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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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fēng)不消說,誤入千層樓」 「點一把野火,無憂亦無愁」 …… 女聲低沉沙啞,臊得我耳廓發(fā)紅,鼓膜連著心臟在跳。 在海上怎么燃起野火?我越想越魔怔。 裴雁來的虎口就在唇間。火是紅色,血也是,這算不算合理的代償。 我抿緊嘴唇,貪婪地試圖和他的手接吻。打針前要用碘伏在皮膚上消毒,于是我探出舌尖,在他虎口處輕舔。 裴雁來肌rou驟然發(fā)緊,他想抽手,但我得告訴他為時晚矣。 我有兩顆不太典型的虎牙,因為不常笑,沒人在意過,連我自己也是。但此時此刻,我用它們廝磨那塊皮膚,留戀地想著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 一口咬下去,裴雁來猛地撤回去,我卻不要臉地追上去。船猛顛一下,我失重一樣跌倒在他身上,兩個男人的重量,軟折疊椅遠(yuǎn)遠(yuǎn)承擔(dān)不住,吱呀一聲垮塌,我和裴雁來栽到地上。 桶被打翻,大魚跳出來,一躍到遠(yuǎn)處的甲板,癲狂地?fù)潋v著身體。 裴雁來的臉近在咫尺,月亮灑了他半面光。 記憶里,我從未和他有過如此漫長的對視,如此平靜,又如此晦暗。 直到皮rou被刺穿,他吃痛地皺起眉,是極為不悅的神態(tài),手用力抽開。因為他的動作,微量的血液終于漫進(jìn)我的齒關(guān)。 嘗到鐵銹的味道,我味蕾錯亂,錯認(rèn)成烈酒。 我天真地以為以為這一刻會持續(xù)到宇宙盡頭,但突如而來的海風(fēng)卷散歌聲。 梁心拉開窗戶,從船艙里探出頭。 ——“裴律師,林先生。釣不上來就算了,我們在烤魚,過來吧。” 上面亮,底下黑,他看不清我們,但我遲疑間牙關(guān)一松,裴雁來已經(jīng)抽出手。 “好的,馬上來?!?/br> 裴雁來說著站起身,拍拍衣服上沾到的水。 我也爬起來,像酒勁剛醒,慢半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到底做了什么瘋事兒。 裴雁來捏著手套把魚粗暴地扔進(jìn)桶里,響聲震天,抬腿就走。我喉結(jié)滾了滾,企圖亡羊補牢,匆匆叫住他:“傷口,不然我,我?guī)湍闾幚硪幌拢俊?/br> “林小山?!?/br> 意料之外的,他竟然真的停下。 我訥訥:“???……嗯,我在?!?/br> “事不過三,我給過你機(jī)會?!彼麄?cè)過臉留下一個意味難明的眼神,很短暫,陰冷又潮濕,語氣卻輕和又平靜:“這是最后一次?!?/br> 什么事不過三,給我過什么機(jī)會,他又在做怎樣的倒數(shù)……我聽不明白。 他的背影消失不見。我尚且琢磨不清他想說什么,手機(jī)卻突然響了。 是我媽的電話。 “小山啊,在忙嗎?”因為信號不好,她聲音有些小,但勉強能聽。 我喉嚨干澀,清了清嗓子,答:“在外面。” “啊。”她聞言加快語速:“前段時間跟你講過的,你高叔叔客戶的女兒,你還記得吧?” “……記得?!蔽业拐嫦胝f不。 她笑笑,語氣溫柔輕快:“她四月初正好在你們律所附近辦點事兒,我一聽說,就幫你約了一起吃個午飯,這事兒你得記在心里啊。我已經(jīng)把她的電話發(fā)給你了,具體的你們年輕人自己聯(lián)系。對了,餐廳記得提前定一下,不要怠慢人家姑娘?!?/br> 沉默幾秒,我艱難地喘口氣,隨口應(yīng)付說好。 這是最后一次。 我會去,然后把話說清楚。 電烤爐在上層的露臺,我踩上二樓的時候,程含英正興致勃勃地提刀解剖裴雁來釣上來的那條魚。魚已經(jīng)死了,不知道是因為缺水還是被裴雁來砸的。 裴雁來在洗手,傷口已經(jīng)被他自己處理好,貼了創(chuàng)可貼。 我局促地擦擦手,說:“我刀工不好,魚我來烤吧?!?/br> “可以,小心別糊了?!绷盒臎]有異議,攤攤手,把扦子交給我。 我烤著魚,爐子生著火,是漆黑海面上一豆明光。 裴雁來沒靠近,倚著欄桿,手上燃著煙,但沒抽。印象里他從不碰煙,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大抵是郁行野遞給他的。 走著神,我失手打翻調(diào)味的鐵罐,一陣雜亂的脆響將裴雁來的視線引過來。他肩背舒展,身量極高,挺拔又好看。半扇臉迎著海面,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落了短暫兩秒,煙霧沒有過肺,從嘴里輕吐。 一團(tuán)模糊。 在彌散的煙霧中,過去與現(xiàn)在重疊,裴雁來的臉幾經(jīng)變幻,終于凝實。 匆匆一瞥,陰郁又俊美。 我給魚翻面,心臟漏了兩拍半,但音響還在機(jī)械化地單曲循環(huán)。 「江海渡孤舟,人海渡蜉蝣」 「回望少年人,幾度春日夢」 …… 「你看這世間匆匆,人海里落孤舟」 「瘋瘋癲癲去,誰與你共游」 喉管中似還殘存他的血液。 如果今夜就死在這里,我想我也沒什么遺憾了。 阿列夫零 這首是張良成的《風(fēng)浪里》 *統(tǒng)一回復(fù):山內(nèi)心活動很多但不上臉,大家體諒一下裴狗過分的多疑和謹(jǐn)慎,他也是人,也會認(rèn)為該吃一塹長一智,也會受傷。 第51章 難念的經(jīng) 出海爽是爽,但船上過夜的副作用不是沒有。比如,一段時間內(nèi),我聞到魚腥味就想干嘔。但屋漏偏逢連夜雨,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最近辦公室訂的盒飯總帶點兒什么魚。 今天煎帶魚,明天酸菜魚,后天番茄黑魚……總之這套組合拳打下來,一個多禮拜我腹肌線條都清晰不少。 適逢月底,李笑笑的朋友在附近新開了一家川菜館子,她幫著捧場,于是約組里同事去聚會。我有幸受邀,且點菜的時候她還貼心地避開沸騰魚等經(jīng)典菜式。 謝弈咂摸咂摸嘴:“小山,你什么時候開始挑嘴兒了?” 李笑笑意有所指,笑得戲謔:“這就是你不懂行了?!彼呐奈业亩亲樱骸叭齻€月以內(nèi),聞見魚腥味孕吐是很正常的,我們得理解。” 話音剛落,一眾同事登時笑開懷。坐我右手邊的哥們兒想趁亂摸我腹肌,被我木著臉一巴掌拍回去。 菜上齊,轉(zhuǎn)到我面前的是道芋頭蒸腐乳。 我夾了一筷子,淋著赤醬的芋頭還沒來及塞進(jìn)嘴里,就聽一位女同事招呼道:“對了家人們,這兩天我家里收拾好了,禮拜天你們來暖房吧,我和我老公在家里支火鍋!” 女同事是四年前結(jié)的婚,丈夫在外企任職,孩子剛兩歲。夫妻倆在首都打拼多年,加上家里的補貼,直到去年才在三環(huán)付下一套房的首付。估算裝修完工的時間,差不多就在最近。 “禮拜天?禮拜天是幾號???”有人問。 李笑笑翻看手機(jī)日歷:“巧了,是愚人節(jié)?!?/br> 四月一?那不就是三天后。 我先聲婉拒:“我那天下午有事,就不過去了。喬遷快樂?!?/br> 女同事語氣遺憾道:“啊,我老公還一直惦記你上次說的叫花雞菜譜呢。不過我們就簡單吃個午飯,下午你有事可以提前撤退?!?/br> 我猶豫兩秒,還是搖頭:“不好意思馮姐,菜譜我電子稿發(fā)給你?!?/br> 她嘆口氣,也沒再勸。倒是李笑笑一臉八卦湊過來:“有約會啊?和誰???男的女的?說說唄。” 我不想理她,重新夾起軟糯粉香的芋頭往嘴巴里送??山裢砦掖蟾艣]有好好吃頓飯的命,耿一直突然打來了電話。 我皺著眉接通電話,但對面剛開口我就坐不住了,披上外套想往外趕。 “哎,山兒!”李笑笑不明所以地叫住我。 我匆匆忙忙擺手:“對不住,朋友家里出了點兒急事?!?/br> 搭上出租,我緊趕慢趕抵達(dá)醫(yī)院時病房門口已經(jīng)擠滿了人,聲音嘈雜,口音南北交錯。我一位都不認(rèn)識。 老人閉著眼在病床上,已經(jīng)被披上壽衣。我撥開人流,才在里間角落的椅子上見到耿一直。 一米八的個頭,肩寬體壯卻縮在那兒,脊背都塌下去,他把頭埋在雙掌掌心,說實話,我被嚇了一跳。 二百五有二百五的好,譬如看事情看得很開,大風(fēng)大浪朝他涌來,他還要仰著脖子嚷嚷我草好他媽牛逼。 這么多年,還是我第一次見他頹成這樣。 我拍他肩膀,等他抬頭露出滿臉淚痕,才訥訥:“……老耿,節(jié)哀順變。” 耿一直扒住我的手,很用力,又流出眼淚來。我蹲下,隨手抽出幾張紙遞過去,“擦擦吧?!?/br> 他只搖頭:“禿哥,我,我姥爺,我姥爺沒了?!?/br> 如果不是我,是別人,聽到他這么說或許會覺得唏噓。人離世了,你才改口叫姥爺,說什么都嫌晚。 但我了解耿一直,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什么意思?”人多眼雜,我壓低聲音:“你姥爺?” 耿一直哭得沒上過來氣兒,神情與其說是悲愴,不如說是迷茫。他看著我,半天才磕磕巴巴把話說全。 “他,他真是我姥爺……”耿一直眼瞪得很大,目光卻呆滯:“我媽,是我親媽?!?/br> 草。我草。 驚天霹靂。 別說耿一直本人,我聽了都要傻。 老人已經(jīng)被推走了,想也知道這個場合這個狀態(tài)不宜多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