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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大國小商在線閱讀 - 第20章 一團(tuán)迷霧

第20章 一團(tuán)迷霧

    潮長長回到倉庫的時候,工程隊已經(jīng)進(jìn)場了。

    一二三號倉庫同時開工,看起來熱火朝天,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云朝朝站在二號倉庫的門口。

    那個角度,可以同時看到三個倉庫的進(jìn)度。

    女孩穿著潮牌。

    這是種不顯身材的裝扮。

    但即便是這樣,還是能透過并不修身的t恤,看到一個俏麗的背影。

    呃,某潮的視線又下意識地跑偏了。

    女孩認(rèn)真盯著進(jìn)度的架勢,像極了一個工程監(jiān)理。

    “朝朝?!背遍L長對著那道倩麗的背影叫了一聲。

    背影轉(zhuǎn)身,一臉詫異地問:“你叫我???”

    這個反應(yīng),并不在潮長長的意料之中:“是我叫錯了嗎?zhāocháo,【雲(yún)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的朝朝,不是嗎?”

    “是啊。但是沒聽你這么叫過,聽起來就有點奇怪?!痹瞥A苏I晕⒂悬c迷茫的眼睛,下一秒,就變得明亮而犀利,“正常你第一次叫別人名字,不是應(yīng)該連名帶姓的嗎?”

    “不好意思,云朝朝?!背遍L長立馬就【正常】了起來。

    “你等等,這更怪了,你好好的叫朝朝,怎么又連名帶姓上了?”朝朝姑娘眼里的不滿,尤勝剛才。

    所以說,女人啊。

    還真是一個奇怪的物種。

    就這么毫無征兆地,把潮長長推進(jìn)一條名為【說什么都是錯】的死胡同。

    “云小姐。”

    潮長長又換了一個稱呼。

    彎腰十五度,微微側(cè)著頭,淺淺的微笑。

    非常紳士的肢體語言。

    “你叫誰小姐呢?”不滿還在繼續(xù)。

    親切不行,全稱不行,紳士也不行。

    潮長長沒招了,“那冒昧問一下,請問怎么稱呼?”

    “……”云朝朝一時語塞。

    這么簡單的一個問題,竟然難倒了稱呼的主人。

    身為mkfairwill的品牌持有人,左括弧,下個月開始,右括弧,怎么能在這樣的時候,喪失了話語的主導(dǎo)權(quán)?

    “你叫我zhāocháo吧,【雲(yún)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的朝朝。”某位女孩在潮長長的之前那一長段話里面,加了一個吧,就算作了一個回答。

    “……”

    潮長長一時、二時、三時,五六七八時語塞。

    所以,答案是不是正確,不取決于答案的本身,只取決于說答案的人是誰。

    內(nèi)心可以有異議,言語卻是不能。

    潮長長特別心甘情愿地順應(yīng)了稱呼主人的要求,又叫了一聲:“朝朝?!?/br>
    臉上帶著笑。

    痞帥痞帥的。

    是很久沒有出現(xiàn)過的,最初的那個樣子。

    “嗯,什么事?”云朝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又在真的上揚的那一秒,有意變成了嚴(yán)肅的表情。

    云朝朝大概比較習(xí)慣痞帥狀態(tài)的潮長長。

    有點想笑,又覺得現(xiàn)在笑了是給自己找麻煩,生生給忍住了。

    她必須要裝作若無其事,就好像之前那一番關(guān)于稱呼的討論,根本就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我下午進(jìn)了一趟市區(qū),找了一些涂鴉的素材,耽擱了一些時間,底稿我可能要明天早上才能給你。”潮長長解釋了自己叫住云朝朝的原因,“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肯定是畫不完的,太晚了影響你睡美容覺。明天再給你,你看行嗎?”

    回應(yīng)潮長長的,是云朝朝的質(zhì)問:“我長得很難看嗎?”

    “沒,我……,我沒有說過你難看……吧?”潮長長被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弄得都有些不確定了。

    “我既然不難看,為什么要睡美容覺?你讓我睡美容覺,那不就是覺得我不好看嗎?”

    這邏輯……

    好強(qiáng)大。

    強(qiáng)大到無法反駁。

    “沒,沒有的事,”潮長長迅速繳械投降,“那我畫好了給你,差不多半夜兩點的樣子?!?/br>
    “你半夜兩點,找一個女孩子看底稿,你覺得合適嗎?”朝朝同學(xué)的質(zhì)問還在繼續(xù)。

    只說【沒有的事】就完了?

    連句夸獎都沒有。

    “……”

    沒搞清楚重點的潮長長實在是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了,就想了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zhǔn)】真理——不管女生有沒有錯,都一定要先道歉:“對不起,我錯了?!?/br>
    緊接著,潮長長就從云朝朝那里,收獲了一個靈魂質(zhì)問:“你錯哪兒了?”

    yc國際曾經(jīng)的辯論隊隊長,沒想過自己會有怎么說都落入下風(fēng)的時候。

    說不過,咱躲還行不行?

    “圍墻如果里面和外面都要涂鴉的話,可能會花費比較長的時間?!背遍L長岔開話題,緊接著又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你的生日是下個月幾號?”

    “怎么,你要送我生日禮物???”云朝朝挑眉問道。

    “我就是想知道離發(fā)布會還有多少天,看看我一個人涂鴉,來不來得及。”潮·首負(fù)繼承人·長長聽到禮物這兩個字,還有點犯怵,以至于給了一個過于誠實的回答。

    這個解釋一出,云朝朝挑眉的微笑就掛不住了,非常直白地表達(dá)自己的不滿:“你連個生日禮物都不想送?”

    潮長長懷疑自己不在倉庫的這個下午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

    朝朝同學(xué)的心情看起來有些不美麗。

    早知道云朝朝這會兒心情不好,他就直接回六號倉庫,不上趕著一回來就把人叫住。

    晚霞映在天空,給云朵染上了深淺不一的紅色。

    陽光透過掛在天上的火燒云,散發(fā)著日落前最后的絢爛。

    不像晨曦那么清淡,不像正午的陽光那么刺眼。

    紅彤彤的一大片。

    暖暖的色調(diào),豐富的層次。

    把天空變成了一幅油畫。

    潮長長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

    還沒有剪,還很長。

    “你有皮筋嗎?”潮長長問。

    “你不去剪頭發(fā)?”云朝朝問。

    “藝考生,頭發(fā)長一點,不是更像那么回事嗎?”終于,話題順著潮長長主導(dǎo)的方向切換了。

    這讓他從表情到內(nèi)里,都舒了一口氣。

    “還是理理吧,這也太不整齊了?!痹瞥荒樀南訔墶?/br>
    “好,聽你的,我找個時間去?!蹦吵睖仨樀煤托【d羊一樣,深怕稍有不慎,又觸碰到云姑娘無處不在的逆鱗。

    “27號。”云朝朝說了句前言不搭后語的話,伸手扯下了扎在自己頭上的黑色電話繩皮筋遞給潮長長。

    珍珠般黑亮的長發(fā),披散下來,劃過肩膀,散落在身后。

    頭發(fā)扎起來的時候,是一個干凈利落的小女孩,放下之后,忽然就多了很多的溫柔……

    潮長長也不知道心里面想的這個詞用得對不對。

    溫柔。

    云朝朝和他說話的時候,從來也沒有溫柔過。

    再加上一身的潮牌的加持。

    怎么看都和溫柔或是女人味,有那么一點點的距離。

    “皮筋你要還是不要?你怎么一天到晚,都讓我把手舉這么高?”某位姑娘想起了早上的那支漆筆。

    “哦,要,謝謝……不好意思?!背遍L長借皮筋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但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人家小姑娘頭上扎著的這一根。

    “我回去找根皮筋?!痹瞥戳丝闯遍L長,“沒事我就走了啊?!?/br>
    “好?!被卮鹜辏遍L長才想起來自己剛剛忽略的事情:“你說幾號?”

    “27?!?/br>
    “是下個月27嗎?”潮·畫工·長長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就是時間來不來得及。

    “是的?!痹瞥o出了肯定的回答,冷冷的,沒有什么表情。

    和潮長長在山村的時候,看到的高冷神仙jiejie差不多。

    “下個月27的話,就還有將近40天的時間,”潮長長在腦子里面預(yù)估了一下時間,“應(yīng)該來得及!你去找皮筋吧,我也回去畫底稿了。”

    一段介于愉快和劍拔弩張之間的,帶點火藥味,又帶點別的什么說不上來的味道的談話結(jié)束之后,自以為已經(jīng)主導(dǎo)了話題方向的潮長長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他連這次談話的初衷,都沒有解決。

    底稿。

    到底是今天夜里給,還是明天早上給?

    潮長長長這么大,身邊出現(xiàn)過很多女孩,就各種各樣的。

    他自認(rèn)為自己是一個比較會聊天的男生。

    也自認(rèn)為比較會看人。

    但他完全都看不懂云朝朝。

    像一團(tuán)迷霧。

    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生氣。

    也不知道生氣的點在哪里。

    云里霧里的潮長長,想著想著就笑了。

    這是一個充滿自嘲意味的笑容。

    他到底是有多自戀,才會覺得自己比較會看人?

    在他受全校女生追捧的那些年,他誰都沒看上,最后看上了一個水淼淼,還放棄了哈佛和耶魯。

    他這樣的眼光,要是也算【會看人】,那這個世界,大概也沒有什么不會看人的人了。

    如果他早走半年。

    是不是就不會在聯(lián)合國青年代表大會上演講?

    如果他早走半年。

    是不是就不會有成人禮的全民熱搜?

    如果這些都沒有,是不是就不會有人關(guān)注到旋轉(zhuǎn)廣告牌的事故?

    潮長長越想越多。

    越多越難過。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開始認(rèn)為很多事情,都是自己的責(zé)任。

    這種【責(zé)任感】,壓得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根本就睡不著覺。

    一閉上眼睛,就好像睡在了云里,虛空縹緲,沒有支撐。

    然后從云端下墜,自由落體。

    再然后,他就驚醒了。

    作為首負(fù)家唯一沒有尋死過的人,潮長長希望自己可以擔(dān)起所有的責(z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