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聽她說林石坤不給錢，而后冷漠地說：“看在你mama的份上，我們每個月給你一筆錢，這個你不用和那個男人說，不過以后沒事別再聯(lián)系我們?！?/br>
    外婆付完醫(yī)藥費，又給她一些錢就走了。

    小小的林冬笙獨自一人坐在醫(yī)院冰冷的椅子上輸液，她彎著腰，一手按著胃，裂開嘴角笑，笑著笑著，透明的眼淚就啪嗒啪嗒落在膝頭。

    天黑了，她走出醫(yī)院，沒什么表情，稚嫩的眼眸里又多了兩分冷漠。

    后來林冬笙不再缺錢，卻都兩手空空去學校，吃慣早餐的小佳咬唇忍得受不了，得到又失去是最折磨的。

    肚子的酸痙迫使小佳開口問：“早餐呢？”

    林冬笙拿出紙幣：“這是一年的早餐錢?！?/br>
    如果說那次考試是突發(fā)情況下的不得已，那這次就是直接的抉擇。

    也是最后一次機會。

    小佳明白林冬笙的意思，拿錢相當于絕交，以后不再是朋友。

    可她從來沒有得到過這么多錢，而且很快小學升初中，她們遲早要分開，到時再怎么關(guān)系好，也會疏離走遠。

    于是，她選擇了錢。

    第17章 再相見。

    “和你一樣,我當時聽完也是半天回不過神?！敝x蘭恬說，“誰能想到冬笙還有這么天真的時候?！?/br>
    明明知曉那段友誼的虛假，也明明也知道小佳會如何選擇,林冬笙還是給出那一筆錢,做的這個了斷里面,又藏著心軟。

    果決，但不狠辣。

    最后除了胃病，什么也沒得到。

    謝蘭恬：“是不是覺得她看著聰明，其實挺容易犯傻？”

    陳夏望輕聲說：“不……”

    他只覺得心疼。

    謝蘭恬說：“她無意間提起這事，還是開玩笑的語氣，說年紀小不懂事,一顆心要往外掏,結(jié)果硬生生掏空,被人踩得稀巴爛，才知道地上挺涼兒。”

    “她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朋友，所以她能把你當朋友,我也挺開心的?！?/br>
    說到這，謝蘭恬正色道：“我總感覺她封閉著自己，不想讓人靠近,自己也不想主動去接觸?！?/br>
    “但她認可一個人,就會付出真摯，如果那人背叛或傷害了她，恐怕再也無法走進她的世界。”

    謝蘭恬平時性格大大咧咧,但到底是女孩，情感里也有著細膩。

    說完后，她拍拍陳夏望的肩膀，“不過我相信我們都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

    陳夏望抱著禮盒回家,在路上，他出神地想，如果他是那個小佳就好了，能在那樣小的年紀認識她。

    但不同的是，他會讓早餐給她吃。他們上完小學，一起上初中高中，他會時刻在她身邊，保護她，不讓其他人傷害她。

    也許……也許她還會慢慢喜歡上他。

    愈是不可能的事情，愈引人妄想不斷。

    回到家，陳夏望輕輕將禮盒放在桌上，將手洗凈擦干，才小心翼翼拆開包裝紙。

    打開盒子，里面是一盞藍白色的臺燈。

    陳夏望微怔，忽然想起生日那天晚上，她帶著蛋糕而來，看到他屋里昏暗老舊的燈泡，問：“你平時在這里看書學習么？”

    大概是覺得那太傷眼睛了，于是她送了這個臺燈，不昂貴，能讓他安心接受。

    天色已經(jīng)發(fā)灰發(fā)暗，陳夏望打開臺燈，明亮的燈光鋪灑在桌面上。

    他盯著臺燈許久，眼里落有星亮。

    燈光仿佛帶有溫度，直直照入心底，讓心間都泛起熱潮。

    *

    國慶結(jié)束，謝蘭恬回到學校。

    林冬笙問：“你表弟怎么樣？”

    “他收到禮物很開心。”

    “我不是問這個?！?/br>
    謝蘭恬：“他這段時間過得不太好，人也憔悴不少，回來之前我去他家看了，他爺爺病得越來越重……”

    夏天過去便入了秋，隨著天氣漸涼，陳爺爺?shù)牟u漸加重，哀叫的次數(shù)變多，也變得更加無力。

    陳爺爺空剩一身骨架子，臉色泛起青白，氣若游絲。

    “我那時進屋里，感覺到一種死氣?！敝x蘭恬停頓許久，有點說不下去，“陳爺爺難得清醒一會兒，抬手觸摸夏望的臉側(cè)，張口說不出話，但我們都懂他的意思。”

    “他大概是覺得心里內(nèi)疚難受，拖累了夏望。”

    當時，謝蘭恬站在陳夏望身后，只見他挺直的背脊微微彎下，肩背輕輕發(fā)顫。

    *

    秋去冬來，邶市下了好幾場雪。

    高三生很少再有假期，連周末的休息都只剩星期日的白天和下午。

    到冬至那天，林冬笙請了晚修的假，買了一袋湯圓。

    冬至是鐘繪雪的忌日，林冬笙想和母親吃一鍋湯圓，所以決定先回家煮湯圓，自己吃一份，然后帶一份湯圓去墓園看她。

    家里沒人，這在意料之內(nèi)，林石坤年底忙起來，對林冬笙來說是好事。

    窗外飄落細雪，屋里飄散白汽，紅糖姜水的甜味彌漫開。

    感覺煮得差不多了，林冬笙關(guān)火。

    玄關(guān)處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看來是林石坤回來了，林冬笙沒打算理。

    “你先進來?！表懫鹋说穆曇簟?/br>
    又是那個女人，還帶了其他人？

    林冬笙正拿著保溫盒裝湯圓，女人進來聽見廚房的動靜，過來問了一句：“你怎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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