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
薄嶠立刻說:不會。 宋羽河往外套里縮了縮。 當時周一旋不是也是赫拉癥嗎,那時他已經(jīng)得了兩年多但眼睛還是好的,身體也和尋常人一樣。薄嶠繼續(xù)摸著他的頭,前期你就是需要吃些藥,定期去醫(yī)院檢查就好了,不要擔心。 宋羽河好哄得很,更何況說這話的是薄嶠,便乖乖地說好。 宋關行更加堅定了自己以后在弟弟面前管住嘴,最好說之前再三請教薄嶠,省得說錯話。 沒一會,車停在宋氏公司的樓下。 宋羽河也沒怎么睡,感覺到車停下,就撐著薄嶠的腿起來,他揉眼睛揉習慣了,本能就要抬手,卻被薄嶠早有準備,一把扣住纖瘦的手腕。 宋羽河睫毛有點長,只是瞇了半個多小時,上下的眼尾羽睫就纏在一起了,他半睜著眼睛,疑惑地問:怎么了? 薄嶠將他的手扯開,手指輕緩地撫摸他的眼睛,很快就讓他將眼睛全部睜開。 既然眼睛疼就不要胡亂揉。薄嶠拍了他頭一下,說:去吧。 宋羽河仰著頭看他,手指不自覺地拽了拽衣服,直到宋關行催他,他才打開車門,和薄嶠道謝:我先走啦。 薄嶠:嗯。 宋羽河這才將車門關上,被宋關行牽著手離開。 本來薄嶠在的時候,宋關行還沒覺得有什么,但現(xiàn)在兩人獨處,宋羽河又難得的不主動說話,宋關行才開始逐漸慌了。 他不知道該和宋羽河說什么,擔心自己又說出一句話導致弟弟傷心崩潰,但是這樣的沉默又讓他心里不安。 宋關行強忍住當著弟弟的面玩光腦找薄嶠請教的沖動,開始冥思苦想宋羽河到底喜歡什么。 但思來想去,他才發(fā)現(xiàn)宋羽河除了玫瑰,好像對其他什么事都沒有欲望。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只要能湊合,宋羽河都覺得可以。 十五星幣的外套和五十萬的外套,他都看不出區(qū)別來,就算宋關行再想用外物哄他開心,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但上電梯到樓還需要一點時間,宋關行不甘心就這么沉默著過去,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地開口:小止,你之后打算做什么?。?/br> 宋羽河正在盯著不斷變動的樓層數(shù)字看,聞言將視線移下來看了宋關行一眼,他本來第一反應是我好像沒有之后了,但又突然想起來薄嶠讓自己相信他的那番話,猶豫一會,歪著頭認真想了想,說:我想治好病后,認真讀書,繼續(xù)研究仿生人。 宋關行問完后本來已經(jīng)在暗罵自己是蠢貨了,但沒想到宋羽河竟然會這么認真地回答他,聞言頓時眼淚汪汪地說:好!研究仿生人,到時候你來接哥哥班,宋氏的未來就交給你了。 宋羽河沒忍住笑了起來:可我只想研究仿生人,不想接宋氏,感覺很辛苦。 宋關行難得見宋羽河笑了一下,差點激動地飆眼淚,但他強行崩住了,努力保持著鎮(zhèn)定,導致臉色有些嚴肅。 頂樓剛好到了。 特助和幾個高層聽說宋關行終于要回來公司了,全都捧著一堆要處理的緊急文件在電梯口等著,等宋關行一上來立刻拉著他往會議室沖。 見特殊通道的電梯動了,眾人全都躍躍欲試,等著人出來。 只聽到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宋關行那張毫無表情的臉露出來,隨后便是一句極其冷酷無情的: 好,那之后你就好好研究仿生人,從今往后宋氏的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眾人:??? 哦哦哦哦! 豪門秘辛! 哥哥為爭奪繼承權(quán)和穩(wěn)固江山,竟然當著弟弟的面說要將他出踹出宋氏?! 所有人都在不住倒吸冷氣,看著宋關行的眼神全是古怪。 在宋羽河回來宋氏后,公司的人就一直在猜測,小少爺回來了,而且還這么有出息,那宋氏的江山是不是會大有變動。 畢竟權(quán)勢金錢這種東西,一旦掌握了,就很難收手。 他們猜測了這么久,本來還覺得宋關行對小南瓜這么好,肯定不會像其他豪門那樣為財產(chǎn)爭奪個你死我活。 現(xiàn)在看來,嘖嘖,豪門的親情,果然不可信。 但宋氏的事他們又插不了手,畢竟是要靠宋氏賺錢吃飯的。 所有人一陣唏噓,看著宋羽河的眼神也加了些同情憐憫。 宋關行說完后才知道到達樓層了,見一群人面色古怪,繼續(xù)按捺著內(nèi)心的激動,淡淡道:有急事?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這個時候找他。 有急事就等一等。宋關行見他們手中一沓沓資料就知道肯定有事,他也不急,我和小止說幾句話。 眾人一致點頭。 宣示主權(quán)嘛,他們懂得。 宋羽河跟在宋關行身后往外走,看到旁邊的人都在用一種可憐同情的眼神看他,腦袋上冒出一個個問號。 怎么了這是? 宋氏的員工一個個果然都很奇怪。 宋關行將宋羽河拉到辦公室,說:吃完早飯半個小時了,你先吃藥,吃完藥再去實驗室。 宋羽河乖乖點頭,和著溫水把一把藥吞了下去,眼睛都不帶眨的。 宋關行看得一陣心疼,但沒表現(xiàn)出來,他摸了摸宋羽河的頭:57在實驗室的cao作臺上,你休息休息,可以直接去看他。 宋羽河垂眸看著手中杯子里的倒影,好半天才輕輕嗯了一聲。 宋關行:那哥哥先去忙了,等會中午去找你。 他也學會了薄嶠處理這件事的態(tài)度,就是盡量和之前一樣的態(tài)度,不要讓宋羽河覺得赫拉癥有多可怕,省得他自己嚇自己。 宋羽河點頭:好,哥哥再見。 宋關行高興極了,沒忍住抱了宋羽河一下,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辦公室。 宋羽河聽話地在辦公室坐了一會,等到藥效隱約發(fā)作,他才起身去實驗室的樓層。 來來往往的員工看到宋羽河從辦公室出來,臉色似乎還有些蒼白,腦海中幾乎腦補了一堆豪門大戲,只覺得這小少爺可能拿的是苦情劇本,攤上宋關行那個大魔王哥哥真是太悲慘了。 宋羽河走到電梯那,按了下行鍵,從電梯到了實驗室樓層。 因為宋羽河生病,實驗室的人已經(jīng)被宋關行遣散回原來的崗位,還全都升了一級,此時整個實驗室空蕩蕩的,只有機器運作的輕微聲音。 宋羽河一步步走向當時修57的實驗室的門,抬手在扶手上一按,卻沒有用力推開門。 他沉默著站在門口好久,才終于下定決心推開門。 實驗室依然保持著他走之前的樣子,破舊的報廢仿生人安安靜靜躺在cao作臺上,一旁的墻上還顯示著「程序終止」的提示。 宋羽河視線落在仿生人身上,隨著他離得越近,仿生人的全貌就逐漸映入他的眼中。 他沉浸在自己和自己相互安慰的六年中,自怨自艾,但當一點點接受宋五七是自己的存在,在莫芬芬最先的那四年記憶,也隨之回籠。 直到這個時候,宋羽河才終于將宋五七和仿生人57這兩個認知給分開。 宋羽河站在cao作臺,呆怔看著那個在六年里被自己一點點拼起的破舊仿生人,突然俯下身,手指將勉強是個人形的仿生人輕柔扶起。 仿生人并沒有學會怎么主動給人擁抱。 宋羽河那時還小,雖然記憶模糊,但總是還記得當年掉落太空時抱住自己的那雙手,所以很喜歡纏著57要抱抱。 但仿生人卻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不知道是程序錯誤,還是他的手臂零件損壞無法做到這個動作,一直沒有回應。 因為這個遺憾,宋羽河才總是這么癡迷擁抱。 之后,仿生人報廢,宋羽河迷迷糊糊將第二人格當成仿生人,宋五七也為了掩藏人格,將仿生人變成腕表,戴在腕上。 避免仿生人早已報廢的消息被宋羽河知道,六年來宋羽河意識清晰的時候,從來沒有打開過仿生人的人形看一看。 他逃避了這么久,而現(xiàn)在,宋羽河不顧仿生人身上的鐵銹和流銀爆炸后的殘留物,用力收緊雙臂,耳畔全是破舊零件相撞的聲音。 終于將保護了他四年的仿生人抱在懷里。 第82章 病毒數(shù)據(jù) 宋關行處理文件速度很快,有些高層拿不下主意的緊急文件他掃一眼就能定下來,饒是如此,他也是用了足足一個上午的時間才將積壓好幾天的事情忙完。 徹底交代完事情后,宋關行飛快地跑回辦公室,打算拿好中午的藥去實驗室找宋羽河。 但剛到辦公室,就發(fā)現(xiàn)辦公桌上有一張便簽紙,上面是宋羽河留的字。 「哥哥,我去蒲寸了,藥已經(jīng)拿了。 小止」 宋關行看到蒲寸那兩個字頓時一陣牙疼,但此時的他已今非昔比,努力運了運氣,一沒阻攔二沒跳腳,冷靜得可怕。 反正只要宋羽河開心,他找什么薄先生厚女士,自己都能順著。 與此同時,宋羽河已經(jīng)帶著一小包藥來到了蒲寸。 蒲寸的前臺已經(jīng)認識他了,見他走過來,記起來明特助的叮囑,也不攔他,甚至還準備好了電梯卡。 宋羽河手搭在大理石的臺子上,襯得他的手指越發(fā)蒼白,隱約還能看到青色血管上的針眼:你好,我找 前臺忙說:這是薄總辦公室的電梯卡,您可以直接進去。 啊。宋羽河愣了一下,說,薄嶠現(xiàn)在在辦公室嗎? 他很少直接叫薄嶠名字,說出來后莫名覺得奇怪,舌尖抵在唇縫抿了抿,又低低叫了聲:薄嶠 前臺說:不在,薄總現(xiàn)在應該在實驗室。 宋羽河回過神來,說:那給我去實驗室的電梯卡吧,謝謝。 前臺: 前臺干巴巴地說:先生,實驗室里全是蒲寸的商業(yè)機密,沒有薄總準許 她沒說完,宋羽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正打算打開光腦去聯(lián)系薄嶠,一旁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想去看實驗室啊? 宋羽河一回頭,見到薄華彩將長發(fā)一撥,笑著朝他看來。 jiejie。宋羽河疑惑地說,你還沒回南淮星嗎? 前臺眼睛都不自覺瞪大了,這個看起來和薄總?cè)绱擞H密、甚至還在員工間有各種傳聞的少年,竟然直接叫大小姐薄華彩jiejie? 薄華彩面不改色地應了,走上前摸了一下宋羽河的腦袋:回去干嘛啊,秦現(xiàn)都被調(diào)來南淮星當交換老師了,我再回伏恩里還有什么意思? 交換老師? 宋羽河似懂非懂,他好像只知道學校交換學生來對方學校讀書,從來不知道還有交換老師的。 見他還像之前那樣呆呆傻傻的,薄華彩沒忍住笑了起來,說:想去找薄嶠??? 宋羽河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想去看看先生做的實驗。 薄華彩挑眉:INC靶向藥? 嗯。 那可真是機密。薄華彩彎著眼睛,伸出手勾了勾宋羽河的下巴,故意逗他,你怎么對這個有興趣?。恐安皇沁€在沉迷仿生人嗎? 宋羽河并沒有覺得得病有什么不能說的,認真地說:我得了赫拉綜合癥,想看看靶向藥具體的數(shù)據(jù)。 薄華彩的手指一頓,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就連一旁眼巴巴看著等著吃瓜的前臺也是一愣。 怎么會薄華彩臉色難看,上上下下看了看宋羽河,果然發(fā)現(xiàn)他病弱了許多,之前本來就尖的下巴現(xiàn)在更瘦了。 她一時間無法接受,但又知道宋羽河的性子肯定不會開這種玩笑,只能艱難開口:多久了? 宋羽河說:確診大概一個月了。 薄華彩默不作聲。 怪不得這段時間薄嶠像是瘋了一樣,開始推INC的進度。 薄華彩神色憂愁地和前臺打了個招呼,將乖巧的宋羽河拉著上了電梯。 宋羽河還在那問:是去實驗室嗎? 薄華彩本來心情都降到谷底了,見這傻孩子還惦記著去實驗室,沒好氣地瞪他:去,當然去,誰不讓你去,我宰了他! 宋羽河聽到這句熟悉的口頭禪,微微一怔,笑著彎彎眼睛:嗯,謝謝jiejie。 薄華彩見他還在笑,無聲嘆了一口氣,拿出光腦給秦現(xiàn)發(fā)消息。 【刻薄的薄:你知道羽河生病的事嗎?】 很快,秦現(xiàn)回了。 【秦現(xiàn):他又發(fā)燒了啊?也是,他免疫力不怎么好,換季好像很容易發(fā)燒,我周末去看看他?!?/br> 【刻薄的薄:發(fā)燒個鬼!他是赫拉癥!】 秦現(xiàn)那邊好久沒有回復,直到兩人都下了電梯了,秦現(xiàn)的通訊才直接發(fā)了過來。 薄華彩讓宋羽河在這里等著,又讓人去找薄嶠來接他,走到了一旁的茶水間接通了響個不停的通訊。 秦現(xiàn)急得不行:剛剛光腦摔死機了怎么回事?什么赫拉癥?!我怎么從來不知道,誰告訴你的? 薄華彩眉頭緊皺:剛剛羽河親口告訴我的。 秦現(xiàn)倒吸一口涼氣,飛快道:我馬上就過來! 你過來干嘛啊?薄華彩倒了一杯甜絲絲的果汁,想了想又加了一勺蜂蜜,擰著眉頭說,他現(xiàn)在在蒲寸看靶向藥的數(shù)據(jù),你就算來了也沒什么用。 秦現(xiàn):可是我 薄華彩:你先上完課吧,他一時半會也從實驗室出不來,晚上再看看他有沒有時間。 秦現(xiàn)焦急得不行,薄華彩先安撫好了他,又端著果汁走回去,發(fā)現(xiàn)宋羽河還在那乖乖地等。 薄華彩心一軟,走上前將果汁遞給他:喝嗎?很甜。 宋羽河有些為難:我我哥哥不讓我胡亂吃東西。 薄華彩還以為他嫌外面的東西不干凈,就見宋羽河看著那果汁,大概有點口渴想喝,小心翼翼地問:赫拉癥能喝果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