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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首而立的永昌候宋瀾亭,嘴角卻是浮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定遠侯,溫廷筠!”龍椅之上,皇上隱含怒意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傳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這聲音,向溫廷筠聚了過去。 幸災樂禍者有之,嘲諷譏笑者有之,旁觀看熱鬧者有之,只是除了已通過考績升任到左通政使的溫敬嚴和禮部侍郎溫廷卿這兩個溫廷筠的親人外,竟是一個面露擔憂之色的人都沒有! 溫敬嚴急得額頭冒汗,想要上前幫著說兩句話,卻又沒什么可說的,當初溫廷筠開這家鋪子,生意頗好之時,他還很是高興,可是隨著鋪子越干名聲越大,風頭越來越盛,他便覺得心里不安起來,也曾告誡過溫廷筠,做這種違反禁令之事,不要太過高調(diào),否則就會遭人眼紅妒忌,被御史彈劾,可他偏偏不聽,如今到底是出了事兒了,被那么多朝臣一起彈劾,可怎么收場??!這好日子才剛過了多久,他就又開始惹事兒了! 溫廷卿雖然心中也有些替溫廷筠擔憂,但是目光向溫廷筠看過去,卻見他漫不經(jīng)心的站在那里,還帶著些宿醉未醒的憔悴懶散,好似被十幾名朝臣聯(lián)合彈劾,被滿朝文武等著看熱鬧的人,不是他般,突然之間,心中便有了底。 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心里好似已經(jīng)對自家弟弟溫廷筠有了莫名的信心,遇到事情,不會第一時間就覺得他又闖了什么禍,而是會想,他是不是另有隱情。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因為溫廷筠而心緒起伏,只有攪亂了眾人心緒的溫廷筠本人,淡然無謂,在聽到皇上叫他以后,才懶洋洋的向旁邁了兩步,出列后,躬身行了一禮,斜睨著身邊一眾彈劾他的朝臣,淡然的回道:“請問王御史和各位彈劾本侯的大人,我朝哪條法令規(guī)定了不許與外國人合伙做生意?王御史和各位大人又哪只眼睛看見本侯買賣外國貨物了?” 他的話,讓一眾彈劾他的朝臣俱是一愣,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厚顏無恥的巧言令色,可惜,事實擺在那里,由不得他花言狡辯! 王御史看了他一眼,神情不屑的道:“我朝是沒有哪條政令規(guī)定,不可以與外國人合伙做生意,可定遠侯與外國人合伙開鋪子,又賣得是我大夏朝沒有的貨物,不是違反海禁之策,是什么?” 王御史說到這里,卻是抬頭看向龍椅之上的皇上,慷慨激昂的說道:“皇上,如果人人都像定遠侯這樣巧言令色,效而行之,那我大夏朝的法令,豈不形同虛設,人人都可以為所欲為!臣請皇上明辨,務必將此勢頭扼殺在萌芽之中,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皇上眼中閃過一道厲芒,盯著義正言辭的王御史看了良久,才轉(zhuǎn)過眼去,看向被他彈劾,要殺一儆百,以儆效尤的溫廷筠,微微瞇了瞇眼。 溫廷筠迎著皇上的目光,嘴角微挑,語氣涼涼的揚聲接道:“大夏朝沒有的東西,就一定是外國的東西嗎?王御史這是在抬高外國,貶低我大夏朝嗎?!” 溫廷筠滿眼諷刺的看著被他氣得滿面怒容,想要開口反駁的王御史,卻是根本就不給他反駁的機會,上前兩步,來到王御史身前,又接著咄咄逼人的說道:“本侯能夠證明,本侯開的鋪子里賣的東西,都不是外國貨,請問王御史,你又要怎么證明本侯鋪子里賣的都是外國貨?沒有證據(jù),僅靠猜測,就隨意鼓動群臣,彈劾國家重臣,你又有何居心?!”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大殿之上,馬上響起一片竊竊私語的嘈雜之聲。 其實,大殿之上的眾人,都知道溫廷筠那個店鋪里賣的稀奇古怪東西,是大夏朝沒有的外國貨,只是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沉浸在新鮮勁里,沒有多想。 后來,他生意越做越大,有心之人見他如此高調(diào),都懷疑他身后有人,不調(diào)查清楚,貿(mào)然彈劾的話,沒準會得罪到不該得罪的之人,得不償失。 而無心之人,能夠從他那里買到別處買不到的外國貨,反正出事了,也是溫廷筠扛,又何樂不為呢! 所以,一直以來,都沒人提這件事情。 可是,沒人提是沒人提,但是所有人的心里都十分清楚,只要有人彈劾,溫廷筠就一定會出事,因為,他違反海禁政令一事,是無可置疑,板上釘釘之事。 可是,誰能成想,如今在皇上面前,大殿之上,當著眾位朝臣的面,溫廷筠竟然說,他能證明自己賣的貨物不是外國貨?!這要怎么證明? 一片竊竊私語的嘈雜之聲中,一直面無表情的陳閣老,突然咳嗽了一聲,轉(zhuǎn)身看向溫廷筠,開口問道:“你如何證明?可有證據(jù)?” 溫廷筠笑了笑,懶洋洋的回道:“證據(jù)就在侯府里,本侯可不會像有些人那樣,凡事只靠嘴說,整日只會打嘴炮,半點實際用處都沒有!” 大殿上,有人發(fā)出低低的笑聲,所有被御史彈劾過的官員,多多少少都對他們?nèi)粘9軚|管西,屁大點小事就要奏上一本的行事作風,無比討厭,這會兒,見溫廷筠出言嘲諷,把他們心中想說卻不敢說的話,說了出來,都忍不住贊同的頻頻點頭,輕笑出聲。 而他嘴里那些只會打嘴炮,半點實際用處都沒有,聯(lián)合在一起彈劾他的御史們,則俱是被他氣得暴跳如雷,明明是他們在彈劾溫廷筠,要求嚴懲他,為何現(xiàn)在被奚落嘲諷的卻是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