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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車隊忙了一個多時辰,趙瑞便也沒有強求,只讓他們回去休息,待午食過后再來探查。 安排好水車隊,趙瑞又對文正誠道:“文大人,你還是回去休息一下,貴府家中又生事端,上下肯定都很驚恐,不如下午再行詢問?” 文正誠點點頭,沒有多言,領(lǐng)著家中親眷回了后衙。 趙瑞看著滿地狼藉的柴房,眉頭卻輕輕皺了起來。 謝吉祥認真盯著柴房看了一會兒,輕聲問:“瑞哥哥,你也擔心嗎?” 是的,他們兩個人都很擔心。 作為皋陶司的探案人員,他們都很清楚,在這種失蹤案子中,失蹤之人一旦消失超過一整日,其生還的機會便不大了。 潘琳瑯作為文正誠的夫人,她的失蹤很有可能跟軍器司有關(guān),也可能同其家中的其他恩怨有關(guān),但歸根結(jié)底,她不過是一名弱質(zhì)女流,失蹤一整天,恐怕兇多吉少。 原本趙瑞和謝吉祥還想著盡力搜尋,但軍器司衙門卻著了火。 看著柴房原址一片廢墟,兩人心中都有不好的預(yù)感。 這里面,會不會有失蹤的潘夫人? 趙瑞同謝吉祥對視一眼,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 不過現(xiàn)場還是煙霧彌漫,泥水橫流,實在沒辦法進人,趙瑞看了看天色,便領(lǐng)著謝吉祥去了琉璃莊里的清揚鋪。 清揚鋪主打淮揚菜,清淡細膩,口感綿長,除了熏rou燒鴨湯最為有名,還有蟹粉獅子頭、上湯小籠包等,雖說因為軍器司的失蹤案和縱火案心事重重,但兩個人還是努力吃了個八分飽。 待用完午飯,分散在琉璃莊各處的校尉陸續(xù)回來,蘇晨進來稟報:“回稟大人,從昨日到今日都未曾有人看到潘夫人的身影,她常去的幾處商戶也沒見過她的人,她也并未出城?!?/br> 也就是說,潘夫人很可能還在軍器司衙門。 趙瑞沉吟片刻,道:“去跟護城司通傳,所有牽扯軍器司及文正誠一家的人丁,皆不可出琉璃莊,讓護城司務(wù)必守好莊門?!?/br> 蘇晨拱手退下。 趙瑞推開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對謝吉祥說 :“走吧,這會兒軍器司應(yīng)該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 待他們再進軍器司時,發(fā)現(xiàn)后衙中的文家人都很安靜,除了文正誠一直等在衙門里,其余眾人皆沒有出門。 水車隊的士兵們已經(jīng)清理干凈路上的泥水,正在一點點搬開倒塌的墻壁。 謝吉祥注意到,文正誠換了一件長衫,人也顯得利落了一些。 一行人就這么站在柴房前,安靜等候著水車隊忙碌,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后,柴房上面的房頂和墻壁才被搬開一多半。 謝吉祥眼尖,一眼便看到倒塌的房屋之下,有一個焦黑的影子。 “那是……”謝吉祥拽了拽趙瑞的胳膊,示意他往下面看。 趙瑞讓她留在原地,自己則上前一步,彎腰仔細看。 那是一個被烈火燒成焦炭的人。 上午的時候火勢很大,因為柴房里堆了不少木柴,所以很艱難才滅火,這個被困在柴房里的人,理所當然被燒得面目全非。 趙瑞指揮著水車隊的士兵們專門把這里清理干凈,這才認真看了起來。 謝吉祥膽子也很大,她小心來到趙瑞身邊,低頭跟著一起看起來。 被燒死的死者個子應(yīng)該不算很高,因為烈火焚燒的緣故,比平時要矮一些,身量只有四尺。 死者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全部燒毀,只有些許殘留的焦黑粘稠在身上,看不出顏色。 不過,謝吉祥看到死者的胳膊下面有金燦燦的顏色。 那是被燒化的金子。 會在手腕上戴金鐲子的人,大概是個女子。 謝吉祥指了指這些金子,看了一眼趙瑞,趙瑞便果斷起身,直接吩咐蘇晨:“命人速速進京,把邢大人請過來?!?/br> 語罷,他來到文正誠面前,垂眸看向他。 文正誠也看到了那個焦黑的尸體,大概也猜到了什么,神情異常的恍惚,比之上午有過之而無不及。 趙瑞定定看著他,少傾片刻,才低聲問:“文大人,你可知令正身上是否有什么特征,可以辨明身份?” 文正誠踉蹌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趙……趙大人,你這是何意?”文正誠結(jié)結(jié)巴巴問。 趙瑞低頭看著他,目光冷然:“上午時本官問你,是否尋過家里所有地方,你說尋過了,柴房可有尋過 ?” 文正誠嘴唇使勁哆嗦著,他最后說:“我……下官只讓家中仆役在幾處主院搜尋,沒有想過后廂房和柴房,不過我也吩咐了管家?!?/br> “琳瑯……內(nèi)子最愛干凈,她不會去那種地方的,她不會去的……”文正誠呢喃道。 趙瑞依舊看著他,問:“從令正失蹤起,貴府可還有其他仆役失蹤?” 文正誠沉默了,他似乎在回憶,又似乎在回避這個問題。 最后,他才低聲說:“沒有?!?/br> “昨日清晨發(fā)現(xiàn)夫人不在后,我就讓孫管家去各處查看,他也重新清點府中人數(shù),除了內(nèi)子一個不少?!?/br> 既然文家只失蹤了一人,而柴房中又多了一人,那么這個人是否為同一個? 趙瑞上前,親自把文正誠扶了起來:“文大人,您是否一定要尋到令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