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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吉祥知道眾人心思,她垂下眼眸,繼續(xù)道:“前日吳大亮在五里堡外閑逛,偏巧碰到了這位顏嬤嬤,顏嬤嬤便把所有的實情都跟吳大亮交代一遍,把自己如何殺害金二姑娘的過程都復述清楚,讓吳大亮替自己頂罪,若他不肯,金家有的是辦法讓吳家家破人亡?!?/br> 謝吉祥道:“可本官也很奇怪,顏嬤嬤明明沒辦法殺害金二姑娘,又為何遠在五里堡便知道金家發(fā) 生的點點滴滴?甚至連二姑娘的死狀都清清楚楚?她吩咐吳大亮時,金二姑娘可能還沒死。” 她說話聲音很輕,卻能讓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話一說完,眾人都覺得身上發(fā)寒,不由自主用畏懼的目光看向顏嬤嬤。 顏嬤嬤卻挺直腰背,很坦然地坐在那,絲毫沒有丑事被戳穿的窘迫。 金澤隆也被謝吉祥的話說蒙了,最后好歹明白過來,無論人是誰殺的,顏嬤嬤都逃不開干系。 “顏氏,我金家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 顏嬤嬤抬起頭,她目光眷戀地看了看臉色蒼白的三姑娘,然后才漫不經(jīng)心看向金大老爺。 “金家待我不???”顏嬤嬤冷笑,“不,只有三姑娘,才真心把我當成個人?!?/br> ———— 剛剛顏嬤嬤一直很沉默,她似乎不是個話多的人,即便被大夫人打罵也沒有還口,一直就沉默地跪在那里。 現(xiàn)在聽到金大老爺?shù)脑?,卻終于忍不住冷笑出聲。 “我收買這姓吳的,不過為了不時之需,至于那些說辭,他自己也能殺人之后編造,誣陷給我,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顏嬤嬤如此說道。 跪在她邊上的吳大亮卻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顏嬤嬤:“姓顏的,你怎么能言而無信?我都按你說的做了,一開始也背下了殺人之罪,可你為何還是殺了我媳婦?你知不知道……” 吳大亮一邊說著,一邊潸然淚下。 “你知不知道,她有了身孕?”吳大亮哽咽道。 隨著他這一聲說出,吳韓氏哀嚎一聲:“什么?” 吳大亮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他本就沒什么出息,一個大男人癱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吳大亮抬頭,惡狠狠地看向了顏嬤嬤,“你知道今夜金虹盟有商船,也知道你跟我說完我大哥會來尋我,我當時一定會去南郊,也一定會在你們金家的商船上登記名諱?!?/br> 吳大亮只要去了南郊碼頭,就會有記錄,他當時就在金家小碼頭附近,怎么避都避不開。 “可是我當時也害怕,”吳大亮道,“我怕你們翻臉不認人,當時明明說好了只用我替你辦一件事,結(jié)果一照面就是殺頭的買賣,我怎能不 防備?” 吳大亮略有些臟污的臉上都是淚痕,他死死盯著顏嬤嬤,聲音里有些許的痛快。 “我當時跟我哥去了碼頭,登記完之后我就找了一家餛飩攤,在那坐了整整一個時辰,那一個時辰碼頭上過往行人眾多,不光是餛飩攤的攤主還是隔壁的幾個攤販,都記得我在那里坐著?!?/br> 吳大亮扯出一個哭一樣的笑:“因為我在那坐了一個多時辰,一個銅板都沒花,攤主怎么趕我都不走,就非要坐在人家攤子里,若我是攤主,一定記得這么個人。” 吳大亮看起來傻兮兮的,一點都不像是有心眼的樣子,可他卻偏偏在出了這么大事之后,給自己留了一條生路。 “我在餛飩攤坐到宵禁之前,才回了碼頭跟我哥一起搬貨,金二姑娘死的時候,我不可能在金家殺人?!?/br> 吳大亮話音一落,顏嬤嬤臉色驟變。 而謝吉祥則若有似無地瞥了一眼吳大光,看他依舊一臉鎮(zhèn)定,顯然很是篤定。 看吳大亮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謝吉祥才一步回到座位上穩(wěn)穩(wěn)坐下,她看了一眼略有些慌張的顏嬤嬤,淡淡開口。 “在金二姑娘被害時,吳大亮和顏嬤嬤都不在場,也都無法趕回來,人自然不是兩人所殺。”謝吉祥一語定論。 聽到這話,金澤隆不知怎地突然松了口氣。 雖然女兒死了他很傷心,可金家卻還是要臉面,不能里子面子全部賠出去,那才糟糕。 只要窈窕不是家中人所殺,那就比什么都強。 他剛好緩和一下氣氛,卻聽金大夫人凄厲地喊:“不可能!怎么可能不是那賤人,若不是她,那我女兒是誰殺的?是鬼殺的不成?” 她如此不依不饒,明堂中的人便小心翼翼看向謝吉祥。 這年輕的小謝推官顯然是趙世子的心腹,趙世子對她信賴有加,不管她是否有本事,都不能駁了面子。 金澤隆剛要開口,卻聽謝吉祥道:“大夫人別急,二姑娘的事放一邊,我倒是知道周紫娟是為誰所殺?!?/br> 金大夫人立即沒了聲響。 她瞪著那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謝吉祥,似乎現(xiàn)在才明白過來,這兩個案子之間有著必然的關(guān)聯(lián)。 弄清楚周紫娟為誰所殺,就能知道自己的女兒 是誰下的殺手。 金大夫人閉上了眼,終于安靜坐回椅子上。 謝吉祥淺淺松了口氣,她面對死者不怕,面對窮兇極惡的殺手不怕,卻最怕這樣不顧一切的瘋癲者。 “顏嬤嬤,昨夜凌晨至寅時,既然你不在金頂山上,你又去了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