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4我可以理解(一沁,胡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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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國是君主立憲制國家,王后去世,由第一順位繼承人——大公主瑪?shù)铝?,代行第一夫人之職。這次,也是由她招待江夫人。 瑪?shù)铝展黢R術(shù)了得,曾經(jīng)作為國家隊選手參加大型國際比賽,拿到過亞軍。所以她很喜歡帶外賓參觀她的馬場,介紹Y國的馬術(shù)文化。 江虹年輕時嫻于騎射,說起兩國馬術(shù)文化的不同也是侃侃而談,瑪?shù)铝展魇指吲d,談興上頭,竟邀請江夫人騎她的愛駒,并表示更衣室有新的騎馬服。 這在Y國外交上還從未有過。 然而,這項“殊榮”,著實叫江夫人進(jìn)退兩難了。 不騎,很明顯落了公主的面子;騎了,不說表現(xiàn)如何,以后再遇到流程外的邀請也要一口答應(yīng)嗎?這是隨訪人員的心思。 胡笠今天被分配到江夫人的警衛(wèi)隊里,也在現(xiàn)場。他擔(dān)心的則是江夫人的安全。要是這馬認(rèn)主,傷到江夫人怎么好?警衛(wèi)隊里倒是有會騎馬的,但這是女士專場,瑪?shù)铝展鲬?yīng)該也不愿意男警衛(wèi)去騎她的馬。 正當(dāng)我方人員都愁緒滿臉的時候,江夫人笑著讓翻譯人員說給瑪?shù)铝展髀?,她的身體不太適合騎馬了,但是她的侄女會騎,就讓她替她吧。 一沁被推了出來。她穿著黑色套裝,在江夫人身后本不顯眼,這會兒卻成了人群的目光中心。她落落大方地和公主問好,隨工作人員去換騎馬服,然后撫摸著馬脖子給它喂糖塊。 瑪?shù)铝展饕脖惶嵝蚜?,似乎意識到剛才的邀請不妥,帶著翻譯走下觀眾臺,和一沁說話。 從胡笠的角度,聽不到她們在說什么。只看到瑪?shù)铝展餍χ嘶厝?,然后一沁翻身上馬,一甩韁繩,馬兒輕快地跑了起來。一沁騎馬的姿勢明顯是草原民族的騎法,上身前傾,自然輕盈。不管馬的速度快慢,她的姿勢幾乎不變,漂亮自如。 跑了一圈后,她甚至駕著馬跳過了幾個障礙,十分完美。觀眾臺上響起淅淅瀝瀝的掌聲,瑪?shù)铝展鞯谋砬橛绕溆鋹偂?/br> 看得出來,她非常喜歡這個會騎馬的姑娘。 不知道和這事有沒有關(guān)系,瑪?shù)铝展魈匾饨o隨訪人員和他們國家的工作人員舉辦了一個聯(lián)誼舞會。 舞會上的亮點(diǎn),無疑是Y國的第一女保鏢邀請一沁跳舞這件事了。 蓋亞一米八多,高大健美,是瑪?shù)铝展鞒龉珓?wù)時的御用貼身保鏢。她過去的時候,正被陌生男士們圍著獻(xiàn)殷勤的一沁很是松了口氣,幾乎逃似的搭上蓋亞的手,輕飄飄就從人群中心被解救出來。 這一幕被其他人看到,都起哄地笑起來,有夸蓋亞的,有嘲那些男士的,舞會的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 當(dāng)然,此刻他們還不知道,蓋亞牽著她的畫面被好事者拍下來放到網(wǎng)上,不少網(wǎng)友直呼好嗑。后來,江夫人趁機(jī)把一沁推到臺前,甚至還圈了一小波粉絲,自然也是后話。 —— 今晚邀請一沁跳舞的很多,她跳了幾支后,又熱又累,便尋空出去透氣。沒想到,外頭陽臺上,已經(jīng)有人先占了。 兩人這幾天見是見過,但都有工作,也沒說過話。 再說,他可讓而握好一頓傷心。一沁難免對他有意見。 她本想重新找個地方,可還沒來得及拉門,聽到有路過的人在問騎馬的女士在哪里,他想邀請她跳舞。一沁就不敢動了。 這時,身后的男人笑了一聲。 一沁不得不轉(zhuǎn)身和他打招呼,態(tài)度算不上親切。 胡笠說,“沒想到,你看起來文靜,騎馬這樣好?!?/br> 一沁并沒有因為他的贊美而軟和,她仍然板著臉,聲音平平板板,“我和而握都學(xué)過,不是什么值得說的。” 江家人人善騎射,就連姚泠玉都能跟著江穆跑馬游玩。所以,就算她在T市,姑媽也叮囑過不能落下這門課。 “你似乎,對我有點(diǎn)情緒?” 一沁不滿道:“你為什么要讓而握傷心?” 胡笠有些驚訝,“她很傷心?”他回想那日的接觸,并不覺得會把姚二小姐打擊到傷心。 “她的情緒非常不對?!币磺哒Z速都變快,“雖然我叫阿勐注意著她的動態(tài),但是我還是不放心。她上一次……這次是最嚴(yán)重的。如果她因為你做了什么傻事,你不要想置身事外。” 胡笠望著她,突然說,“你還記得江慎嗎?” 一沁說記得,“怎么了?” “自從江慎過來,我們幾乎沒有分開過,我也把他當(dāng)親弟弟看。”胡笠轉(zhuǎn)身,手臂支在欄桿上,“你有弟弟和meimei,我也有兩個弟弟。不管你信不信,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br> 一沁語氣不善,“你理解個……而握是女孩子!你又沒有meimei!” 胡笠笑問,“你確定她和我戀愛,就不會更傷心了?” 一沁愣住。之前蕭書易她有把握,他不會傷害而握。但是胡笠…… 是?。∷膊涣私馑?,怎么知道他會不會傷害而握? 胡笠繼續(xù)說,“而握的生活,應(yīng)該是驕揚(yáng)恣意的,無拘無束的,我沒有辦法給她想要的。我們真的不合適?!?/br> 一沁回去后想了許久,究竟是怎么樣才算對而握好。是讓她達(dá)成心愿?還是免于可能的情傷? 胡笠對而握,真的是鐵石心腸? 一沁總覺得不會。說到底,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就算不愛她,也不會這樣排斥她吧?還是說,他的“排斥”本身就是故意為之? 一沁越想越覺得,那晚胡笠的話沒那么絕情。只要胡笠能喜歡上而握,那情傷肯定不是而握受。 所以,她看到換班的胡笠,第一時間給而握打了電話,準(zhǔn)備套話給meimei聽,哄哄她…… —— 訪問接近尾聲,這次的任務(wù)也快告一段落。結(jié)束后,他可能會有兩叁天的假期。 至于做什么,他還沒有想好。 換班休息,他回房間的走廊里,看到一沁淺笑著朝他走過來。 她仍然是得體的工作裝,淺色襯衫,深色西裝褲,黑色的中跟皮鞋。地面上鋪滿地毯,走過來沒有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可他卻敏銳地察覺到,她現(xiàn)在的心情應(yīng)該不錯。 很奇妙??粗纳碛埃罱婋s的思緒竟?jié)u漸清晰起來。 他那晚說他懂一沁,可不是什么托辭。 他是烈士的兒子,是首長的養(yǎng)子,他不得不行端坐正,做一個不愧于自己身份的人。更不用說,后來元首的看重,更讓他不可有一絲懈怠。 幾重榮譽(yù),幾重壓力。 胡笠是國家最忠誠的戰(zhàn)士,是父親心中的驕傲,是弟弟們眼里的榜樣。 至于他是誰?又有誰知道? 他第一眼看到一沁,不覺得她有什么特別。后來在西山別墅,在公園,在馬場,在舞會,匆匆?guī)讉€照面,他卻好像在她身上看到另一個自己。她是體貼母親的乖女兒,是照顧弟妹的溫柔jiejie,是游刃有余的外交人員,至于她自己,藏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也只有在馬背上時的那一點(diǎn)得意,在被那些男人圍住時的那一點(diǎn)嫌棄,在陽臺上躲人時的那一點(diǎn)懊惱,被他無意窺到幾分。 仿佛一張美人圖,突然活了一樣。 這樣一個既有意思,又能懂他的人,居然就在眼前嗎? 他恍然大悟,幾乎迫不及待地向她提出邀請。他們曾經(jīng)是相親對象,如果重新開始,也不突兀吧? 可是她的表情一下子垮掉,甚至有一絲驚恐。她的身體僵了好幾秒,才繃著聲音,“你……一定在開玩笑對不對?” 她常見的笑容此刻消失地?zé)o影無蹤,只有一雙帶著怒火的眼眸,好像他一旦說出否定的回答,就要立刻把他咬死。 真是罕見。是她自己嗎? 胡笠笑道:“之前我們吃飯那次,彼此都有一些誤會。既然我們現(xiàn)在都是單身,也許可以重新認(rèn)識一下?至于姚二小姐,她生活中的樂趣應(yīng)該很多,很快就不記得我了。” 一沁冷笑,“你倒蠻了解她的?!?/br> “大院里的孩子多,各種性格的都有,二小姐這樣的,我也聽說過?!?/br> 風(fēng)一陣,雨一陣的,來得猛,去得快。胡笠心里有數(shù)。 “怎么?你覺得她是困擾,還是負(fù)擔(dān)?” 胡笠想起那些有來無回的短信,她有些忐忑又有些嬌氣地說她找到工作了…… 他說,“只是,不合時宜罷了?!?/br> 一沁臉色和緩了一些,但對他的提議仍然沒有興趣,“就算沒有而握,我也不會同意。” “為什么?” “你當(dāng)初都不認(rèn)識我,為什么要搞黃相親呢?”一沁反問道。 時過境遷,說出來也沒什么。他承認(rèn)當(dāng)時對她們母女有一些偏見。 一沁點(diǎn)頭表示理解,“那現(xiàn)在就沒關(guān)系了嗎?我們的身份還是沒有變啊?” “可是我眼中的你不一樣了?!焙抑卑椎馈?/br> 一沁抬頭看向他,眼神中有驚訝,有警惕,“我不明白,我并沒有什么不一樣?!?/br> 胡笠俯身看著她的眼睛,“很不一樣。” 她的眼睫劇烈抖動了幾下,然后半闔上眼簾,低著頭,“你那天說的話很對?!?/br> “什么?” “我的確不能確定,你和而握在一起,會不會讓她更傷心?!?/br> 胡笠不知道話題怎么又引向了而握,一沁繼續(xù)說道:“是不是大部分人在你眼里都是透明的?你覺得你很聰明?” 胡笠愣住。不知道是因她的態(tài)度震撼,還是因她說的話驚訝。 她說,“你會為你的自大付出代價的?!?/br> “我不是故意要揣摩你的心意,如果冒犯你了,我跟你道歉?!彼嵵氐馈?/br> “無所謂?!币磺咄撕笠徊?,直視著他的眼睛,這次她的眼神很平靜,“只是希望胡主任能說到做到,不要再去招惹而握,以后都不要再見了。今晚的對話,我可以當(dāng)從來沒有發(fā)生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