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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駙馬黑化前 第7節(jié)

    懷真問心無愧,從容參拜畢,等著她開口。

    皇后質(zhì)問她為何沒有中迷藥,懷真語氣平和地讓她問前廳值守,并控訴他們苛待自己。

    皇后可沒心情聽她倒苦水,不耐煩地打斷,示意旁邊嬤嬤給她看一樣?xùn)|西,嬤嬤捧著一一片布帛湊到近前,竟是劫匪留書,言說要換回抱善,就得按照他們說的做,落款是阿史德木措。

    突厥人的姓氏,可漢字卻寫的挺工整。

    懷真玩味地想,可她的眼神落在名字下方的印跡上時,心卻揪緊了。

    那是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狼頭,形貌角度都和她項鏈墜子上的別無二致。

    元嘉……這一切難道是她布的局?若她此刻戴著項鏈,恐怕就跳進黃河了。

    就在她裝傻充愣時,嬤嬤卻伸出手爪她的衣襟,要搜尋所謂的項鏈。

    懷真惱羞成怒,拼命掙扎,但皇后只需一個眼神,便有數(shù)名魁梧健壯的宮女上前按住了她,可惜她們一無所獲,只得放開了她。

    懷真氣得渾身發(fā)抖,顫著手掩好衣襟,狠狠地瞪著那幾名宮女,她們俱都低下頭去不敢看她。

    皇后卻不敢善罷甘休,命人傳辛謐。

    懷真暗叫不好,忙收回思緒設(shè)法應(yīng)對,隱約猜到是元嘉做局或辛謐反水。

    她現(xiàn)在無暇去想元嘉的動機,只想聽聽辛謐的說辭,好確定她們作何打算。

    辛謐很快被傳進來,靜靜跪在懷真左后方。

    嬤嬤問一句她答一句,語氣篤定,“殿下一路上都戴著那條項鏈,奴婢愿對天發(fā)誓?!?/br>
    “血口噴人,”懷真怒瞪了她一眼,“若說與突厥人勾結(jié),此處嫌疑最大的是你?!?/br>
    辛謐突然冷笑出聲,懷真見她神情詭異,頓覺一頭霧水。

    皇后緩緩開口道:“辛司簿是本宮的人。”

    懷真愣在原地,一時間哭笑不得。

    “奴婢十二年前奉娘娘懿旨跟隨元嘉長公主出關(guān),這么多年時時刻刻盼望著回到故土,回到娘娘身邊?!毙林k激動地熱淚盈眶。

    她膝行兩步,扒住懷真的肩膀,苦口婆心道:“殿下對娘娘和二公主懷恨在心,勾結(jié)元嘉長公主想要報復(fù)。您害怕自己被派去和親,就和突厥人里應(yīng)外合擄走了抱善公主。元嘉長公主怕他們抓錯人,特意送了您一條項鏈以示區(qū)分,是不是?”

    懷真一時語塞,竟無法看清辛謐的動機。難道她真的是皇后的眼線?元嘉十二年都收服不了,那憑什么在窮兇極惡之地站穩(wěn)腳跟?

    “我看是你背叛舊主投靠了元嘉,為了撇清自己才誣陷我。你若真的效忠皇后,為何還能坐看抱善被人擄走?”懷真反唇相譏。

    皇后的眼神泛起狐疑,辛謐有些慌亂,忙放開懷真跪下大表忠心,并說懷真的項鏈一定藏在房間,請求皇后派人去搜。

    當務(wù)之急是營救抱善,為何他們卻要把心思花在那條無關(guān)緊要的項鏈上?懷真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找到了也不過是給她定罪的證據(jù)而已,可抱善被擄走才是大事呀!

    但世事就是如此無常,誰能想到幾個突厥小賊竟能在重兵把守的皇家別館迷倒后妃擄走公主?

    **

    皇后的人搜了一個時辰,連地板縫都摸過了,但什么也沒找到。

    懷真被綁在庭外梧桐樹上,她在心里把皇后和元嘉主仆辱罵了一百次,又怪自己粗心大意錯信了人。

    長秋宮人狐假虎威,將她解開后關(guān)進了一座小屋,說是等候皇后發(fā)落。

    懷真在屋內(nèi)昏昏欲睡,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頭頂天窗傳來聲響。

    “誰?”她壓低聲音問道。

    “阿史德木措!”一個低啞的男聲從頭頂傳來。

    懷真一驚坐起,羽林軍都是死的嗎?怎么突厥人還在別館?尤其是這個名字。

    她哭喪著臉,雙手作揖道:“行行好,離我遠點,不然我十張嘴也說不清了?!?/br>
    上面隱約傳來低笑,“在下是友非敵,小公主別緊張?!闭f罷他丟下一個小物件,正好落在懷真腳下。

    懷真倒吸一口涼氣,那條遍尋不著的項鏈靜靜躺在腳前。

    那人問道:“你想不想要自由?”

    懷真抬起頭,咬牙切齒道:“陷害無辜,是要遭報應(yīng)的。”

    這話毫無威懾,只聽得一聲巨響,天窗整個掉落下來,懷真驚叫一聲往后退去。

    一個黑影從天而降,“我不信佛,不怕報應(yīng)。”他身形極為高大,臉上蒙著黑巾,只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眸露在外面。

    懷真突覺頸后一陣劇痛,意識瞬間消散了。

    **

    次日是大公主成美的周年祭,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

    懷真被藏在香燭紙錢里,在天亮時運進了崔園。竟以這種方式故地重游,實在感慨萬千。

    因為要設(shè)齋醮做法事,所以除了大批賓客還有成群僧道,以及法器儀仗祭品等等,想要偷運進來個把人并不是難事。

    她在悠揚的樂聲和朗朗誦經(jīng)聲中幽幽轉(zhuǎn)醒,當年她遷入帝陵時,也有過這樣一場聲勢浩大的法事。

    那時她的魂魄偶爾會從棺中出來,像將軍閱兵般一一檢視自己的陪葬品。

    生前喜愛的畫卷書籍雕弓箭筒都在,還有喜歡的坐騎和親近的侍從皆做成陶俑立于甬道兩側(cè)的龕室中。

    后室放置棺槨,前室則是陪葬品,還設(shè)有臥榻書案和箱籠,以及美酒珍饈等。

    她記得新墓室極為寬廣豪闊,有三道拱券石門,是公主的最高規(guī)格。那是謝珺新婚時對她的承諾——夫榮妻貴。

    同為公主,抱善嫁的是御史大夫鄭宜嫡孫,而她嫁的卻是出身沒落世家的低階武官。

    那場婚姻本就是交易,所以她未抱怨過,他卻始終為她不平,覺得她好像受了莫大委屈……

    懷真手腳被捆,嘴巴被堵著,縱然醒了也不能說話不能動。

    在箱子沒呆多久,便又被套上麻袋背走了,一整天都在不停地換位置,直到暮色降臨時才得見天日。

    懷真被扔到一片狼藉的地上,有人拿掉了她身上的麻袋,眼前視野漸漸明朗,她發(fā)現(xiàn)身處一間凌亂不堪的房子,像是剛剛遭劫一樣,到處都是翻箱倒柜的痕跡,連地毯都被掀到了一邊……

    這不就是別館側(cè)廳嗎?長秋宮的人為了尋找項鏈,將這里掀了個底兒朝天,卻不知項鏈早就被阿史德木措順走了。

    可是,他們竟然敢把她送回來?懷真心里驚疑不定,腦子飛快轉(zhuǎn)動著,正想尋個脫身之法時,耳邊卻聽到悉悉索索之聲,她借著窗外暗淡的天光,墻角散亂的帷幔間,正縮著一個嬌小的身影。

    仔細一看,竟是失蹤的抱善。

    抱善自然也看到了她,但渾身被五花大綁,嘴巴也塞得嚴嚴實實,哪里開得了口,只能眼巴巴望著她,懷真還從未見她如此狼狽過。

    便在這時,脖子上一涼,她垂眸看到一片寒刃,知道喝水的時間到了。

    一只大手扯掉她嘴巴上的布條,將水囊遞了過去,懷真仰著頭被他喂了兩口水,搖了搖頭表示不需要了。水喝太多就需要解手,可這些人根本不會給她片刻的自由。

    幾個賊人隱匿在梁柱上,像老鼠一樣悄無聲息的吃東西,只留下懷真和抱善大眼瞪小眼,兩人僅隔了一根廊柱的距離。

    懷真雙手被反剪在背后,用牛筋繩捆的結(jié)結(jié)實實,從腳踝到膝蓋也被綁著,除了呼吸再無自由。想要逃脫,那是白費心機。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外面探子回來了,隔著窗子用暗語交流,懷真?zhèn)榷鷥A聽,像是蟲鳴鳥叫,半句也聽不懂。

    阿史德木措落下地來,打了個手勢,身后越出兩名壯漢,將抱善像老鷹捉小雞般拎起來,塞進一只大口袋,從后窗扔了出去。

    懷真掙扎著爬起來,但是沒有聽到落地聲,想來有人接應(yīng)。折騰了兩天,抱善居然還在原地,朝廷人馬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嗎?還有,突厥到底出動了多少人手?

    很快,懷真就和抱善一樣,被罩著頭扛了出去,她在心里慶幸還好不是扔出去的。

    皇后鑾駕應(yīng)該回宮了,她雖被蒙著頭看不見,但卻感覺得到,別館冷清了許多,想必誰也不會想到劫匪會隱匿在此。

    離開別館后她被人輪流扛著,大概行了半個時辰,隱約聽到馬蹄聲,可惜不是救兵,而是阿史德木措的族人。

    懷真被從麻袋中解放出來,抬頭只見滿天繁星。

    夜?jié)u深,一行人在距北邙山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懷真仰躺在草地上,平復(fù)了半天,有氣無力地懇求道:“能否把我手上的繩子解開?”

    阿史德木措正和部眾在旁邊用突厥語交流,聽到懷真的話便笑了,用流利的漢語道:“公主不如換個要求,我派人送你回城如何?”

    懷真不顧他的冷嘲熱諷,商量道:“你可以把我腳綁起來,反正我也跑不了。”

    此處臨水蚊蟲極多,懷真只想騰出手來打蚊子,奈何雙手被縛。

    “快點,不然我要被蚊子咬死了,你們留個尸體有何用?”懷真催促道。

    阿史德木措驚訝道:“你竟絲毫不忌諱談?wù)撋??可你那個jiejie卻是怕的要命?!?/br>
    懷著沉默了一下,問道:“她還好嗎?”

    第10章 .重逢“因為我喜歡你的脖子!”……

    “比你好,她此刻在山洞里喝酒吃烤rou呢!而你卻只能啃干糧喝冷水?!卑⑹返履敬朕揶淼?。

    懷真翻了個身,在草地上蹭了蹭,恨恨道:“我滿身都是包,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數(shù)一數(shù),一個包就是一箭,我要把你射成刺猬?!?/br>
    阿史德木措朗聲大笑,“好,不知公主可否賞臉,讓在下幫您來數(shù)身上的包?”

    他這般口無遮攔,懷真卻并未動怒,反而嬌嗔道:“真不要臉,狂徒!”

    她平時說話兇巴巴地,但此刻撒起嬌來卻完全換了副腔調(diào),讓人禁不住心旌搖蕩,甚至忽略了她還是個身量未長成的小少女。

    “君子多無趣啊,”阿史德木措有意逗她,笑道:“要么做狂徒,要么做風流名士。”

    懷真不屑道:“大言不慚,你識得幾個字?還名士?”

    她說罷又翻了個身,抱怨道:“真不給我解開繩子?你此刻要是點個燈,定然能看到我的臉都腫成豬頭了?!?/br>
    阿史德木措正欲生氣卻被她岔開了話題,接口道:“殿下不用擔心,就算真變成了豬頭,那也是最漂亮的豬頭?!?/br>
    懷真不知不覺間已滾到了他近前,抬起腳尖踢了他一下,揚聲道:“勞駕,扶我起來?!?/br>
    兩人雖只相處了一日多,卻數(shù)次交鋒,雖然懷真的小伎倆都被挫敗了,可一看見她靠近還是心有余悸,總覺得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懷真見他猶豫,便大驚小怪道:“阿措叔叔,你不會是怕了吧?”

    旁邊部眾有聽得懂漢語的,立刻哄笑起來。

    阿史德木措咬牙切齒道:“不許叫叔叔,我還沒娶妻呢!還有,我也不叫阿措?!?/br>
    懷真笑嘻嘻道:“別廢話了,扶我起來。”說著掃了眼旁邊圍坐之人,神秘兮兮道:“我要跟他說我的名字,漢人女子的閨名外人可不能隨便聽,你們還不快快回避?”

    部眾們紛紛起身,調(diào)笑著走到了數(shù)丈外。

    這下輪到阿史德木措嘆氣了,他實在不知道懷真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過他自信她在自己面前翻不了天,于是俯身過去一把將她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