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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悠閑, 趙瑞卻很忙碌。 原因無他, 之前說要帶回皋陶司審問的文正誠和潘琳瑯,相繼被人殺害在琉璃莊大獄內(nèi),趙瑞帶人來回奔波于燕京和琉璃莊, 就為了抓到兇手。 但是這個兇手卻很難抓, 趙瑞忙了快半個月,待到七月中, 人也沒抓到。 因此,聽聞陛下還訓(xùn)斥他一番, 罰了他兩個月的俸祿,并讓他在家閉門思過三日。 這個消息對于一直在家的謝吉祥壓根就不知道,所以當(dāng)她早起侍弄完花草,準備跟何嫚娘出去買些香料的時, 看到趙瑞突然上門, 還挺詫異。 “瑞哥哥,人抓到了?” 案子的具體情況她不是很清楚,因為牽扯了皋陶司和護城司之間的公事, 趙瑞便沒讓謝吉祥跟隨,自己領(lǐng)著蘇晨等人查的案子。 所以謝吉祥確實不知案子的進展。 趙瑞比之前要瘦了一圈, 但人看起來卻更精神,謝吉祥仰著頭看他,總覺得趙瑞似乎又長個了。 原來日日都陪伴在身邊, 對于成長和變化都會模糊,不會那么敏銳察覺。 幾日不見,這種變化便會被無端放大,令人無法忽視。 趙瑞低頭看著謝吉祥小鹿般的圓眼,看到了她眼眸中的擔(dān)憂和關(guān)心,不由勾唇笑了。 “你放心,案子沒什么事了,”趙瑞聲音雖略有些低啞,卻依舊溫和,“今日過來就是要同你說案子的?!?/br> 謝吉祥便只能讓何嫚娘獨自去買香料,自己同趙瑞回了家。 待關(guān)好門,謝吉祥才問:“人抓到了?” 其實對于文正誠和潘琳瑯被殺一案,謝吉祥總覺得疑點頗多,然而趙瑞卻沒有直言,謝吉祥便清醒地沒有多問。 果然,等到案件終結(jié),趙瑞便會上門告知。 “殺手趁著儀鸞司同護城司的校尉換班,潛入牢獄之中,極快殺害了文大人及潘琳瑯兩人,殺人之后便迅速潛逃,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br> 趙瑞聲音很輕,很低,謝吉祥卻能聽清。 “他殺人所用為匕首,手法犀 利,一刀斃命,一看便是熟手?!?/br> 謝吉祥略有些詫異:“黑市的殺手?” 趙瑞點點頭:“不僅僅是殺手,此人絕對是頂尖殺手,他來去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若非校尉給潘琳瑯送飯發(fā)現(xiàn)她一直不回應(yīng),都不會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死了?!?/br> 謝吉祥聽到這里,心里也很郁悶。 原本以為這個案子可以拔出蘿卜帶出泥,牽扯出背后更大的案子,結(jié)果居然是如此。 謝吉祥嘆了口氣:“潘夫人還什么都沒來得及說,也太令人惋惜了?!?/br> 趙瑞眼眸沉沉,此刻卻沒有看向謝吉祥。 他道:“僅憑一開始文正誠的口供,不足以直接調(diào)查張承澤,不過……” 趙瑞冷笑一聲:“他們以為人死了就是滅了口嗎?不是的,只要圣上懷疑,他們就永遠不會再被接納?!?/br> 謝吉祥抬頭,看著趙瑞冰冷的眼眸。 知道這一次的失手令趙瑞動了怒。 “瑞哥哥,莫要生氣,”謝吉祥柔聲勸他,“只要對方動過手,就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留下?!?/br> 趙瑞沒想到能聽到小青梅如此軟軟安慰,眉目間的冷意也收斂起來。 “嗯,我知道的,我不著急,”趙瑞嘆了口氣,聲音模糊,“可……有人著急啊?!?/br> 趙瑞想起這幾日見到的陛下,他那單薄身形和蒼白的臉龐,讓人心中發(fā)慌。 但他不能慌。 如今所有的朝臣,圣上手中所有的忠臣,都在拼盡全力,只要能抓到一絲一毫的線索,那么…… 趙瑞眸子一沉,對著謝吉祥道:“吉祥,你還記得當(dāng)年的事多少?” 謝吉祥微微一愣,道:“記得的事,之前我都告訴瑞哥哥了?!?/br> 就連那本詩集上的字,也是她在回憶家中過往舊事的悲痛中,一個字一個字回憶起來的。 這個線索很珍貴,卻也很……模糊。 這本詩集已經(jīng)尋遍不著,當(dāng)時它意味著什么,又昭示著什么,都已成為過往云煙,隨著謝家那些人命成為過去。 如果再去回憶,謝吉祥確實已經(jīng)想不出更多的線索和細節(jié)。 她自己也難受,也焦急,可光自己焦急,那是辦不了任何事情,改變不了任何過去的。 趙瑞偏過頭來,用那雙深邃的眼眸認真看著謝吉祥。 曾 經(jīng)如同一個小團子的謝吉祥已經(jīng)長大了,她雖然身量很矮,看起來也很嬌小,面容似乎也沒什么改變,笑起來依舊一團稚嫩。 可趙瑞卻很清楚,她早就成為心智堅定的大姑娘。 面對死者,面對兇徒,她從來不害怕,也從來不退縮。 她就如同狼群里幼獸,雖然瘦小,雖然單薄,卻依舊是狼。 她繼承于謝淵亭和蘇瀅秀的堅韌、勇敢、果決和聰慧,讓她比任何人都優(yōu)秀。 趙瑞輕聲問她:“吉祥,你可想再回家看看?” 謝吉祥的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 她想再回家嗎?想回那個優(yōu)雅別致的三進院落嗎?還想再看一看家中的一草一木嗎? 這個問題,謝吉祥竟一下子回答不上來。 心底深處,她其實是很想回去的。 她懷念家中的一切,懷念家中擴建的亭臺樓閣,懷念她閨閣下面的小花壇,懷念荷花池邊兄長給她系的秋千,也懷念父母的主院中,一家人經(jīng)常喝茶那個郁郁蔥蔥的葡萄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