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貓?狗?鸚鵡? 宋關行正想得入神,宋羽河從書包里拿出來仿生人,讓他變成人形。 宋羽河的仿生人比平常仿生人要更類人一些,甚至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這個竟然是冰冷的仿生人。 宋關行和盛臨有些詫異。 宋氏做仿生人做了很多年,但因為程序問題,機械只是機械,就算擁有人類的外表也永遠不可能和人一模一樣。 仿生人最大的問題是臉部和動作的僵硬,流銀能完美變幻成任意服帖的模樣,但金屬終歸是金屬,和人完美的肢體不能相比。 這還是宋關行第一次看到這么像人的仿生人。 仿生人笑著要去圈宋羽河的脖子,給他一個擁抱,宋羽河本能往旁邊的宋關行身后躲,小聲嘀咕:不是這樣的。 宋關行面無表情,心想啊啊啊啊他往我身后躲了啊我死了。 仿生人眨眨漂亮得宛如真眼珠的眼睛,從善如流將手收回來:那我再學學? 嗯嗯,學。宋羽河說,你下一樓去登記吧。 仿生人笑著說好,轉身下去了。 宋關行和盛臨面面相覷。 讓仿生人親自下去登記? 宋羽河繼續(xù)趴在落地窗上看周一旋的仿生人,漂亮的眼睛里全是好奇,和一絲誰都看不出來的陰冷。 宋關行實在是太好奇了,也和宋羽河并肩坐著往下看。 仿生人穿著薄嶠提供的衣服,從二樓電梯口出去,完美地融入人群,幾乎沒人認出來他竟然是仿生人。 直到開始用虹膜登記時,工作人員才爆發(fā)出一陣驚呼。 宋羽河根本沒有對自己引起的sao動產生一點興趣,像是認定了周一旋,竟然還在看。 宋關行莫名覺得他現(xiàn)在狀態(tài)不對,干咳了一下,問他:羽河,你的仿生人是怎么做的和人一樣這么像的? 宋羽河疑惑地偏頭看他:啊?仿生人不就應該做得和人一樣嗎? 宋關行從來都是凡爾賽別人,還是頭一回被別人凡一臉。 好在這人是自己弟弟,不磕磣。 那雙眼睛你又是怎么做出來這么逼真的? 宋氏的仿生人也很逼真,但沒逼真到唇角一勾眸子里就有星河璀璨的地步。 我用了兩個小的采光器。宋羽河沒有任何隱瞞,仔細和他說,這樣眼睛會很漂亮,像是石頭一樣。 他說著還從書包里拿出來一顆石頭給宋關行看。 宋關行受寵若驚地接過來,干巴巴地說:送、送給我的嗎? 當然不是。宋羽河警惕地看著他。 宋關行唯恐他再排斥自己,立刻指天發(fā)誓:我就看一看,看一分鐘就還給你,絕對不私吞! 宋羽河見他神色認真,很好哄地就信了他。 這是我自己在莫芬芬磨得石頭珠子,磨了兩三年的。 宋關行本來正在欣賞那好像上等寶石的石頭,聽到這句話愣了好一會,心尖又開始疼得抽抽了。 這段時間他也查了莫芬芬星球,但資料太少,只知道是一顆被風暴籠罩摧殘過多年的半報廢星球,里面全是飛沙走礫,生存情況極其艱難。 宋關行根本不敢去想宋羽河這些年到底過的是什么日子。 他也不知道小時候那樣活潑好動的孩子,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有這樣的耐心,能一顆石頭磨三年。 宋關行眼圈又微微紅了,摩挲著那顆光滑的石頭,一時哽咽得說不出話。 在一旁的盛臨似乎發(fā)現(xiàn)異常,眼睛微微一瞇。 下面已經(jīng)開始集合了,宋羽河也沒多留,將石頭拿回來,說:我先去啦。 宋關行忙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像是一個老父親地叮囑道:好好,慢點啊。 好。 宋羽河一路小跑著下了樓。 宋關行依依不舍地將視線收回來,盯著自己的手指看。 指腹上還有石頭光滑的觸感,溫熱得像陽光。 盛臨靠在椅背上,淡淡笑著說:你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嗎? 宋關行隨口接話:什么? 送女兒出嫁的老父親。盛臨說。 宋關行: 宋羽河懶得坐電梯,二樓而已,蹭蹭蹭就從樓梯跑下去了。 但他跑得有點快,沖勢直接撞了出去,一時沒剎住車,差點撞人身上。 好在一旁有人扶了他一把。 宋羽河站穩(wěn)后,偏頭道謝:謝謝。 扶住他的人正是宋晏,他溫和笑了笑,將宋羽河甩到脖子的書包理了理:慢點跑,當心摔倒。 在薄嶠研究室的時候宋羽河對宋晏就很有好感,潛意識對他完全不設防,他調整好了書包,聽話地說:好,我跑慢點。 宋晏沒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真乖。 宋羽河愣了一下,臉不知道為什么有些發(fā)燙,連心口也狂跳起來。 我我乖。宋羽河垂著腦袋,小聲地說,你怎么會在這里?。?/br> 宋晏說:來看比賽。 宋羽河這才想起來比賽,忙說:我先去集合啦,你 他冥思苦想都不知道怎么稱呼這人,仔細想了想連宋關行那個都要三十歲的老男人都敢讓他叫哥哥,宋晏比宋關行應該大不了幾歲吧。 宋羽河下定了決心,說:哥哥再見。 宋晏: 宋晏從二十歲開始接管偌大宋氏,這些年無論經(jīng)歷什么都讓他面不改色心如止水,幾十年過去,這還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做晴天霹靂。 他一直溫文爾雅的氣質似乎凝滯了一瞬,被這句哥哥劈得外焦里嫩,呆愣好一會才艱難露出一個笑,勉強地說:再、見,祝你勇奪第一。 宋羽河笑得眉眼飛揚:謝謝,我會的。 說完,蹦跶著跑進了人群中。 宋晏滿臉復雜地看著他的背影。 路上,57和他說話:我覺得那個男人年紀應該比你大兩三輪,你叫他哥哥是不是不太對? 宋羽河被工作人員指引著登記和找位置,隨口和他說話:可他看起來很年輕啊,三十多歲吧? 57: 57心說他都得五六十了。 星際人平均壽命兩百左右,五六十歲只能算是青年,加上宋晏那身氣質太有迷惑性,一向連別人接近都要炸毛的57都對他起不了什么排斥。 宋羽河到了集合的位置坐著,好巧不巧,旁邊剛好是南淮星的隊伍。 周一旋正和他的仿生人坐在一起,仿生人面無表情,直視前方,沒有指令渾身緊繃一動都不動。 宋羽河對他的仿生人實在是太好奇了,兩人相隔了個過道,還伸長了脖子去看。 伏恩里也有幾個學長參賽,瞧見宋羽河孤身坐在座位上,小聲和他說話:羽河啊羽河。 宋羽河被人叫羽河啊都習慣了,戀戀不舍地將視線收回來,回頭看向學長。 你好? 那幾個參賽的學長聽說過宋羽河的豐功偉績,還是頭一回和他說上話。 你的仿生人呢?旁邊的位置是留給仿生人的。 宋羽河回答:他出去玩了。 聽到那個熟悉的他,學長滿臉復雜,但也沒說什么。 就在這時,周一旋看到了宋羽河,似笑非笑地說:再不讓他回來,你要被取消比賽名額了哦。 他這個字咬得極重,陰陽怪氣極了。 宋羽河也不生氣。 和頻繁挑釁他的周一旋相比,更吸引宋羽河的反倒是那個安安靜靜的仿生人。 宋羽河直勾勾盯著那個仿生人,手指緩緩撫著手腕上的腕表,位置正是當時被植入自爆按鈕的地方。 他對57說:我想拆他。 57像是一個縱容熊孩子的熊家長:拆。 宋羽河將視線收回來,朝周一旋一笑,把他笑得十分憋屈,就像是拳頭砸在了棉花上一樣。 宋羽河不在意,那伏恩里大學的學長一個個就不高興了,其中一個頭發(fā)稍稍長點的學長雙手環(huán)臂,皮笑rou不笑道:喲,我們伏恩里大學的比賽,什么時候輪到別校的指手畫腳了? 周一旋也不甘示弱:你這話是在暗指機械大賽摻了水分嗎? 學長們在伏恩里大學待了這么久,毒舌功力一等一:嘖嘖嘖,真的是學會點新詞就胡亂用了,機械大賽的主辦方是你們南淮星的宋氏,他要是摻水也是摻你們吧,干嘛要摻個外星系的人?哦 其中一人配合地做恍然大悟狀,笑嘻嘻地說:難道是因為宋關行知道給你們摻水你們也贏不了,所以才會胳膊肘往外拐,大老遠來摻我們伏恩里大學的水是嗎?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我悟了。 哈哈哈哈。 幾個學長一唱一和,將周一旋懟得臉都綠了。 宋羽河不知道他們在對峙什么,但見他們笑,也跟著笑,眼睛一彎,可好看了。 學長們將對面南淮星懟得一句話都不敢反駁,得意洋洋地笑。 宋羽河回頭看他們,眼眸清澈,毛茸茸的頭發(fā)還翹起一綹,顯得異常溫順。 幾個大男人心都化了,忙扒著宋羽河座位的椅背,和他耳提面命。 羽河啊,遇到這種人,你就要反駁回去,記住沒有? 我聽說你總是被欺負,這怎么能行呢? 學會陰陽怪氣了嗎? 宋羽河在伏恩里研究院接觸的都是些眼高于頂?shù)难芯繂T,很少感受到這種被攏到圈里玩的氛圍,新奇得很,聽到他們的叮囑,乖乖點頭。 學會啦。 學長見他這副毫無殺傷力的樣子,不信:那你陰陽怪氣試試? 宋羽河想了想,說:嘖嘖,我悟了,這里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眾人: 他們總算見識到了什么叫做一本正經(jīng)的陰陽怪氣。 就在這時,比賽最中央的高臺上,一身盛裝的盛臨踩著臺階緩緩站上去。 周圍數(shù)千人的觀眾席頓時一陣歡呼尖叫。 盛臨在娛樂圈的影響力可算是頂尖的,他只要站上去什么都不說,全部人都會為他歡呼不止也不知道宋關行到底是怎么說服他來當個吉祥物主持人的。 宋羽河身后的學長也在站起來尖叫:盛臨!盛臨啊啊啊?。?/br> 宋羽河好奇地看他,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多人一時間這么癲狂。 這就是明星的威力嗎? 盛臨氣場強大,一個單調的高臺也能讓他站出一種絢麗舞臺的感覺來,他優(yōu)雅鞠了一躬,微微抬手,那此起彼伏的狂歡聲才終于停止。 盛臨淡淡道:歡迎來參加伏恩里的機械大賽。 他沒有半句廢話,連宋關行叮囑過的要加上主辦方宋氏,一定要說哦的話都沒提,沒讓觀眾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太久,直入主題。 最開始在臺上的是評委會評選出來的最有可能奪冠的仿生人設計,三個星系只有十個名額。 宋羽河因為是特殊資助名額,也在其中。 盛臨按照編號一一介紹,學生和仿生人也跟著上臺展示。 宋羽河排在第七號,在展示到五號時他的光腦已經(jīng)被工作人員發(fā)送了消息,讓他前來后臺集合了。 宋羽河沒去,只是將消息發(fā)送給了仿生人程序內。 他在莫芬芬什么都沒干,每天就是研究那些報廢的仿生人零件,來來回回研究了十年,對仿生機械程序幾乎算是了如指掌。 十年里,除了57,宋羽河沒見過完好無損程序正常的仿生人,所以一直以為這世界上所有仿生人都和57一樣。 直到出了莫芬芬,他才發(fā)現(xiàn)問題。 來參賽的仿生人是根據(jù)57的模樣制作,臉部和關節(jié)動作的小細節(jié)他在研究院調試了好久,程序也是改了無數(shù)遍。 所以他一直信心十足。 很快,仿生人收到消息,很快就到了后臺集合。 盛臨坐在后臺的椅子上打量著端正站著等上臺的仿生人。 這個仿生人做得太逼真了,他有預感,這場比賽結束后,宋關行如果真的拿到這個仿生人的全部數(shù)據(jù),宋氏又會上升一個可怕的高度。 盛臨輕輕嘖了一聲,心想那么乖巧的孩子,平日里看著不顯山不露水,還有些呆呆傻傻的,怎么在研究院鼓搗了幾天,就不動聲色做出了這種一看就會引起軒然大波的仿生人? 這也太有欺騙性了。 正在這時,六號已經(jīng)展示好下了臺,臺下掌聲雷動。 盛臨勾了勾唇,對七號仿生人道:走。 臺下,學長戳了戳宋羽河的肩膀:羽河,你不上臺嗎? 宋羽河:我不用上臺啊。 周一旋冷冷看著他。 仿生人都是根據(jù)特定程序來動,但是在這種比賽上,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特殊情況。 只有傻子才會讓仿生人脫離程序掌控,去面對這么多觀眾。 這時,盛臨緩步上了臺,燈光打在他臉上。 盛臨笑了笑,微微往后退一步,讓光打在仿生人身上。 整個臺上只有盛臨和仿生人,這一情況讓觀眾微微懵了,到處看仿生人在哪里。 四周很安靜,一些觀眾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大概都是在問仿生人。 畢竟能進入這十個名額的,往往設計都很新穎。 但應該沒有新穎到仿生人能隱身吧? 盛臨對cao控人心這一塊簡直爐火純青,在足足安靜了半分鐘,眾人對仿生人在哪里的疑惑到達頂峰時,他才笑著將宋羽河的仿生人編號打在身后的屏幕上。 七號參賽者宋羽河的仿生人,名字是 全場一陣死寂。 只有盛臨清越還帶著笑意的聲音傳遍整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