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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要回來。 萬幸,他撐到了這一天,他風(fēng)光而歸,成了護(hù)駕有功的功臣,也強(qiáng)大到可以守護(hù)meimei。 謝辰星看謝吉祥那雙杏眼一直盯著自己看,似乎要把他刻印進(jìn)心里去,心中嘆息,面上卻掛著笑。 “吉祥,哥哥還要忙,你先跟瑾之 查案,”謝辰星道,“待晚上,我們再一家團(tuán)聚,可好?” 哪里還有什么不好? 從他離開燕京那一日起,謝吉祥就在等他歸來,現(xiàn)在見他平安而健康,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 她依舊對著哥哥笑,臉上是同小時候一般無二的梨渦。 “我等哥哥回來,你去忙吧?!?/br> 謝辰星沒說再見。 這個詞到了嘴邊,卻令他萬分心酸,怎么都沒能說出口。 他只是灑脫地轉(zhuǎn)過身來,大踏步離開了皋陶司。 謝吉祥站在門內(nèi),遙遙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等到什么都看不見了,她還舍不得離開。 趙瑞輕輕來到她身邊,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這一碰,他才知道謝吉祥渾身都在抖。 趙瑞低頭一敲,謝吉祥的淚水已經(jīng)奔涌而出,撲簌簌滑落臉頰。 趙瑞心中酸酸的,夾雜著憐惜的鈍痛,令他也跟著很不是滋味。 他從袖中取出帕子,輕輕覆蓋在謝吉祥的眼睛上。 “傻姑娘,哭什么?” 謝吉祥伸出手,輕輕握住他覆蓋在自己眼皮上的大手,眷戀般地蹭了蹭。 她沒有說話,趙瑞也沒有移開,就這么默默陪伴著她,直到謝吉祥情緒平緩,才低聲道:“我好多了。” 趙瑞在她耳邊問:“那我松開手了?” 他聲音帶著熬夜過后的沙啞,卻依舊是熟悉的語調(diào)。 謝吉祥點(diǎn)點(diǎn)頭,小臉在 他的手帕上蹭了蹭,似乎有螞蟻在他心尖上爬,麻癢難耐。 “謝謝瑞哥哥?!敝x吉祥往后退開半步,頗有些不好意思。 趙瑞垂眸,把那略有些濕潤的帕子疊好,重新放回袖中。 “走吧,我給你講講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這一夜宮變,可謂跌宕起伏,趙瑞并不隱瞞謝吉祥,把過程一五一十說清楚。 待聽完,謝吉祥便也道:“何必呢?” 有些人的想法,他們或許永遠(yuǎn)都沒有辦法明白。 趙瑞笑笑,伸手給她倒了杯茉莉香片,道:“多喝些水,你嗓子也有些啞了。” 謝吉祥喝了口茶,略微平復(fù)了一下心中的震撼。 “一夜之間,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br> 趙瑞道:“有時候,生死不過轉(zhuǎn)瞬之間。不過這一次我們做了萬全準(zhǔn)備,引得李燦控制不住自己,終于起兵造反,若非如此。” 趙瑞垂下眼眸,眼神冷淡:“眼看他高樓起,若非他在大殿之上如此張狂,那些早就暗地里投靠他的朝中重臣們,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漏出馬腳?!?/br> 天寶帝早就想要除之而后快。 但從三十年前忠王謀逆開始,忠王一系便一直蟄伏在燕京,當(dāng)時先帝年邁,無心再去處置謀逆大罪,待到他繼位之后,頭幾年身體不協(xié),一直沒有心力,后來有心查訪,才發(fā)現(xiàn)李燦非常謹(jǐn)慎,私下里同他有牽扯的官員,只有很明顯的那幾個。 天寶帝不想半途而廢,也不想只抓住李燦一個,便才有了今年這一場中秋大戲。 人在癲狂的時候,是沒有理智的。 還好,眼看距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李燦當(dāng)真落入圈套,癲狂得仿佛親自吃了“神仙藥”。 這一夜大戲,就能把忠王一系拔除干凈,倒也不枉費(fèi)之前籌謀。 趙瑞低頭看向謝吉祥:“一夜大戲過后,重頭戲就落到了皋陶司身上?!?/br> 他對著謝吉祥舉杯:“謝推官,圣上有言,命先查謝侍郎被冤謀害一案,有勞?!?/br> 謝吉祥眼睛又紅了。 她也舉起茶杯,道:“趙大人,辛苦你了?!?/br> 趙瑞起身,在謝吉祥耳邊說了幾句,謝吉祥有些吃驚:“當(dāng)真?” “自然當(dāng)真,”趙瑞道,“不過之前你還未曾歸來,我們不知韓 陸到底說了什么,便沒有對他多加審問?!?/br> “現(xiàn)在,倒是可以好好審問審問了?!?/br> 剛剛謝吉祥已經(jīng)把韓陸供認(rèn)的細(xì)節(jié)全部講給趙瑞聽,此刻再去審問,自然便胸有成竹。 兩人一路來到皋陶司的大獄之前,順著低矮的石階往下行去,不多時便來到大獄深處。 此處關(guān)押犯人與詔獄中不同,沒有勛貴和犯事朝臣,加之剛剛被收押的韓陸,只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中年男子靜靜坐在監(jiān)牢中,他身上穿著粗布麻衣,一頭長發(fā)披散,可那張異常秀氣俊美的臉,依舊讓人挪不開眼。 此人便是之前謝吉祥在大皇子府后巷驚鴻一瞥的人。 似乎是聽到了謝吉祥他們的腳步聲,男子偏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 他也生了一雙漂亮的鳳目,但男生女相,眉眼狹長,不僅失了幾分英氣,反而有些嫵媚之色。 似乎是感受到了謝吉祥的目光,男子沖著她淡淡一笑。 他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好看。 那一瞬間,謝吉祥好似看到春日萬朵花開,妖艷不可方物。 “趙大人,”男子起身作揖,“謝推官,初次見面,兩位安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