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不清楚。薄嶠說,你繼續(xù)查吧,有消息和我說。 明特助終于知道薄嶠為什么要執(zhí)著查十年前的事,那少年要真的是十年前的孩子,恐怕要震驚整個星際了。 當年NF65484A這艘飛行艇上家世權勢高的豪門才能坐的航班,要是確定了那孩子身份 明特助沒敢多想,忙不迭地點頭,也不拖時間,光速掛斷通訊,繼續(xù)忙了。 客廳沒了聲音,宋羽河才悄咪咪地打開門縫探出一個腦袋來,小聲說:先生,你忙好了嗎? 薄嶠朝他招手:好了,過來吃飯。 宋羽河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氣,洗了手跑過來吃飯。 你剛才說什么?種玫瑰?薄嶠見他安安靜靜地吃飯,主動和他說話。 不知道怎么,薄嶠越來越對宋羽河說不了狠話。 要是宋羽河真的是當年那個孩子,那他這些年一個人在偏遠星球生活,得吃多少苦? 宋羽河扒了一口飯,吞下去后,乖巧點點頭:嗯,種好看的玫瑰。 薄嶠聲音不自覺輕柔下來:喜歡玫瑰? 嗯嗯!宋羽河,特別喜歡。 薄嶠心想,怪不得自己只是送了他玫瑰,他就能對自己依賴成這樣。 行。薄嶠說,想種就種。 宋羽河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謝謝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薄嶠被他這句直白的話夸得耳朵尖都紅了,干咳一聲繼續(xù)吃飯。 宋羽河笑瞇瞇地吃飯,還在和57炫耀:你看,先生都會讓我種花的,莫芬芬可沒有玫瑰。 57氣得要翻白眼了:就那寸草不生的地,給你個玫瑰你能種活嗎? 宋羽河不和他一般見識,興高采烈地吃飯。 吃完飯收拾好東西后,薄嶠說:你打算種什么品種的玫瑰?有照片嗎?我看看。 宋羽河將光腦拿出來,給他翻自己剛才拍的照片。 只是他劃照片時劃過了頭,剛好停在了拍攝流銀穩(wěn)定器的畫像上。 薄嶠眼尖看到,微微一愣,而后愕然看向宋羽河。 宋羽河見狀嚇了一跳,連忙把照片劃過去,怯怯地看著他,唯恐薄嶠罵他。 薄嶠和他的約法三章其中就是不準帶仿生人回來,宋羽河將這個仿生人的臉也一并算進去了,恨不得直接把照片塞嘴里吞下去,這樣才能不給薄嶠添麻煩。 薄嶠忙說:沒事,我能看看那副畫嗎? 宋羽河見薄嶠不生氣,才放下心來,又把照片劃了過來,遞過去。 薄嶠接過來,問他:這是你仿生人的臉? 嗯。 薄嶠回想起當時宋羽河畫57時那鬼畫符一樣的畫像,本來想要質(zhì)疑的,但想了想宋羽河那可怕的學習能力,也就沒多問。 這里。薄嶠指了指畫像的左臉,是不是有一道疤? 宋羽河詫異看他:先生怎么知道? 薄嶠的心猛地開始劇烈跳動。 確定了。 宋羽河的仿生人,就是當年隨著仿生人艙一起掉落下去的薄嶠的仿生人。 宋羽河不理解這代表了什么,薄嶠卻心跳如鼓,連拿光腦的手指都有些發(fā)抖。 當年那個孩子 真的并沒有死。 薄嶠深吸一口氣,打開特助的通訊號。 【薄三喬:想辦法把航空公司收購,我要盡快知道當年NF65484A上的全部乘客名單?!?/br> 明特助:???? 第30章 真相大白 發(fā)完消息后,薄嶠的心情還是久久無法平靜。 說出去誰能相信,從飛行艇上掉落太空且還沒有救生艙的人竟然能順利存活? 就算查出那孩子的身份,薄嶠帶著證據(jù)去找那家人,指不定人家第一反應也會覺得薄嶠是個神經(jīng)病。 薄嶠閉了閉眼。 哪怕之前已經(jīng)有了猜想,但有了確切證據(jù)后,還是無法保持鎮(zhèn)定。 宋羽河,就是一個奇跡。 宋羽河不明白為什么看了自己的畫薄嶠就變得這么奇怪,他湊上前,小聲說:先生,你又生病了嗎? 薄嶠睜開眼睛,神色復雜地看著面前的漂亮少年。 宋羽河被他看得有些不安:怎么了? 沒事。薄嶠深吸一口氣,強行保持鎮(zhèn)定,劃到玫瑰的照片,這種品種是卡羅拉,明天我讓人給你送花苗來。 宋羽河不想給薄嶠添麻煩:我自己買就好啦。 薄嶠勉強笑了笑,試探性地伸出手在宋羽河毛茸茸的頭發(fā)上輕輕摸了一下。 宋羽河一呆,茫然看他。 沒事。薄嶠輕聲說,我?guī)湍惴N,你忙完回來就能看到了。 宋羽河大概沒受過這么溫情的觸摸,有些不安地攪著手垂下腦袋,訥訥地說:嗯,嗯,謝謝。 撇去了因社死而產(chǎn)生排斥的陰影,薄嶠從沒見過像宋羽河這么乖的人,看到他只是因為幾株玫瑰就雙眸放光的樣子,沒忍住又摸了兩下。 57暴怒:崽,搞他! 他的崽滿心滿眼都是薄嶠,根本沒聽他在說什么。 57更氣了。 宋羽河很好哄,薄嶠送他玫瑰都能讓他發(fā)好人卡發(fā)一沓,更何況是直接給他種玫瑰了。 他開心得半夜都沒睡著,一直在和57說薄嶠。 薄嶠薄嶠。 先生先生。 巴拉巴拉。 57的神經(jīng)網(wǎng)絡有些損壞,儲存記憶也有點受損,一些功能用不了,不知道怎么性格還有些偏執(zhí),覺得靠近宋羽河的全是壞人,就連曾經(jīng)的主人斯文禽獸薄三喬也不例外。 他不耐煩地聽著宋羽河嘚啵嘚啵個不停,又開始思考之前是不是真的不該讓宋羽河從莫芬芬出來。 宋羽河自言自語也不嫌尷尬,到了半夜終于把自己嘚啵睡過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一直在研究院里從早忙到晚,將仿生人的相貌定制好,又一一組裝,陸鏡閑著沒事也過來幫他,效率更快了。 宋羽河本來以為薄嶠說的種玫瑰只是種幾棵隨便打發(fā)糊弄自己,但當他研究室的仿生人忙得差不多了,才愕然發(fā)現(xiàn)薄嶠偌大的花園里竟然全部種滿了玫瑰。 一大清早,宋羽河睡得呆毛還翹著,目瞪口呆看著院子里的還帶著花苞的玫瑰,久久回不過神來。 秋日的陽光正好,薄嶠拿著水管澆水,看到他醒來,淡淡道:醒了?看看喜歡嗎? 宋羽河茫然看著他。 薄嶠的院子很大,只是他懶得打理,只種了一棵杏樹其他都是草坪。 這幾天他讓人將草坪移走,運來了四五百株還帶著花苞的玫瑰,整整齊齊地種下去,經(jīng)過一周的打理,有些都開始開花了。 薄嶠正在看腳邊一朵綻放的玫瑰,考慮要不要剪下來給孩子玩,突然聽到一聲急促的腳步聲。 他狐疑地一抬頭,宋羽河已經(jīng)赤著腳跑到他面前,踮著腳尖伸長了手一把勾住了他脖子,整個人暖洋洋地貼在他身上。 薄嶠渾身一僵,手中的水管不自覺地從掌心脫落,掉在地上潺潺地給水渠灌水。 宋羽河渾身發(fā)抖,緊緊抱著他,好半天才發(fā)出帶著哭音的乞求。 你你抱抱我。 大概是陽光太暖,玫瑰太艷,一直小心翼翼唯恐給別人添麻煩的宋羽河突然有種不可自制的沖動。 他貪心地想要薄嶠給他一個一直想要的擁抱。 宋羽河的仿生人壞了太久,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想的修好仿生人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一個擁抱。 就算是冰冷的擁抱他也要。 但是在孤身一人的莫芬芬上,這個擁抱太難了。 難到宋羽河已經(jīng)將其當成一個可望不可求的奢望。 而現(xiàn)在,薄嶠的縱容給了他任性的底氣。 「想要擁抱你?!?/br> 在說出這句話的那一瞬,宋羽河甚至有種心驚rou跳的恐懼。 他怕薄嶠會將他推開。 擁抱這么珍貴,怎么能隨便給? 宋羽河的身體越來越抖,就在他幾乎受不了那種遲遲等不來的驚恐想要抽身而退時,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從他后背環(huán)過來。 宋羽河渾身一僵。 薄嶠在院子里站了十幾分鐘,柔軟的衣衫上全是陽光的味道,雙手將宋羽河環(huán)在懷里,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和殘留的香水。 他給了宋羽河一個溫暖又輕柔的擁抱。 暖嗎?薄嶠輕輕問他。 宋羽河的眼淚拼命往下落,他哽咽著緊緊抓住薄嶠后背的衣裳,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像是個找不到家的孩子,寄人籬下,患得患失,好像稍微給別人添一點麻煩他就要被趕出門露宿街頭。 他小心翼翼地活著。 可這樣明明不該是他的生活。 他應該被人寵著長大,無憂無慮,不必為生計發(fā)愁,不必受人欺辱。 也不必 因為幾株玫瑰而將整個真心和信任都給出去。 薄嶠抬手撫著他的頭,一下往下順著那烏黑的發(fā)往下捋。 以后你會一直這么暖的。 你會有玫瑰,有擁抱。 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會有人親手捧著給你。 玫瑰鮮艷欲滴,花苞上的水珠在陽光下閃著晶瑩剔透的光芒。 半個小時后,哭夠了的宋羽河懨懨地躺在床上,羽睫微微顫著。 薄嶠坐在一旁看著溫度槍,眉頭緊皺:你一哭就發(fā)燒? 宋羽河躺在枕頭上,只露出一個腦袋,兩個爪子抓著被角,看起來可愛得不行。 他迷迷糊糊地說:好像是吧,所以我很少哭。 薄嶠: 胡說。 光薄嶠見過的,他就哭了三回以上了。 薄嶠沉著臉給他找藥,剛才的溫情消失得一干二凈。 什么暖嗎? 什么給你個擁抱? 要是早知道宋羽河一哭就會發(fā)燒,自己閑著沒事和他煽什么情? 他拿著苦得要命的藥過來給宋羽河吃,開始考慮要不要再家里搞個醫(yī)療艙。 不過仔細想想等弄明白宋羽河的身份后,指不定他就不會住在自己這里了。 這么一想,薄嶠不知怎么,心中有些堵得慌。 宋羽河吃苦藥也不鬧,乖乖含著吃下去,眼睛都暈成蚊香圈了還迷糊地說謝謝。 薄嶠面無表情,心想有點可愛。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嗎? 宋羽河反應慢半拍地回答:沒有,仿生人差不多了,明天要體檢。 薄嶠點了點頭,光腦發(fā)來個消息,特殊鈴聲。 是明特助。 薄嶠給宋羽河掖了掖被角,叮囑他好好休息,才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明特助:收購沒成功?!?/br> 薄嶠走到陽臺開了全息視頻。 明特助出現(xiàn)后,也沒多廢話,直接將資料給他看。 因為十年前那件事,航班上有不少家世顯赫的人,航空公司光賠償就足夠讓他們傾家蕩產(chǎn),最后被收購了。 然后呢? 明特助的表情十分奇怪:我花了一周的時間去和那邊談,價格按照您說的開了超過市值的十倍,但一直被拒絕。剛才我知道,十年前收購那家航空公司的 薄嶠心頭一跳。 是宋氏。 薄嶠倒吸一口涼氣,雖然說宋氏收購公司并不稀奇,但那個時間點卡得有些微妙。 薄嶠第一反應就是:那宋流止 宋流止我也去查了。明特助跟了薄嶠十年,十分懂得他的腦回路,沒等他開口問就直接說,聽說他一直在伏恩里上學,但是我讓伏恩里醫(yī)院的醫(yī)生查了查名字為宋流止的治療記錄。 一條都沒有。 正常人的話,不可能在十年間一次病都不生。 但這個理由還是太牽強了。 薄嶠擰眉沉思半天,掛斷和明特助的通訊。 他手指輕輕點在宋關行的通訊ID上,想了想發(fā)了條消息。 【薄三喬:明天有空嗎?】 十分鐘后,無人回應。 這很不合理,媽寶男宋關行是個常年離不開光腦的人,每一次的消息從來都是秒回。 薄嶠又等了等,還是沒等到回應,沉著臉將光腦按掉。 宋羽河已經(jīng)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他睡姿很好,半張臉埋在柔軟的被子中,柔軟的黑發(fā)襯著他的臉更加蒼白。 仔細看,這張臉的確和宋關行有那么幾分相像。 薄嶠見一直沒有回應,只好打了通訊過去。 光腦關機了。 薄嶠眉頭皺得更緊。 第二天一早,薄嶠看了看依然沒回復的光腦,和宋羽河一起出門。 體檢的地方在格林芬大學,兩人正好順路。 就在馬上走到格林芬大學門口,薄嶠余光掃到宋關行的表弟陸鏡正皺著眉頭站在路邊等人,神色看起來很落寞。 很快,一輛車停在了他跟前。 陸鏡彎腰上去。 在車門關上的一剎那,薄嶠似乎看到面無表情的宋關行,和他懷里一大捧火紅的玫瑰。 薄嶠腳步一頓,對宋羽河說:你先去體檢,我先忙去了。 宋羽河不給他添麻煩,乖巧點頭。 薄嶠隨手攔了輛車,讓司機跟上陸鏡上的那輛車。 宋關行和陸鏡也不知道去什么犄角旮旯,東拐西拐了半天,一個小時后終于在一處山清水秀的景區(qū)門口停下了。 薄嶠沒下車,遠遠看著兩人從車上下來。 宋關行一身黑色西裝,手中卻捧著艷紅的玫瑰。 只是他的神態(tài)看起來神色疲憊又漠然,完全沒了平日里的囂張放肆,不像是約會,倒像是掃墓。 薄嶠腦子靈光一閃,突然打開光腦看了看時間。 8月16日。 是當年NF65484A出事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