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洛真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房門就被敲響。 曖昧的氣氛被打破,寧柔受了驚般的迅速回神。 意識到兩人的姿勢太過親密,她立刻將手從洛真的睡衣里抽了出來,而后連眼淚都沒擦,就紅著眼打開房門沖了出去。 偏偏是這么關(guān)鍵的時刻,就來了人。 洛真臉色陰冷至極,兩只手藏在被子下面,緊緊握成了拳頭。 一分鐘后,門外走進(jìn)來兩個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臉歉疚的洛繁星;跟在后面的,是她整整九年都沒有聯(lián)系的好友 裴儀。 作者有話要說:洛總(握緊拳頭):不爽!知道老婆的手放在我胸前我還要保持心跳穩(wěn)速跳動有多難嗎?可惡! 感謝在20210807 19:44:36~20210808 20:03: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粗茶淡飯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張語格媽粉、北竹、50076506、bibilili、陌哭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zzz、一念執(zhí)著。30瓶;鶴柩16瓶;陌哭、Sunrise 3瓶;魚骨頭2瓶;44401738、李曉楠的女朋友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二十二章 洛繁星率先進(jìn)來,眼底滿是愧色。 寧柔來送湯,她比誰都高興,沒想到才剛離開房間,就接到了裴儀的電話。 從天海市到垣鄉(xiāng),路途算得上漫長。 裴儀回國還沒有幾天,就千里迢迢親自趕來了這里,目的,僅僅是想和洛真見一面。 洛繁星隱約猜到,簡子寧上次向洛真提出的聚會邀約,一定是被洛真拒絕了。 畢竟是年幼時就認(rèn)識的jiejie,關(guān)系還算不錯,人都到了,電話也來了,沒有不去接人的道理。 只能說,裴儀來得太巧。 洛繁星知道她對洛真是什么心思,想起寧柔那柔軟溫和的性子,免不得就有些擔(dān)心。 路上來回,她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努力去拖延時間。 可惜的是,回來的時候,還是讓兩人撞了個正著。 房間的氣氛,冷肅又凝重。 裴儀站在洛繁星身側(cè),及肩的黑發(fā)披散在肩頭,表情有些復(fù)雜。 她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雪紡連衣裙,腳下的高跟鞋也是白色,纖細(xì)的腰身被裙子修飾得極好,裙角落到膝蓋上方,里面露出的小腿又細(xì)又長,一眼看過去,像是中世紀(jì)家教良好的貴族女孩,氣質(zhì)嫻靜而優(yōu)雅。 她的手臂修長細(xì)瘦,在蕾絲的包裹中若隱若現(xiàn),順著細(xì)白的臂膀往下看去,是十根完美無瑕的手指,白皙細(xì)長、指節(jié)分明 一雙天生就用來彈鋼琴的手。 無論是外形還是氣質(zhì),放在人群里,都是萬中無一的出挑。 洛真結(jié)婚的事,她從另外幾個人那里聽說了,這件事讓她震驚、意外,又有幾分憤怒。 她在國外九年,從來沒有放下過洛真。 當(dāng)年得知洛真要和成安結(jié)婚,她還提前買好了機票,準(zhǔn)備偷偷回國找洛真一起離開。 直到上飛機的前一刻,才從簡子寧口中得知聯(lián)姻取消。 她不知道洛真結(jié)婚,從來沒人告訴她這件事,她也完全沒想過洛真會結(jié)婚。 像洛真那么優(yōu)秀又驕傲的女人,怎么會心甘情愿將自己一生的喜怒交到另一個人手里? 更何況,洛真從小還生活在那樣破碎、虛假的家庭環(huán)境中父親永遠(yuǎn)在出軌,母親大半生都在被欺騙。 她連想都不敢想,洛真居然真的結(jié)婚了,和一個女人。 甚至于在離婚五年后,仍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 她無法接受。 最終還是洛繁星出口打破這尷尬又詭異的沉默。 你醒啦,感覺好點了嗎? 我剛剛?cè)ソ优醿x姐,所以出去了一會兒。 她沒有提寧柔兩個字,只當(dāng)自己剛剛什么都沒看見。 裴儀站在一旁,嘴唇輕輕抿了抿。 不等洛真開口,就主動往前走近幾步,低著聲關(guān)切地詢問了一句。 是過敏了嗎? 我在國外也見過有人得這個病,幫你帶了些藥回來。 就在箱子里,我去拿過來給你。 她的語氣很真誠,話語間滿是在意與擔(dān)憂。 連洛繁星聽了,都覺得情真意切。 空調(diào)的冷風(fēng)呼呼地吹著。 洛真坐在床上,被子將她的下半身全部蓋住,上半身的睡衣就顯得凌亂了很多。 裴儀說話的時候,她的頭微微垂著,半張臉藏在長發(fā)掩落的陰影里,烏瞳中慍色翻涌,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凜人的低氣壓。 好幾分鐘過去,才終于抬起頭,露出了那張清艷絕倫的臉。 她的臉色顯出些微的陰沉,眼神也很冰冷,微卷的發(fā)尾隨意落在鎖骨附近,襯得皮膚更加蒼白。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她現(xiàn)在的心情非常差。 她沒有回答裴儀的話,反而看向床尾的少女。 你先出去。 屋里的氣氛,太壓抑。 洛繁星早就想走,得了洛真允許,她點點頭,迅速轉(zhuǎn)身離開。 偌大的房間,很快就只剩下兩個人,空氣,也再度陷入沉寂。 九年的時間,很長很長。 長到讓裴儀以為,洛真已經(jīng)忘卻了她們年少時那些不愉快的回憶。 但事實顯然不是這樣。 你來干什么? 初次見面的第一句話,洛真的反應(yīng),未免過于冷漠了。 裴儀愣在原地,眼底泛出些難堪。 子寧說你沒時間回去,所以我才過來找你。 洛真聽見這句話不禁冷笑,頰上再沒有一點血色。 我不是不想回去,我只是不想見你。 裴儀,時至今日,你不會以為我們之間還有什么情分可言吧? 洛真的優(yōu)秀,是與生俱來的,不管做什么,她輕易就能成為一群人里最出色的那一個。 這種完美讓人羨慕,也容易惹來嫉妒。 洛振庭就屬于后者。 畢竟,一個不聽話的女兒,再怎么厲害都沒有用。 如果洛真是個柔軟順從的性格,他不介意給她多一些父愛;可偏偏洛真從小就不跟他親近,看他比看陌生人還要冷漠。 這種疏離讓他心生不安,也讓他隱隱意識到,洛真總有一天會脫離他的掌控。 蘇梔去世后,洛真在洛家的日子過得格外艱難,明明是名正言順的大小姐,卻被自己的父親從各個方面進(jìn)行打壓。 尤其是在金錢上,洛振庭抓得格外嚴(yán)。 不止不給一分零花錢,就連她自己偷偷打工賺的錢,回到家后也要全部上繳。 有時候,連沈如眉都看不下去。 那時候的洛振庭,在洛家擁有絕對的權(quán)威和地位。 沒有人能勸得動他,也沒有人能阻止他想做的事。 沒有金錢,談何自由? 洛真想逃,卻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和這個家劃清界限。 洛振庭就像個無處不在的幽靈,隨時隨地監(jiān)視著她的動靜。 十七歲那年,她才迎來人生中唯一一個逃離洛家的機會。 但她怎么都沒想到,這個對她而言寶貴又難得的機會,最后竟然會斷送在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手里。 再回想那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洛真的腦海里仍是一片黑暗的陰霾。 只一瞬間,就讓她掩埋在心底整整九年的苦與痛,全部涌了上來。 金桐賽的獎杯,拿的安心嗎? 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當(dāng)年做過的那些事? *** 距離去酒店送湯,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兩天。 寧柔的心,卻依舊被洛真的話困擾。 那天下午,只差一點點,她就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她還愛洛真嗎? 答案顯而易見。 如果不愛,她當(dāng)初就不會那么堅決地離開。 晚上十一點,正是酒吧客人最多的時候。 一個包廂打掃完,又有另一個包廂需要打掃。 寧柔提著水桶,在衛(wèi)生間接水的時候,聽見最后一個隔間傳來隱約的哭泣聲。 外面的音樂聲很雜,她的耳朵就更難聽見聲音。 她不是什么八卦的人,也沒想過要去打探別人的隱私,只是那個女孩子邊打電話邊哭,聲音還越來越大。 她不想聽,也被迫聽了個大半。 應(yīng)該是一個凄婉遺憾的愛情故事。 年輕的女孩和拼搏中的男孩相愛,男孩事業(yè)受挫,女孩幫不上忙,恰逢這個時候,男孩身邊出現(xiàn)了另一個女孩,一個能讓他從困境中走出來的女孩。 三個人的故事,總要有一個人退出。 結(jié)果很明顯。 此刻躲在廁所哭泣的女孩,就是男孩的第一任女朋友。 而且,她還是自動退出的。 寧柔站在水池邊,不知不覺就將故事聽完。 她有些失神,手里的拖把,咚地一聲滾到了地上,連桶里的水都漫了出來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莫名,就想起了五年前的事。 那時候,是沈如眉先懷孕的。 洛振庭老來得子,每次都會請醫(yī)生來洛家為妻子做檢查。 一次家庭聚餐過后,沈如眉的肚子突然不舒服,所有人都擔(dān)心不已,寧柔也是。 很快,醫(yī)生就來了。 這次的醫(yī)生,并不是之前那位,卻讓寧柔往后的人生,從此陷入無盡的愧疚與痛苦中。 時至今日,寧柔仍清清楚楚記得對方那天晚上跟自己說的話。 每一句,都在提醒她,這三年的幸福美夢,只不過是她偷來的。 而偷來的東西,遲早要還回去 當(dāng)初冒著那么大的風(fēng)險放你離開實驗室,怎么也沒想到,一個失敗的試驗品,居然也能懷上女人的孩子。 趕緊走吧,不管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你肚子里的這個孩子,有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別再回來了。 你zigong里的那層孕膜,五天前就顯露出生命體征了,我最多幫你爭取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后,等他從國外回來,你想跑,也跑不了。 不要怪我沒有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他背后的集團(tuán)勢力,不是你能想象的,洛家保不了你,洛真更保不了你。 至于這個試驗,我知道對你的傷害很大,但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也已經(jīng)幫你逃出來了,就沒有必要再牽扯更多人進(jìn)來。 我想,你也不想洛真失去好不容易才打拼起來的事業(yè),甚至是生命。 婦人的聲音猶在耳邊響起,只是想想,寧柔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水龍頭的水依舊在不停地流著,她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快。 直到李玫在她身旁用力推了她一下,她才從驚嚇中回過神。 你要死啊,洗個拖把還發(fā)呆。 我看你是故意躲這偷懶。 李玫洗完手,走的時候嘴里仍罵罵咧咧的。 寧柔根本沒聽清她在說什么,也沒有心情去細(xì)想。 伸手將水龍頭關(guān)掉后,她一個人又站了會,才提著水桶和掃把離開。 在垣鄉(xiāng)的這五年,生活雖然辛苦,但至少自由、安全。 寧柔心里清楚,婦人說的話沒錯,她只是一個失敗的試驗品。 一個失敗的試驗品,就算消失了也不會怎么樣。 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一樣,這個胚胎,由女人和女人共同孕育,才是那些人真正想要的完美研究對象。 她自己就是在實驗室里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再讓自己的小孩也在那種環(huán)境下長大? 就算不是為了孩子,為了不知情的洛真,她也不能留在洛家。 那些人有多瘋狂,沒人比她更清楚,多一個人知道真相,就要多一份危險。 當(dāng)年從實驗室逃出來后,洛真教會了她使用手機,她不知道偷偷打了多少個匿名舉報電話,結(jié)果沒有對那個男人產(chǎn)生半點影響。 他還是照樣出現(xiàn)在電視上,出現(xiàn)在聞里,光鮮亮麗,溫文儒雅。 根本沒有人去查他,查他名下的那些機構(gòu),查他那些試驗經(jīng)費到底花在了哪里。 因為那些舉報電話,只在第一步就被人攔截了下來。 寧柔那個時候才終于明白,自己根本沒辦法和那些人斗。 她怎么敢把這些事告訴洛真? 有些秘密,自己一個人藏在心里就夠了。 三個小時,很快就過去。 一轉(zhuǎn)眼,又到了下班的時間。 想起過去的事,寧柔又開始心神不寧,直到回到平陽路,依舊渾渾噩噩的。 兩天了,兩天沒看到洛真了,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吧? 那天離開的時候,洛繁星身后好像跟著一個女孩,是她的朋友嗎? 寧柔的心緒很亂,腦子鬧哄哄的,走進(jìn)巷子的時候,右耳無緣無故又開始泛疼。 她沒有聽見有人在叫自己,也沒有聽見身后傳來的腳步聲。 老院的燈昏暗不堪,月色也很是暗淡,她幾乎是摸著黑,才將車推進(jìn)滿是灰泥的角落上好鎖。 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已經(jīng)凌晨兩點半了,誰會打電話過來? 寧柔站在樓梯口,將手機摸出來看了看。 狹小的屏幕上沒有名字,只標(biāo)注了一個【1】,這個備注,代表這個號碼,是她第一個存進(jìn)手機里的。 這是洛真的號碼,在她的通訊錄里待了整整五年,從來沒有響過。 她以為自己看錯,手機仍震個不停。 再三確認(rèn)后,才終于按下接通鍵,將聽筒放到了右耳邊。 她沒有說話,電話那端卻很快傳來一句略顯惱怒的冰冷聲音。 聽上去,有些暴躁,有些不滿,還有些委屈。 我叫了你好幾聲,為什么不理我?! 寧柔聞聲愣住,完全沒有聽懂。 從下班,到現(xiàn)在,她根本就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她張張唇,沉默了好一會才應(yīng)聲。 什么? 這種呆鈍又無辜的語氣,實在叫人生不起氣來。 寧柔蹙了蹙眉,表情里有些困惑,還沒等她想清楚洛真什么時候叫過自己,耳邊又傳來兩個滿是催促的字眼 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