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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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天生長了一張媒人婆的臉嗎?如果以后有機(jī)會下站,他會考慮增加業(yè)務(wù)的。 木慈斟酌了下才開口,提起逝去的故人總不會是一件好事:羅密桑是之后加入的,未必知道什么;溫如水心思細(xì)膩,他見過對方被刺激的模樣,挑來選去,只剩下夏涵。 而且夏涵的脾氣很不錯,就算一言不合,應(yīng)該也不至于挨揍。 冷秋山很擅長鋼琴嗎?木慈輕輕拋出一個話題。 夏涵的手一頓:是左弦讓你來的? 這讓木慈皺起眉頭:左弦?怎么這么問? 夏涵突然意識到情況似乎有點不對:不是左弦讓你來的?那你為什么突然對秋山好奇起來。 如果說死亡是一次傷害,那么死后被困在原地不得超生無疑對親友而言是第二次巨大的傷害,木慈呃了一聲,避重就輕道:就只是好奇一下。 這個表情卻被夏涵所誤解,他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不知道是想歪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被左弦誑了?別聽他的,秋山的確很擅長鋼琴,只不過有次我們給如水過生日的時候,他被左弦氣得再也不彈鋼琴了。 為什么? 是這樣,餐廳里本來是有鋼琴的,車?yán)镏挥星锷綍ㄐ乃既?,左弦非常捧場,總要哼哼兩聲,可是他唱歌又實在太難聽,有時候甚至把秋山的調(diào)都帶走了,大家跟他談過幾次,他從來不當(dāng)回事。想起當(dāng)初的事,夏涵仍舊忍俊不禁,情況一直持續(xù)到如水生日那天,我們所有人被左弦?guī)У倪B生日快樂歌都徹底跑調(diào)了,你能想象那個場面嗎? 木慈憋了一下,實在沒憋住,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見到冷秋山的時候,可從沒有想到后面會有這么一段經(jīng)歷。 夏涵喝了一口啤酒:清道夫?qū)嵲谌虩o可忍,直接把整個蛋糕都提起來砸在了左弦的頭上,結(jié)果苦艾酒玩性一起,就沒人吃蛋糕,全在打架了。那天鬧得實在太兇,把鋼琴都弄壞了,秋山就干脆放棄了這個愛好。 聽起來,左弦簡直是火車上的萬惡之源。 所以他要是跟你說什么他很喜歡音樂的鬼話,千萬別上當(dāng)。 回憶往事讓夏涵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只不過木慈注意到,他并不是用懷念的口吻在說這件事,仿佛這才只是一件發(fā)生不久的生活趣事,跟沒有參與的人分享一二。 他聽起來是個很有趣的人。木慈端起水杯,溫水打濕唇舌,我是說冷秋山,聽他的名字,我還以為他性格很冷淡呢。 夏涵調(diào)侃道:正好相反,秋山脾氣很好,在火車?yán)铮钠饩退闩挪簧系谝?,也稱得上第二,否則也輪不到清道夫拿蛋糕砸左弦了。 木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之后又去了電影院跟酒吧一趟,從清道夫跟苦艾酒的口中了解了冷秋山。 誠實、正直、有趣、善良、可愛、耳根子軟 無論是哪一點,都讓木慈意識到一點,所有人口中的冷秋山,跟他在站點里所見到的言辭犀利殘酷的冷秋山似乎并非是同一個人。 左弦曾經(jīng)說他跟冷秋山并不算熟悉,可是在四樓時,他們倆看起來卻默契非常,就算不是親密無間,也跟不熟兩個字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最開始,木慈只是好奇左弦的情緒為什么會因為冷秋山而變得那么不正常,可是尋找答案的過程里,卻誕生出了更多的疑問。 在盲盒里出現(xiàn)的那個男人,真的是冷秋山嗎? 晚飯時,又上來四個人,車上一下子熱鬧不少,木慈被吵得頭疼,干脆從餐廳回到房間里單獨點餐。 沒想到送餐上門的不是小餐車,而是連同餐點一起的左弦。 雖說秀色可餐,但畢竟木慈沒有吃人的愛好,于是毫不客氣地從他手上接過餐點:有事? 左弦臉上掛著醉人的笑容:不請我進(jìn)去坐坐? 木慈打量了他一會兒,還是推開門讓人進(jìn)來,想起那首不曾耳聞過的生日快樂歌,又忍不住偷樂。 我聽說你對冷秋山很好奇。左弦乖巧地?fù)Q上拖鞋,將自己的鞋子擺放整齊,今天一直在打聽他的消息。 你消息倒是靈通。 車子就這么小嘛。 左弦坐在沙發(fā)上,突覺得這對話似曾相識,他不以為意,手指已經(jīng)利索地觸上面板,身體往前傾倒,指腹滑動,窗外青翠的高山就變作奔流的大海,一輪冷月從盡頭往上浮動,輕攏著一層淡紫色的薄霧。 木慈為他沖泡了一包咖啡,銀匙卷動雪白色的泡沫,像是拍在巖岸上的海浪余響:確實有點好奇。 對死人動心,聽起來會有點不道德。左弦目光一暗,故作苦惱地?fù)沃^,不過說起來,我知道幾首這樣的歌,要借你歌單抒發(fā)情懷嗎? 提起音樂,木慈不免又想到那首生日快樂歌,忍不住手指顫抖:不必,說起來,我就一定要對冷秋山有那方面的興趣嗎? 不然呢,我想不到其他理由。左弦雙手交握,懶散地靠在沙發(fā)當(dāng)中,看上去像是電影里的黑幫教父,眼底倒映著車窗,像是一雙由機(jī)械制成的玻璃品,站點結(jié)束,還有什么理由讓你四處追問一個不認(rèn)識的陌生人,你害怕自己會不夠了解,甚至找遍每個人,拼湊最真實的他。 我為你開放一切權(quán)限,你卻要去追尋一個永遠(yuǎn)不會再開啟的過往。 甚至,那根本就不是冷秋山。 左弦長舒出一口氣,用手指撩撥過一縷過長的頭發(fā),似乎在思考如何將它裁剪得恰到好處,覺得既有趣,又乏味,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為什么要主動上門,又有什么交談的必要。 也許是因為他才不過二十多歲,就算在這種人間煉獄里徘徊,仍然有資格做夢。 因為我有興趣的人,并不是冷秋山。 在豐盛的餐點變冷之前,木慈快速吃完了它,由于訓(xùn)練的緣故,他的進(jìn)食速度跟野生動物差不了多少,以最快的速度進(jìn)食,卻不會讓自己吃得太飽。熱氣還沒完全散去,從咽喉處冒出來,讓他懷疑自己遲早會因為這個壞習(xí)慣得食道癌。 他擦了擦嘴,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左弦。 是你。 這倒是出乎左弦的意料,他坐直身體,洗耳恭聽,眉宇之中陰陽怪氣的揶揄被趣味重新覆蓋,口吻仍然有些事不關(guān)己的意味:我? 木慈點點頭。 左弦興致盎然:既然跟我有關(guān),那為什么不來問我?有誰會比我更了解我? 你怎么知道自己就很了解自己?木慈反問道,你知道嗎?沒有人會比運(yùn)動員更了解自己的身體極限在哪里,可是他們也不敢說完全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所以才會有教練,你只不過是能看到自己大部分的面貌,可那并不是全部的。 這樣說來也有道理。左弦側(cè)過頭,不過了解冷秋山這個人,能了解我的什么部分呢?更別說,我跟他并不熟悉。 能了解你唱歌很爛。 木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過他要追根究底的并不是左弦的歌喉,就算左弦唱歌要命,也不關(guān)他的事。 我一直在想,為什么兩個冷秋山的差別會這么大,是我們看到的不同,知道的不同,還是你認(rèn)識的冷秋山有所不同。 左弦的微笑凝固在了臉上。 后來我想,他可能根本就不是冷秋山,而是你。 木慈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了怎樣的話,他的神情很平靜,甚至連頭也沒抬,還有興致去點一根減輕壓力的香薰,等到一切做完,他才重新看向左弦,隔岸觀火一般詢問。 我猜得對嗎? 左弦低聲輕嘆,近乎呢喃:很對。 正確到讓人驚訝。 那不是冷秋山,只是披著冷秋山皮囊的另一個左弦,盲盒用他最敬畏的對手跟同伴來說出他內(nèi)心最深處的恐懼感,只針對他一人。 那并不是解密,他想要從冷秋山身上得到新的線索,得到新的答案,得到新的思路,可是盲盒不能從無創(chuàng)造有,它只能給予左弦一個虛假的冷秋山。 那段對話,是他自己給予這段旅程的解答。 跟冷秋山對話的那個瞬間,左弦就意識到了,聰明的人最容易跳進(jìn)自己的陷阱,而最難忍受的就是被愚弄,盲盒惡意地利用冷秋山來刺破他心底最后的希望。 即便再明白,左弦仍然感覺到怒火滔天。 過來。左弦又一次說出這兩個字,他從沒有想過木慈能找出這個答案,于是仰起頭,看上去有幾分脆弱。 木慈遲疑片刻,還是走過去,他rou眼可見地展露出自己的弱點,吃軟不吃硬,左弦握住他的手,頭抵住腰腹,如同情人一樣親昵溫存:你確實開始了解我了,感覺如何? 嗯木慈沉思,下意識掩藏自己對左弦不正常的關(guān)注,沒什么感覺,大概很高興吧。 高興? 木慈道:是啊,人天性好奇,尋找線索,推測其中的可能性,然后猜對某些自己本來不知道的事,人就是單純會為贏跟正確感覺到很高興,難道你不是嗎? 確實。左弦低低笑起來,聽起來有點神經(jīng)質(zhì)。 左弦輕輕拍了下木慈的腰,這個動作的暗示性讓木慈很不舒服,他強(qiáng)迫自己單膝跪在地上,蹲下去不像樣,如果跪在沙發(fā)上,又幾乎要坐到對方的腿上去了。 干什么?木慈抱怨,你就不能有一次好好講 他的話被堵在了喉嚨里,木慈瞪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眉眼,唇舌嘗到軟滑的薄荷味,對方倒是把眼睛閉上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像是只振翅的蝶。 木慈想呼吸,卻被對方濕熱的吐息擾亂思路,他仿佛溺水者,從驚愕再到痛苦,最后直至全然放空。 心在砰砰跳動,以不正常的頻率在加速,不知道是因為即將到來的死亡,還是令他暈頭轉(zhuǎn)向的某個人。 一吻分離,左弦撫摸另一人陌生又親密的唇瓣,忍不住發(fā)笑。 也許羅永年說得對,橘絡(luò)雖然苦澀,但的確有助心血管恢復(fù)彈性。 就如木慈的性格,雖然有時候令他恨得咬牙切齒,但又覺得神魂顛倒。 你木慈從水里探出頭,若非訓(xùn)練有素,險些過呼吸,驚疑不定。 左弦伸手沒入木慈的頭發(fā),見他無意伸出拳頭將憤怒疑惑訴諸暴力,于是低聲詢問:如何?要再來一次嗎? 木慈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大概是從來不知道天底下居然有這種臉皮厚度的男人,最終那雙溫?zé)嵊辛Γ噲D拯救過許多人的手,軟弱地屈服在左弦的大腿上。 他閉上眼睛,湊到了左弦的唇邊。 這選擇出乎意料。 左弦耐心品嘗這位圣人,若說剛才那個吻,他還能輕易抽身而去,那么這個吻則撇去所有的退路。 第一個吻是絕無余地的退路,他知曉自己活該挨打,也尚能止步。 可第二個吻卻是留有余地的絕路,他再不能回頭。 左弦很高興,從未這么高興過,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感覺得到自己步入深海,從生到死,再由死至生,他聽到浪濤聲,以為被拍碎又再拼湊起來的正是自己。 如果木慈后悔 第二次分開,左弦的手指滑動,按在了木慈的后頸上,他望見對方晶亮的眼,與往日并沒有什么不同,呼吸交匯在一道。 失控的人不止左弦一個,跟第一次不同,他能保留足夠的尊嚴(yán),甚至能趾高氣昂地走出這扇大門,讓木慈對這微不足道的失控后悔終生。 可他這一生,難得想輸這一次。 別后悔,左弦想,別讓我有機(jī)會傷害你。 怎么樣? 那雙眼睛的主人只是望著他,喘息聲還沒完全平復(fù)下來:要再來一次嗎? 左弦低聲笑起來,第三個吻輕柔得像是羽毛,讓木慈有些恍惚。 很好。 那冰涼纏綿的指尖撫摸過臉頰。 都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817 18:08:52~20210818 20:01: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聯(lián)澤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05章 火車日常(02) 木慈在打兩杯番茄汁。 就算房間只隔著兩三步,左弦還是以天太晚回家路上不安全的理由強(qiáng)硬地留下來,他倒沒有偏要跟木慈擠一張床,只是縮在沙發(fā)上,睜著雙無波無瀾的眼睛,像一尊被偷來的雕像。 木慈夢中驚醒,望見他幽深的眼,險些又嚇得暈厥過去。 我的那份要多加糖。 窩了沙發(fā)一晚的左弦從他身側(cè)冒出來,半邊身體跟貓一樣拉長,慢悠悠地掛在吧臺上,頗有興致地打量著正在不停震動的榨汁機(jī),像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東西。 他們沒有提過去,也沒有提將來,這讓木慈松了口氣。 愛情是人類所能學(xué)習(xí)到最復(fù)雜的情感,它會從友情轉(zhuǎn)變,又隨時能轉(zhuǎn)變成友情,甚至是親情,它的組成部分里要多添加一份性/欲,可當(dāng)性壓過愛,又脫離開愛情,變成純粹的生理需求。 木慈二十有六,前半生都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追尋勝利,半個眼神都沒瞟向另半邊cao場上的女同學(xué),他的生命里除了訓(xùn)練就是比賽,滿腦子輸贏,運(yùn)動燃燒他所有的精力跟思緒,加上勉強(qiáng)拉扯上來的文化課,還有畢業(yè)后不順?biāo)斓墓ぷ鹘?jīng)歷,占據(jù)生命所有美好或不美好的體驗。 還沒得等他喘息半口氣,就被命運(yùn)一腳踢入火車,遇上注定的天魔星。 木慈說不好自己愛不愛左弦,只能確定是在意的。 上課時老師恨不得將人類生理課塞入植物授粉里混合著來講,含含糊糊的過程讓人險些以為每個孩子都能通過光合作用隨風(fēng)而來,在碩大的猴面包果樹上結(jié)出,供以無聊透頂?shù)母改敢粋€個攀爬摘取。 教育更沒對任何孩子講過愛,仿佛他們天生就能無師自通,人對愛情的需求滋生在最好的年紀(jì),借助小說跟光盤傳遞各種各樣的信息量,也被木慈踐踏在跑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