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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對不起。”身后潮濕的雨幕里傳來陸一沙啞的聲音。 沈沅嘉腳步微動,她回眸,淺淺笑開,“該是我與你道謝。” 讓她有機(jī)會與陸筵這般親近。 即便是,她因此失去了性命,她也不悔。 若說來之前她因?yàn)閾?dān)心陸筵出事,自己最后也難逃一死,才決定趟這趟渾水。 可她看著往日里肆意張揚(yáng)的人無聲無息地躺在那里時,她內(nèi)心酸酸脹脹的。 按照上輩子的軌跡,他會登上那九五之尊,創(chuàng)大周百年盛世,名垂青史,瑕不掩瑜,他會是史書上功績?nèi)f千的帝王。 她何其有幸,能夠幫他渡過這生死劫。 她本就是平白撿了一條性命,這樣,也是死得其所了。 * “準(zhǔn)備好了嗎?”劉彥霖神色凝重,對著沈沅嘉問道。 沈沅嘉點(diǎn)了點(diǎn)頭。 劉彥霖道:“沈姑娘如今先試探著握住太子殿下的手,看看他有何反應(yīng)。老朽和陸一都會保護(hù)在你身側(cè),若是殿下抗拒你的接近,內(nèi)力失控,也可以及時救下你。” 沈沅嘉知曉,若是這個方法有用,那些女子就不會死的死,傷的傷了。 但她明白,這是他們的安慰,她面上露出放松的笑意,道:“多謝劉先生和陸侍衛(wèi)了?!?/br> 劉彥霖別開頭,目光不忍。小姑娘為人溫暖又善良,明明是他們要將她置于虎口之中,她還反過來寬慰他們,讓他一個老頭子都深覺罪孽深重。 沈沅嘉舌尖舔了舔唇瓣,壓下慌亂的心跳,她試探著伸出指尖,探向陸筵搭在錦被外的手掌,美眸緊緊盯著陸筵的臉。 只要陸筵一露出不耐的神情,她就立刻退開。 溫?zé)岬闹讣饴湓谇嗄晟n白干瘦的手背上,青年的手下意識緊繃,許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溫度,他指尖動了動,緩緩放松下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尾指勾住了沈沅嘉的食指,帶著難言的依賴。 沈沅嘉彎唇,莞爾輕笑。 她心底那顆大石頭放了下來,安慰般撫了撫青年的手背。 一旁的劉彥霖看著這一幕,無端濕了眼眶,他抹了抹眼角,指著桌子上的東西道:“這碗中的是老朽按照古籍煎制好的藥,只是這藥需要先由你喝下去,這藥性太烈,太子殿下體內(nèi)有幾味混毒,都是小時候長年累月積累的,以前都是靠著深厚內(nèi)力壓制住,如今他昏迷不醒,內(nèi)力失控,不宜引用這么烈的藥,不然誘發(fā)了其他毒素,反倒不好。由你的血液中和一下,稀釋一下藥性,到時候取你的血,喂給他就好?!?/br> 沈沅嘉咬唇,混毒? 她胸口悶悶的,有些喘不上氣來。這人小時候究竟過的是什么日子怎么這么可憐,讓旁人聽了都心里難受。 她看著還冒著熱氣的藥,閉了閉眼,雖然害怕喝這亂七八糟的藥,但沈沅嘉仍是鼓起勇氣,捧著藥一口飲盡。 這藥比她喝過的任何一種藥還要苦,可她愣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一滴不剩地喝完了。 苦藥入喉,她心底卻想著—— 陸筵這輩子已經(jīng)夠苦了,少喝了幾碗藥,也許也能過得好一些。 第32章 她是他的解藥 劉彥霖見事情都十分順利,他眼底劃過一抹滿意,從袖中取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遞給她,他溫聲道:“沈姑娘,半個時辰后你會覺得渾身灼熱,不用擔(dān)心,那是正常反應(yīng),你只需要在那時將血喂給太子殿下喝就好?!?/br> 沈沅嘉接過匕首,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了?!?/br> 劉彥霖看了一眼床上的陸筵,他的手指緊緊勾著沈沅嘉,如今沈沅嘉就是半彎著身子,站在床邊。 這是個很累的姿勢,劉彥霖看小姑娘耐心十足,毫無抱怨地站在那里,笑了笑,“藥效發(fā)揮還要半個時辰呢,你去休息一下,剛剛心里一直緊繃著,也沒有好好松口氣,你如今趁這會兒,喘口氣。” 沈沅嘉彎唇,笑起來,“不用了,我在這里守著吧,生病的人最希望身邊有人照顧,不然太孤單了?!?/br> 劉彥霖看了一眼她,心中搖了搖頭,年少的情意,總是這樣熱忱。 他也沒有勉強(qiáng)沈沅嘉,從一旁搬了個小杌子放在她身后,和藹地說道:“那你也坐一會兒,那樣蹲著太累了,你身子本就柔弱,還要取好幾次血,累倒了可不行。” 沈沅嘉謝過他,坐在了床邊。 劉彥霖便往外走去,還貼心地帶上了房門。 一室靜謐,不知何時,屋外的雨已經(jīng)停了下來,空氣中清冷的氣息。 沈沅嘉目光游移,不知怎的,慢慢地便停在了陸筵的臉上。 她第一次看到這樣安靜脆弱的陸筵,他眉眼凌厲,如今合著眼,沒了慎人的目光,讓他都柔和了些許。 閉著眼睛的陸筵沒了威懾力,沈沅嘉膽子也大了許多。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隨即伸出食指,戳了戳陸筵的臉。 一戳一個小窩窩,強(qiáng)烈的反差讓沈沅嘉漸漸有些上癮。 叫他平常兇巴巴地嚇人如今還不是栽到她手里了 她擺弄了幾下,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半個時辰。 她也漸漸體會到了劉彥霖口中的灼熱,就好似在火上烤,她本來手腳冰涼,如今倒是暖和得不像話。 她從袖中取了匕首,剛把刀鞘拔下,她就被寒光凜凜的刀鋒嚇得咽了咽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