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過得怎么樣？”

    “還行?！?/br>
    盧蕙萍說：“這里先交給我看，你們?nèi)コ渣c(diǎn)東西吧。”

    謝楊杰像是早待得不耐煩，立即收起手機(jī)起身離開。

    謝蘭恬見怪不怪，懶得理他，走到醫(yī)院外面，問起陳夏望：“冬笙呢？”

    “她過幾天會來?！?/br>
    謝蘭恬心情好了點(diǎn)，又問：“你們最近怎么樣？”

    “都挺好的，事業(yè)順利，生活如意，我……”

    這座南方小城市冬天不下雪，總是陰著天，空氣充斥一種陰冷濕寒，風(fēng)削著人的臉頰。

    謝蘭恬冷得一哆嗦，“你什么？”

    “我有件特別想做的事。”

    陳夏望兩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兜里，手指觸碰到一個絲絨小方盒。

    里面是一枚戒指。

    他曾逛遍淅池市賣戒指的店，沒有挑到合適的，只覺得那些戒指太俗氣，配不上她。

    他攢下足夠多的錢，定制了一枚戒指。

    今年他二十四歲，她二十七歲。

    他想主動一次。

    從交往到初吻再到初夜，都是她主動，這次他想主動。

    但愿你能接受這枚戒指。

    你愿意收下它，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

    老爺子醒來看不清人，過了許久才知道陳夏望來了，明顯高興許多，稀飯也多吃幾口。

    老爺子已經(jīng)說話含糊，時常發(fā)出古怪音調(diào)，沒人聽得懂。

    陳夏望耐心聽著，猜測他的意思，然后放緩語調(diào)，一句話重復(fù)好幾遍來和老爺子交談。

    “外公，我有女朋友了，過幾天你也能見到她的?！?/br>
    在一旁聽著的盧蕙萍瞬間來了興趣，急忙問道：“哪家的姑娘？現(xiàn)在做什么工作？家庭情況怎么樣？”

    陳夏望說：“大姨，你見過她，外公也見過?！?/br>
    盧蕙萍想了想，說：“這范圍可就大了，村里的姑娘我和你外公都見過?！?/br>
    謝蘭恬給點(diǎn)提示：“不是咱們村的?！?/br>
    “鄰村的？”

    盧蕙萍見她心知肚明的樣子，瞪她一眼：“這么重要的事，你知道也不早點(diǎn)跟我說?！?/br>
    謝蘭恬看了陳夏望一眼，得到同意，才說：“是以前暑假來我們家里玩的朋友?！?/br>
    盧蕙萍回憶起來：“都十多年前了吧，我一大把年紀(jì)哪還記得那么清楚?！?/br>
    “是那個長得水靈聰明的小姑娘？”

    盧蕙萍還剩點(diǎn)模糊的印象，那個城市里的小丫頭，家里有錢，但不嬌氣，話少，教養(yǎng)好。

    “你們后來怎么發(fā)展起來的？”

    陳夏望說：“之后我來到邶市，她也在邶市?！?/br>
    陳夏望沒有過多解釋，盧蕙萍已經(jīng)腦補(bǔ)得差不多，又開始愁了：“她家境好，你得給多少彩禮，人家才看得起你喲?！?/br>
    謝蘭恬不想聽她嘮這事，連忙打斷：“哎呀行了媽，等下記得叫護(hù)士來給外公換藥。”

    盧蕙萍秉著老一輩的思想，問東問西，cao心得不行：“她哪天來？我們可得好好招待她，可是現(xiàn)在要在醫(yī)院這邊忙活……”

    謝蘭恬服了。

    她終于明白聽話去相親不是盧蕙萍結(jié)束嘮叨的終點(diǎn)，而是她開啟嘮叨的起點(diǎn)。

    *

    陳夏望到醫(yī)院外面和林冬笙通話。

    “出來了嗎？”他問。

    林冬笙說：“嗯，出了墓園，正在回酒店的路上?！?/br>
    她從除夕夜開始，每天晚上去墓園，回來的時候會給陳夏望打電話。

    “多注意安全?！标愊耐f，“我前兩天跟外公他們說起你，他們都很驚訝。”

    “驚訝你小小年紀(jì)就早戀？”林冬笙笑了。

    陳夏望聽出她的調(diào)笑，捏緊手機(jī)，無意識在原地走走轉(zhuǎn)轉(zhuǎn)兩圈。

    “我那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控制不住。”

    林冬笙聽著他說話，全然沒有察覺遠(yuǎn)處注視她的目光。

    那道目光凝視她進(jìn)入墓園，又看著她離開墓園。

    “外公呢？”林冬笙問，“他今天有沒有好一點(diǎn)？”

    陳夏望注意到她說出口的稱呼，心口一暖。

    “你外公”和“外公”，這兩個稱呼一字之差，存在本質(zhì)的區(qū)別，前者區(qū)分你我，后者意味著是我們。

    陳夏望：“他還是不太能聽得見看得清，身上的傷也恢復(fù)得慢?！?/br>
    “不過我回來他心情好了不少，喝粥能從半碗喝到一碗?！?/br>
    “那就好?！绷侄险f，“明晚我再來一次墓園，后天過去找你?！?/br>
    陳夏望抬頭看向夜空。

    這座小城市冬日的夜晚很少能看見星月，他今晚卻見了幾顆若隱若現(xiàn)的星星。

    一手握著口袋里的絲絨小方盒，他閉眼想象這枚戒指戴在她手上的畫面。

    “再等等……”陳夏望低聲呢喃。

    “等什么？”

    周圍太安靜，林冬笙聽到了他的低語。

    陳夏望輕聲道：“有件事想等到開春和你說。”

    到夏天是等不及的，那等到開春吧。

    萬物復(fù)蘇，冰雪消融時，我來表明愛意。

    晴空爛漫，草長鶯飛時，為你戴上戒指。

    *

    大年初四的晚上，林冬笙吃完晚飯后，照常換上大衣，戴上帽子圍好圍巾。

    從頭到腳做好保暖措施，走出酒店被風(fēng)一吹，差點(diǎn)凍得原地結(jié)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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