不知道你就是葉卿堯,她怎么會嫁給你?” 呵呵…… 多年來的種種疑問,種種不甘心,到了現(xiàn)在,卻化成了一句悲涼的冷笑。 那些,他埋藏在記憶里的感情,到了現(xiàn)在,是時候該放下了吧。 深吸一口氣,他懊悔的閉了閉眼眸,“當年,父親讓我參軍,也是在為你鋪路吧?!?/br> 夏鈞堯看著葉俊生大受打擊的模樣,心里隱隱覺得難過,他很想騙他,很想說不是,可……他還是點了點頭,淡漠的“嗯”了一聲。 葉俊生慢慢睜開眼眸,看著夏鈞堯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失聲笑道,“我葉俊生這一生,就是為了你而活,練功,參軍,攻打西域,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而我……付出了這么多,到最后,得到了什么?” 功名利祿,他不稀罕。 他不過就是想要那個曾經(jīng)把水桶擱在他的腳邊,讓他把水桶提到河邊,逗他的那個鄉(xiāng)村丫頭,就是現(xiàn)在想起來,他都覺得他對她的那份愛,太過刻骨銘心,她占據(jù)了他這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 可,現(xiàn)在,她卻是高高在上,他永遠都遙不可及的王妃! 葉俊生猝不及防的一下跪在了夏鈞堯的身前,雙手抱拳,大聲的說道,“凌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說完,他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夏鈞堯看著他快速消失的背影,手在身側(cè)漸漸握緊……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可……他還是忍不住傷心…… 就像葉俊生自己說的那樣,葉俊生這一生都是為了他而活,而他……卻不能給葉俊生最想要的東西。 整整一天,阮半夏都沒有再見過夏鈞堯和葉俊生。 直到晚上,夏鈞堯才回到房間,像往常一樣,站在床邊,伸開雙手看著阮半夏。 阮半夏站起身,抬起手給夏鈞堯脫衣裳,手指一邊動著,她一邊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你跟他說什么了?” 這個他,除了葉俊生再不會有別人。 夏鈞堯低頭,看著阮半夏的側(cè)臉,眉目輕輕的動了動,“我全部都告訴他了?!?/br> “全部?”阮半夏的手一停,抬起頭迎上夏鈞堯的視線,“包括……你的身份?” “是。”夏鈞堯抿了抿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了。” “哦!”阮半夏慢慢的低下頭,手繼續(xù)動了起來。 把外衣脫下來,扔在一邊,她才又問,“那他,有什么反應(yīng)?” 反應(yīng)? 夏鈞堯嘆了一口氣,“如我所料,態(tài)度并不好?!?/br> 把夏鈞堯的衣裳脫完以后,阮半夏轉(zhuǎn)身爬上床,掀起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平躺了下去。 夏鈞堯走過去,坐在床邊,盯著阮半夏那似乎沒有焦距的眸子,低聲問,“在想什么?” 阮半夏搖了搖頭,“沒想什么?!?/br> 見夏鈞堯還不上床,她伸手把夏鈞堯拉了上來,又起身把被子給夏鈞堯蓋好以后,才又躺回去。 轉(zhuǎn)過身,她面對著夏鈞堯,手指輕輕的摸向夏鈞堯的腰間,將他抱住,“對不起……” 夏鈞堯轉(zhuǎn)眸,睨了阮半夏一眼,也轉(zhuǎn)過身,面對著阮半夏,看著她低垂的眼眸,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雖然夏鈞堯不說,但阮半夏就是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夏鈞堯和葉俊生今日見面,可能就是兩兄弟久別重逢,應(yīng)該是一件高興的事。 可阮半夏從夏鈞堯的表情中看得出來,他們見面并不如人意。 “我……如果沒有我……” “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我這一生該怎么過?!毕拟x堯打斷她的話,抬起手輕輕的拂開她臉上的碎發(fā),伸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白嫩嫩的臉蛋兒,“夏夏,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生兒他,總有一天會明白的?!?/br> 阮半夏傷心的將頭倚在了夏鈞堯的懷里,溫?zé)岬臏囟葟哪樕蟼鱽恚屗麄€人都暖暖的,“嗯,有些事確實是不可避免的……” 她咬了咬唇,輕聲道,“就像……我會無緣無故來到這個世界一樣?!?/br> 阮半夏曾經(jīng)不止一次想過,全世界那么多人,為什么她就穿越到了這樣一個世界,還要遇上這樣一群人。 她所經(jīng)歷的,面臨的,所有所有的一切,就像事先安排好一樣,就像她的感情,從見到葉卿堯的第一眼開始,她就深深的被他吸引。 那種吸引,導(dǎo)致她后面接二連三的與這個叫做葉卿堯的人發(fā)生碰撞,她不得不承認,她對葉卿堯是一見鐘情! 夏鈞堯正想問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她便抬起頭看向夏鈞堯,“我問你,你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 夏鈞堯反倒愣了一下,沒想到阮半夏沒由來的轉(zhuǎn)移話題到了這上面。 他低低的笑了一聲,“還記得那塊鳳凰玉佩嗎?” 玉佩? 阮半夏點點頭,“當然記得,就是那塊玉佩,害死了葉卿堯,我怎么可能會忘!” “嗯!”夏鈞堯抬起手摸著阮半夏的發(fā)頂,緩緩道,“那一年,我剛被爹帶出京城,路上雖太平,卻因徐氏在家百般刁難,我負氣從葉家出來,不想遇見了皇后派來跟梢的人?!?/br> 他頓了一下,低眉看了阮半夏一眼,“那個人一路追著我,我知道,他是想要了我的命,雖然他們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但皇后就是令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那種人,情急之下,我逃到了一家私塾。” 私塾? 阮半夏皺眉,“村里哪來的私塾?” 夏鈞堯抿了抿唇,“還記得你爹嗎?” “我爹?。俊比畎胂你蹲×?,她連她那個名義上的爹都沒有見過,怎么還記得? 只是……原主的一些破碎的記憶罷了。 夏鈞堯倒也沒有在意阮半夏的尷尬,繼續(xù)道,“當時你爹見我跑進去,他知道我是葉枝橋的兒子,也知道京城里官場的明爭暗斗,所以,他把我藏在了墻角的稻草從里,然后那個人追進來,沒有找到我,就逼問你爹,你爹為了保護我,就不停的大叫,想吸引村民來,卻敵不過那人的心狠手辣,直接將你爹的脖子擰斷了……” 呼…… 阮半夏呼了一口氣,原來她爹是這樣死的! 她竟然不知道! 那就是說,她幫助夏鈞堯,也就是冥冥之中為她那個爹報了仇! 天啊,阮半夏一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人殺了你爹之后,就逃跑了,我從稻草堆里出來,看著你爹死去時,是看著墻上的那一副畫,我明白,他是放心不下你和青兒,所以……,就是在那時,我的玉佩掉在了那間房子里,后來被你撿到。而從那以后,我和我爹總是有意無意的注意你,默默的在背后幫助你,否則你以為,就你嬸嬸那兇悍樣,你們兩姐弟怎能長那么大?” “原來是這樣!”阮半夏心中豁然開朗,“我就說,面對那么狠的家人,我和弟弟是怎么活下來的,原來是你!” “呵……”夏鈞堯輕輕的笑了一聲,“還記得,那次,你被你嬸嬸賣到我家……” 阮半夏點點頭。 夏鈞堯?qū)⑺o的抱在懷里,“你真的以為我是剛巧回家碰到的嗎?” 阮半夏咬了咬唇,一個字都沒吭,她一直都以為那一次相遇,他們真正的第一次相遇,只是一場巧合,是葉卿堯人好,心腸好,見不得她嫁給他那個得了花柳的大哥,所以才出手相救的。 夏鈞堯想到那時見到阮半夏的樣子,忍不住勾起唇,低低笑道,“但是,你在我心中,就是那一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不知道為什么,之前都覺得你是一個懦弱的小丫頭,被家人欺負,而那一次,我卻從你的眼中看出了狡黠的笑意。” “那之前,我對你,都是在暗中能護著就護著,能幫忙就幫忙,可那之后,我卻不愿意再在暗中,我想讓你看見我?guī)湍?,我想讓你也像我注意你一樣的注意到我,所以……才有了后來的這些事……” “哎……”阮半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原來我一直都被你牽著鼻子走啊……我還以為是我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呢……” 再想想林府,當初李管家估計也不是意外碰見她的吧,還給她那么多銀子,現(xiàn)在看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夏鈞堯暗中早就安排好的。 “并不?!比畎胂倪€沒想完,夏鈞堯便打斷了她,“你確實讓我看見了一個很不一樣的你,你在山上采的那些野果子,還有你種出來的冬季蔬菜和姜,這些,都是無人能及的,如果你只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丫頭,也不可能在我心中留下這樣深的痕跡,讓我可以用命來救你……” 阮半夏在心中對夏鈞堯的感激又深了一分,當時,她明明害得他差一點死掉,又讓他差點功虧于潰,可他卻還是愿意用一條王爺?shù)拿鼇砭人?/br> “堯哥哥……”她慢慢的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夏鈞堯,見夏鈞堯那雙只對她才會泛出溫柔的雙眸,她的心中一動,再也控制不住的吻上了他的唇…… 這么久以來,這還是阮半夏第一次這么主動…… 夏鈞堯抱著阮半夏,想翻身,卻被阮半夏一下按住,將他給壓在了身下…… 丞相府。 “什么,珊兒回來了?”魏經(jīng)年從座位上一下起身,抬起腳就朝著門外走去。 丞相府門口,一名女子從馬車上下來,懷里抱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看見魏經(jīng)年出來,她抱著孩子一下沖上去,趴在魏經(jīng)年的懷里的大哭,“爹……” 魏經(jīng)年愣了愣,“珊兒,怎么了?” 魏珊珊抽抽噎噎的哭了幾聲,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那個殺千刀的劉晗良,不但娶了兩房侍妾,現(xiàn)在又泡在花樓里不愿意回家,可憐我的孩兒還這么小,卻連他爹長什么樣都沒有見過!” “什么???”魏經(jīng)年臉色一沉,當即咬牙罵道,“劉晗良竟然敢做出這等事?” 別說這等事,魏珊珊說的還是輕的,但眼下才剛剛見到魏經(jīng)年,她只能先把這個狀給告了,“爹,你可要給珊兒做主?。 ?/br> “珊兒別哭。”魏經(jīng)年抬起手,拭去魏珊珊臉上的眼淚,沉著氣道,“你放心,爹要是不把劉家攪個天翻地覆,爹這個丞相就白做了這么多年!” 把魏珊珊帶進正廳,魏經(jīng)年伸手抱過孩子,在懷里逗玩,一臉慈祥的樣子,看得魏珊珊心里更酸了,“爹,我生楓兒的時候,你也沒來,現(xiàn)在總算是讓楓兒見到外公了?!?/br> 說起這事,魏經(jīng)年心里對魏珊珊還是愧疚的,如果不是因為魏珊珊生產(chǎn)時,他抽不出身,那劉家又怎能這樣看輕魏珊珊? 抱著孩子,他嘆了口氣,“珊兒,你放心,要不了多久,劉家的人就要滾過來,請你回去!” 魏珊珊從小被魏經(jīng)年捧在手心里長大,她當然知道魏經(jīng)年對她的疼愛,只是可氣那劉晗良不是個東西! “爹!”魏珊珊沉下臉色,“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劉家,別讓他們以為我好欺負!” 這事,不用魏珊珊說,當天,魏經(jīng)年就通知了地方官員,將劉家所有的產(chǎn)業(yè)查封,就連劉家那幾千畝地,也給做了手腳。 魏珊珊這幾天在魏家過得不亦樂乎,京城里不少名門淑女知道她回京了,特意到丞相府里來巴結(jié),就連太子夏墨言也來了。 “表姐!” 夏墨言伸手逗著魏珊珊懷里的孩子,想到自己那個夭折的孩子,一顆心都揪了起來,“給我抱抱吧!” 魏珊珊看了夏墨言一眼,笑著將孩子遞過去,“你慢點!別摔著他了?!?/br> 夏墨言將孩子抱在手里,沉甸甸的,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看著他嘴角邊的笑意,魏珊珊心里有些不忍,“小言,你也別太傷心了,你還年輕,多娶幾房妾回去,要不了多久,也會有孩子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