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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長輩不在場,這些男子不再拘謹(jǐn),說話也漸漸放開了。 沈沅嘉伸手拿了一塊芙蓉糕,小小地咬了一口,味道過于甜膩,入口也粘牙,她咽下后,微笑道:“的確味道不錯?!?/br> 方炵舒了口氣,似乎得到她的肯定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杜勛見狀,也替她斟了一杯茶,捧至她眼前,溫聲道:“沈姑娘,芙蓉糕太干,喝點茶水吧。” 沈沅嘉頷首,卻是謝絕了他的好意,若是接了茶,方炵那邊怕是要尷尬了。 “多謝杜公子,只是我如今不渴?!?/br> 沈沅嘉處事周全,向來待人都是極為妥帖,若是她愿意,每個人和她相處都會感覺很舒服,她從不會讓人覺得為難。 不過,即便是沈沅嘉拒絕了杜勛的茶,方炵那邊也發(fā)覺了自己方才可能做了傻事,他口味偏甜,無論多甜的東西他都受的住,如今沒考慮沈沅嘉,向她推薦了芙蓉糕。 方炵無措地搓了搓衣角,再看沈沅嘉,忽然覺得她善良又溫暖,十分照顧別人的感受。 他看沈沅嘉對于臺上的戲曲似乎并不感興趣,主動提議道:“沈姑娘,陽春三月,正是好春光,不如我們一同出去賞景,可好?” 沈沅嘉眼睛微微一亮,這出戲前世江云澈陪她看過,如今她早就厭了,一直坐在這里,是看這些人沒有要走的意思,這才苦苦在這里熬著。 沈沅嘉步伐輕緩,身后咿咿呀呀的唱腔漸漸消失在耳后。 杜勛道:“不遠(yuǎn)處有一處湖心亭,千頃湖水,碧波蕩漾,在那湖心亭上可以一覽無余,風(fēng)景甚美。” 于是眾人便往湖心亭而去。 * 沈沅嘉沒料到會在湖心亭撞見陸筵,她停住了腳步,看見陸筵眼前擺放著一張精致小巧的紅木桌,桌上的紅泥小火爐上置有一個紫砂壺,壺中咕嚕嚕冒著水泡,這架勢顯然是與人相約,她頗有眼色地沒有上前打擾。 沈沅嘉挑了個較偏卻能清楚的看見陸筵動靜的角落坐了下來。 陸筵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了她,萬綠叢中一點紅,想讓他不注意到都難。 他本以為沈沅嘉是打聽到了他今日會在湖心亭這里,所以急忙忙地來還玉佩,如今這恨不得與他劃清界線的樣子,可一點也不像是來找他的。 旋即,他的神色就冷了下去。 不過,他想著,大庭廣眾之下,沈沅嘉也不好明目張膽地還玉佩,他即便是不尊禮法,但也知道,這在外人看來,是私相授受,被有心人利用,甚至?xí)蔀樵嵅∷陌驯?,他壓下心底的煩躁,慢條斯理地倒了杯茶,慢慢等沈沅嘉走過來。 沈沅嘉面上仍是落落大方地與眾人交談,不過心底卻是緊張不已,時不時眼角余光都會掃過陸筵。若無人注意,也只當(dāng)是眼波流轉(zhuǎn),欣賞風(fēng)景。 她不動聲色地覷了一眼他的神色,就見他黑眸沉沉,臉上的神情比寒冬臘月的冰霜還要冷冽。 她偏頭彎了唇,好在自己有先見之明,今日沒去找他,否則不是自討苦吃嗎? 杜勛見沈沅嘉粲然一笑,當(dāng)場愣在了原地。 他能感覺得到,沈沅嘉雖然一直含著笑,可那笑冷冰冰的,十分疏離,如今這樣一笑,就好像冰雪消融,勾人的很。 陸筵“咔嚓”一聲捏碎了手中的杯盞,冷笑一聲,好啊,真是好樣的! 原來旁邊那些男人都是她帶來的! 陸筵心神全在沈沅嘉身上,如今見沈沅嘉沖著杜勛笑,神色間絲毫沒有陌生,交談融洽,言笑晏晏,才意識到,她身旁的人,都是她帶來的。 他雙眸挑剔地看了一眼那一群男人,呵,一個個長得弱不禁風(fēng),油頭粉面的,一看就不是正經(jīng)人。 沈沅嘉見杜勛呆愣愣地看著她,意識到什么,她立刻斂了笑,佯裝不在意地低了頭。 杜勛見沈沅嘉又恢復(fù)了冷冷淡淡的模樣,心中著急,也存了一點賣弄的心思,便談?wù)撈鹆顺写笫?,可這近日里最值得一說的,還是當(dāng)屬太子陸筵。 沈沅嘉眉心一跳,下意識看向另一頭的陸筵,卻見陸筵嘴角含著一絲似有如無的興味,見她望過去,懶洋洋地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唇邊,示意她噤聲。 沈沅嘉一時只覺頭皮發(fā)麻,只盼著杜勛幾人,言辭不要過于激動才好。 可偏偏她的心聲無人知曉,杜勛光是起了個話頭,其他幾位公子卻忽然興致勃勃地談?wù)撈饋怼K麄兩矸莶桓?,對于朝中大事也不懂,只是聽些流言,就添油加醋地談?wù)撈饋恚聦嵧闶沁@樣被歪去的。 他們沒有大戶人家那么多講究,時常也會去茶館酒肆里面,那里面都是些五湖四海的人,說的話也都百無禁忌,什么難聽的過分的話,都沒個把門,遇到說話的人,就全部抖落出去。 沈沅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眼睜睜看著他們言語間滿是對陸筵的冒犯。 她臉上的笑險些都要維持不住了,她只覺得落在自己背脊上的那道目光越發(fā)壓迫,她低了頭,愁云慘淡,自己經(jīng)營了幾日的好印象如今怕是毀了。 陸筵饒有興致地托著下巴,看沈沅嘉恨不得將自己埋進(jìn)土里的樣子,有點像是他幼時在宮中看到妃子養(yǎng)的小貓,一犯錯便會縮成一團(tuán),可憐巴巴的。 陸筵聽著他們翻來覆去地咒罵他,也有些乏味,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嗽了一聲,站在他身后的陸一會意,忽然拔出刀,身形微動,人群中的一人就捂著手哀嚎連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