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他身上那股獨屬于成熟男人身上的氣息太過強烈,雖然不難聞,卻帶來一陣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她咬著下唇又往后倒退了一步,然而腳下就是門檻,身后再也無路可退。 一個不防后腳跟被絆了一下,身體直直往后倒。 “哎這孩子,怎么這么冒冒失失的?” 男人嘆了口氣,語調(diào)依然懶散,動作卻十分利落。 一只大手撈住了她,手勁十分大,幾乎不給人逃脫的余地。 干燥溫暖的大手錮著程瑜的手臂,掌心燥熱,隔著層薄薄的T恤,熨的那塊肌膚仿佛也跟著燒灼了起來。 程瑜長這么大,從來沒有和一個男性離得這么近,更遑論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離得那么近,他的胸膛近在咫尺,近得她甚至發(fā)現(xiàn)了他黑色T恤左胸口位置上那排暗繡的英文小字。 police。 程瑜眼中掠過一瞬的驚訝。 很難將眼前這個吊兒郎當?shù)哪腥耍蜕泶\藍制服一身正氣的人民英雄聯(lián)系起來。 “這孩子,幫了你連聲謝也不說?” 男人松開了抓著她的那只手,瞇著鳳眸打量她。 “看著也不傻呀,怎么呆呆的?” 下一刻,一張放大的俊臉忽然湊到面前,幽幽眸光帶著審視,探照燈似的在她臉上逡巡。 程瑜猝不及防,瞬間燙紅了一張臉。 反應(yīng)過來又是往后一避,這回倒是把握好了位置,順利避開了他。 “你是誰?” “我?” 似乎覺得她一臉防備的樣子很有意思,男人挑眉一笑,爾后慢悠悠開口,“我嘛,按輩分來算……” “程瑜?” 屋內(nèi)的聲音打斷了他未完的話。 客廳幾人面面相覷,程天華面露尷尬地看向門口。 “你怎么在那兒?” 一旁程茜冷哼了一聲,“躲在外面半天不哼一聲,鬼鬼祟祟的誰知道在干嗎?” 蔡雪娟按住女兒的手,朝門口笑道,“既然程瑜也來了,干脆把這事兒攤開了講,反正該解決的早晚都要解決?!?/br> 說著面上笑意越發(fā)熱切幾分,“小瑜,你可別怨嬸嬸,嬸嬸這都是為了你著想?!?/br> “為她著想,就是迫不及待把一個未成年人推出去嫁人?” 一道清越的男聲在門口響起,伴著聽不出情緒的清淺笑意,“法盲啊。” 下一刻,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自幽暗的門外抬腳走了進來。 白熾燈照亮了屋里的一切,一身黑衣黑褲的男人站在那里,原本寬闊的客廳隨著他的到來,瞬間顯得逼仄了幾分。 耀白的燈光照出一張年輕堅毅的臉,劍眉星目,薄唇挺鼻,單看五官的話算得上十分英俊。 可惜,偏偏右眉尾多出了一道狹長的疤痕。 早已結(jié)痂的疤痕大約五六公分長,從眉骨一直蜿蜒到顴骨,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男人雙手環(huán)胸,淡淡掃視著屋內(nèi)的一切。上臂肌rou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鼓起,明明是十分隨意的一個動作,卻因為眉尾那道猙獰的疤痕,整個人顯得侵略感十足。 程家?guī)兹讼嘁曇谎?,離他最近的蔡雪娟率先開口。 “你是誰?怎么會跑到我們家來?” 她不記得晚上的賓客里有這號人物。 “一個個的怎么都躲到樓上來了,連客人來了也不知道招待?” 程家老二的聲音忽然從他身后冒了出來,語氣含笑。 “咦,看來大家都見過了呢?!?/br> 程天明站在男人身旁,朝沙發(fā)上的程天華笑道,“哥,你還記得,咱媽以前說的那個嫁到市里的表姨文芳嗎?” 程天華怔了一下,視線隨即落向門口身形偉岸的年輕男人。 嗓音訝然,“你是……” 回答他的是弟弟程天明,“他就是表姨的兒子黎揚啊。人還是咱們海城區(qū)公安局治安大隊長呢,這不因為表姨生病了來不了,他受表姨的囑托,出差剛回來就特地趕過來給咱媽吊唁……” 不等他說完,蔡雪娟忙站了起來,看向黎揚的目光滿是熱忱。 “哎呀,原來是市里來的稀客呀。這親戚平時不走動人都不認識了呢,之前就聽媽提前過文芳表姨,說是特別好的一個長輩,沒想到兒子也生得一表人才。大老遠回來辛苦了吧,茜茜,快給你表哥……哦表叔倒杯茶去。” 見女兒怔怔盯著人家沒動,蔡雪娟伸手擰了她一下,“傻愣著干嘛,快去啊。” “哎喲痛。” 程茜怯怯地望了眼門口年輕的表叔,才站起身。 “不用麻煩了?!?/br> 黎揚抬腕看了下手表,“時間不早了,我一會兒還得趕回局里?!?/br> 說話間目光在客廳里梭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不知什么時候站到角落里的那道幾乎沒有存在感的身影上。 黎揚眸光一頓,清了下嗓子,“晚上來的匆忙,我也就長話短說。今天我媽讓我來,主要是表姨走之前托付了件事給她,讓我過來找你們商量一下。” “表弟太見外啦,大家一家人,別跟我們客氣,有什么話只管說?!?/br> 蔡雪娟嗔怪道,“我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而為?!?/br> “是啊,難得來一趟鄉(xiāng)下,有需要什么盡管開口?!?/br> 程天明拍了下他的肩膀,面上也是一片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