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忖了一下，質疑道：“神女，你可確定嗎？這種事情可不是亂說的。”

    顏墨微微笑了，通敵賣國的事兒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沒有確切的證據(jù)，她敢亂說嗎？

    皇上掃視了一下大殿，并未看見李凱威的身影。

    “李凱威今日為何不在？”

    負責點卯的文官立即出列，拱手回稟：“回稟皇上，李凱威今日請了病缺，所以沒來?！?/br>
    皇上略略猶豫了一下：“傳朕的旨意，就說朕要召見他，命他即刻入宮。”

    “是?！眱缺O(jiān)答應著就要去傳旨。

    “慢！”

    內監(jiān)扭過頭來垂手而立，不知道皇上為何喚住了他。

    年輕的新皇又加了一句：“只傳朕的口諭便是，其他的，不要多說一個字，否則，你知道后果。”

    “是，是，奴才明白，奴才絕不會犯渾?！眱缺O(jiān)打了個寒顫，連忙表著忠心。

    什么時候這年輕的新皇也如此的鐵腕硬氣起來，和昔日那個溫和甚至有些懦弱的太子竟完全不同了。

    李家的宅邸就在皇宮根下，又是皇上口諭急召，李凱威不敢怠慢，騎了馬飛奔入宮。

    “臣李凱威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還以為是有什么公差要辦，所以并不驚慌，按部就班的倒頭就拜。

    皇上坐在龍椅上，瞇著眼睛打量了他一番。

    這李凱威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生的濃眉大眼彪悍強壯，在兵部任職倒也符合他人高馬大的形象。

    他做事一向沉穩(wěn)，為人爽朗，話也不多，在朝堂上從不顯山露水，所以皇上倒還沒有注意過他。

    這個人，會通敵賣國？

    皇上心里琢磨著，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李凱威跪在地上，見皇上遲遲不讓他起身，有些詫異，微微抬頭看著皇上。

    四目相對，皇上才沉聲說道：“你且起來站著回話?！?/br>
    “是?！崩顒P威抱拳，利落的起身：“不知皇上召見微臣有何事吩咐？”

    皇上隨手拿起桌臺上的奏折翻看著，貌似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李凱威啊，今日有人指證你通敵賣國，與外族有染，所以朕特地命你前來對質?！?/br>
    “有這等事？皇上，微臣乃是世家出身，從祖父開始就深受皇恩，皇恩浩蕩，微臣乃至家人都時刻記在心上，為皇上盡忠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會通敵賣國呢，求皇上為微臣正名?！?/br>
    李凱威當即重新跪在地上，一臉悲壯的神情。

    顏墨看著他的樣子，不由扁嘴，鼻子里哼了一聲。

    有理不在聲高，若是自己是無辜的，又何須這般慌張？

    李凱威急急的接著道：“剛才皇上說有人指證我，不知是哪位大臣，我愿意與他當堂對質。”

    皇上沖著顏墨努了努嘴：“李大人，是神女指證你。”

    李凱威斜睨著眼睛看了一眼一旁站立的顏墨，不屑的說道：“呵呵，我當是誰，原來不過是個女人，皇上，恕微臣耿直，微臣不愿和神女對質?！?/br>
    “為何？”皇上不解。

    “呵呵，”李凱威的語氣里充滿了嘲諷：“臣是世家子弟出身，一輩子只和英雄豪杰打交道，這滿朝的文武無論誰指證我，臣都愿意和他對質一番，可是神女嘛……”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勾起了大家的好奇。

    才緩緩說道：“一個女人而已，我若是在朝堂上和一個女子爭吵辯論，傳出去，豈不是要淪為大家的笑談？”

    幾個大臣聽了他的話也微微點頭，是啊，這天漢立國這么多年，從未有女子站立在這勤政殿中。

    如今，顏墨不但經(jīng)常公然出入朝堂，還能夠對朝政事宜指手畫腳。

    這事情已然十分荒唐不妥。

    李凱威是習武出身，不屑與一個女人打交道，倒也合情合理。

    一時間，朝堂的氣氛有些尷尬。

    南宮軒擔憂的看了一眼顏墨，他生怕李凱威剛才的話會讓顏墨生氣或是傷心，畢竟，李凱威的話太過分了。

    可是，顏墨卻置若罔聞，好像什么都沒聽到似的，語氣依舊淡定從容：“皇上，李大人不愿和我對質，莫不是他心里有鬼？”

    李凱威怒火中燒：“胡說！我對皇上忠心耿耿，一片忠心天地可鑒！你少在這里妖言惑眾迷亂人心！”

    顏墨轉身，淡淡的掃了一眼李凱威：“李大人何必這么惱羞成怒？咱們今天來是來對質，不是來吵架的，李大人說不愿意和女人打交道，可是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一個勁兒的嘮嘮叨叨像個潑婦的人，是李大人你吧？”

    朝堂上一片轟然大笑，即使是南宮軒這樣的人，也不由輕輕笑了。

    李凱威急了眼，以他的身份地位，從小到大就在京城橫行霸道，哪里受過這種侮辱？

    他顧不上許多，忿恨的站起身來：“好你個伶牙俐齒的妖孽！”

    他作勢向著顏墨沖過去，卻被顏墨輕輕一閃躲過去了。

    顏墨的身形極快，李凱威一時間收不住勢，撲了個空，踉踉蹌蹌了幾步，差點沒撞到柱子上。

    皇上見李凱威居然要對顏墨下手，大喝一聲：“夠了！李凱威！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咆哮公堂！你眼里還與沒有朕！”

    李凱威晃過神來，連忙說道：“皇上，臣不敢，臣是一時間氣暈了頭……”

    “李凱威！就事論事，你不用在那里說些沒用的廢話！神女乃是先皇御封，連朕都要敬讓三分，你卻言語侮辱，也罷，今日既然是神女親自指證，你若是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那就算了，若是你證明不了，那就兩罪并處！”

    “皇上，微臣真的是冤枉的，微臣自從入職兵部以來，一直兢兢業(yè)業(yè)恪盡職守，雖說沒有做出多大的功績，但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李凱威跪下動容的說著。

    顏墨見他言辭懇切，不由暗暗嘆了一口氣。

    這李凱威不但是佞臣，還挺會演戲。

    如果不是幻夜拿到了他與西秦通敵的鐵證，怕是連顏墨都會懷疑，是不是冤枉了他。

    皇上倒是還算理智：“李愛卿不用如此激動，如果你真的無罪，不如和神女當場對質，正好可以為你洗刷冤屈?！?/br>
    顏墨正色說道：“皇上圣明?！?/br>
    她轉過身和李凱威四目交匯，眼底閃過一絲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