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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形容的……謝吉祥都不好意思聽了。 趙瑞又冷哼了一聲。 錢老八頓了頓,沒覺著這說的有什么不對,不過還是說:“小弟兄回來跟小的說人不見了,小的也沒往心里去,反正她定金都給了,她不想要這路引,回頭老子還能賣給別人,怕她個鳥?!?/br> 錢老八一會兒小的一會兒老子,那種恭敬的態(tài)度實在也維持不了多久,話越多越啰嗦。 長樂坊……趙瑞同謝吉祥對視一眼,大抵都明白過來,這里肯定有蘇紅棗的熟人,以前在樓子里認(rèn)識的舊 相識,估摸著去打聽打聽哪里有地方住,順便甩掉盯梢的人。 錢老八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趙瑞,繼續(xù)說:“這一下就到了十八那一日,小的記得那一日小的醒得很早,睜眼的時候外面天還不亮,本來想翻身再睡一會兒,結(jié)果外面就有小弟過來砸門?!?/br> 錢老八這樣晝伏夜出的貨色,早晨起床能要他命。 果然錢老八說:“他娘的當(dāng)時我差點沒揍死他,結(jié)果一打開門,他就在那鬼哭狼嚎,說是撞鬼了?!?/br> 錢老八也學(xué)著趙瑞冷哼:“老子這輩子什么都見過,哪里會怕鬼?” 這么痛快說完,錢老八立即又慫了。 他說:“小的跟著小弟從家出來,一路往胡同口行去,待到了胡同口,遠遠就瞧見一個女子躺倒在地上,那樣子,確實跟惡鬼無異了。” 謝吉祥微微皺起眉頭。 “是蘇紅棗?你見到她的時候已經(jīng)死了?” 這是錢老八進來雅室之后,謝吉祥首次開口。 但錢老八多會看人,他一眼都不往謝吉祥那里看,說話卻特別恭敬:“這位大人說的是,小的趕到的時候人都硬了,跟個僵尸似的靠坐在胡同口的角落里,臉上身上都是血?!?/br> 血? 謝吉祥略一想,問:“□□?” □□中毒者,經(jīng)常七竅流血,死狀凄慘。 錢老八說:“大人,小的見過□□中毒什么樣,雖然都是七竅流血,但也沒他那樣,滿頭滿臉都是血,感覺身上每一處都能滲出血來?!?/br> 他們此行不方便找護城司,也不好直接調(diào)取護城司的卷宗,便只能問錢老八:“你可能估算她是什么時候死的?” 錢老八還真能。 他想了想,說:“她應(yīng)當(dāng)是半夜里就死了,不瞞大人說,小的雖然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物,但棋子胡同里很多人都是無家可歸者,既然來了棋子胡同,叫我一聲大哥,我就得罩著他們,夜里子時是有一次巡視的?!?/br> 有的人確實無處可去,蝸居在棋子胡同,每個月要給錢老八交點“租金”,錢老八這個人還挺會做事,晚上就安排小弟巡視,也保護這些住在棋子燒餅的人。 子夜巡視的時候,蘇紅棗定不在那里,早晨卻突然出現(xiàn),就是在十八那一日的清晨星夜時,蘇紅棗 來到了棋子胡同。 錢老八經(jīng)常跟護城司打交道,官爺想問什么他也都清楚,自己主動說:“當(dāng)時那女人身上的血都干了,死了肯定好幾個時辰,身上僵硬得不行,小弟兄從她身上湊錢財都很費勁?!?/br> 錢老八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立即道:“但是她面上都是血,手上也通紅一片,整個人呈現(xiàn)一種很扭曲的姿勢,死前肯定劇烈掙扎過,而且……” “而且她表情特別猙獰,有一種死不瞑目的怨恨,一雙眼睛睜得很大,正死死看著前方?!?/br> 天光熹微時,黑白交替,日夜輪轉(zhuǎn)。 一個猙獰的渾身是血女子就這么倒在門口,不是鬼還能是什么? “她好像在怕著什么,便是如此掙扎著,也緊緊縮在那個角落里,”錢老八也有些后怕,“我錢老八也算是見過世面,那么個死法的還真沒見過,我讓人試過,她中的不是□□,也似乎沒有中毒,到底為何能死成那個樣子,我也不知道?!?/br> 人不是中毒而死,錢老八才敢把她交給護城司。 趙瑞略想了想,道:“你搜刮來的錢財呢?不可能已經(jīng)花了吧?” 錢老八這個人有點奇怪。 看起來很粗狂,大大咧咧,實際上異常細心,絕對不可能對死狀奇怪的蘇紅棗掉以輕心。 錢老八剛剛以為自己遮掩了過去,現(xiàn)在一聽趙瑞的話,不由苦笑:“這一趟,連辛苦錢都沒賺回來,還倒貼人手給她下葬?!?/br> 趙瑞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錢老八卻早有準(zhǔn)備。 他似乎從被請來的時候就猜到為的是什么,便把那個蘇紅棗一直揣在身上的褡褳一起帶來,里面的東西一樣不少。 他從懷里取出,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塵,然后恭恭敬敬放在桌上。 “大人,都在這里了,小的可以以這么多年的名譽擔(dān)保,一樣不少?!?/br> 小弟的工錢還是他自己墊付的,錢老八這么一想,不由苦了臉。 這女人真是喪門星,忙活這一趟,一個銅板沒賺到,倒貼倒是不少。 趙瑞讓趙和澤上前,把褡褳里面的東西一樣樣取出來。 蘇紅棗身上的錢可不少。 里面有兩張卷在胭脂盒中的銀票,一張百兩,兩張便是二百兩。 看上面的銀印,是 大齊最大的票號安興號的印記。 安興號在大齊有百多家分號,在大齊各地都能兌換,是最通用的一種銀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