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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住院是免不了了。 除了之前的保姆繼續(xù)照顧外,舒平又另請了護工,這也仍是不放心,想著,老太太身邊總是要留個家里人。 她是不用工作,但自己身體不好,撐不住沒日沒夜的看護。 廖廣天和廖修德的公司事務亦很繁忙。 廖修和也需要上課,準備高考。 正糾結(jié),廖廣天卻對廖修和說:都要出國了,學校那邊請個假,趁這個時間專心準備申請吧。 他用祈使句,語氣不容置疑,有大家長的威嚴。 廖修和動了動嘴唇,最終沒說什么。 - 既然空閑下來,廖修和大部分的時間就都在醫(yī)院度過。 蘇櫻打電話過來問,他也照實解釋。 但暫時沒說出國的事。 蘇櫻問:“那你上課怎么辦?” 語氣里有擔憂,廖修和的心里也仿似跟著塌陷了一塊兒。 像是沒有烤好就出爐的蛋*糕。 這兩日,因為王瑞芝的病,一家人都兵荒馬亂。而廖修和自己,又站在未來選擇的關隘。 他再早熟,也會猶疑。 而在這種時候,聽見蘇櫻的關心。 只覺得她,柔軟而純粹。 縱使他知道。 蘇櫻本質(zhì)熱情開朗,同理心強,善于推己及人。 此時隔著電流傳來的聲音,只是站在朋友角度的正常的體貼。 和情竇初開的悸動無關,和廝守一生的感情無關。 但他也想,聽她的聲音,聽得再久一點。 “沒事,”廖修和回答,難得開起了玩笑,“現(xiàn)在就能考?!?/br> “……你很狂啊,”蘇櫻無語。 兩人隔著話筒沉默了會兒,少女突然壓低了聲音,問: “廖修和,你現(xiàn)在周圍有人嗎?” 廖修和轉(zhuǎn)頭看了一下病床上閉目養(yǎng)息的姥姥,起身離開病房,掩上房門,問她:“怎么?” 蘇櫻卻突然又不開口了。 廖修和倒也不催,他從不缺乏耐心。只靜靜地聽著話筒那邊,不太均勻的呼吸聲。 她在緊張。 “我……”蘇櫻吸了口氣,“跟你預告一下。等你回來的時候,我會有一個天大的好事要告訴你?!?/br> “什么?”廖修和問。 “都說了等你回來再告訴你嘛!”少女的聲音帶點嬌嗔,“要當面說的。” 廖修和靜了一會兒。 問:“你要表白了?” 蘇櫻的聲音打了個磕絆,掩飾般咳嗽了好幾聲,怒道:“你瞎猜什么呢!我可從來沒說自己有喜歡的人?。 ?/br> 似乎是為了轉(zhuǎn)移話題,少女又匆匆問道:“說我干什么,你呢,你有喜歡的人嗎?” 廖修和看著醫(yī)院地面上鋪著的灰白色板磚,各色腳步在長廊上匆忙行走,周遭喧囂。 可是那一瞬間,仿佛所有的聲音都離他遠去。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 “我……”廖修和開了個頭。 廖修德讓他想想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其實是不甘心的。 即使他現(xiàn)在,依然能夠聽到蘇櫻的聲音,享受她的關心。 本來以為已經(jīng)足夠。 卻在岔路口擺在眼前時突然認清,其實不甘于此。 短暫的親昵終究會有結(jié)束的一天。 等到他們分離,在不同的地方求學,等到蘇櫻成家立業(yè)。 這些他曾擁有的,總會屬于別人。 他想要的是…… 想要蘇櫻的注視。 活潑的,靈動的,埋怨的,生氣的。 飽含情意的,年復一年的。只屬于他一個人的。 他想要蘇櫻的愛。 想要到,哪怕她此時此刻,看向的是別人,也不想就此認輸,承認自己束手無策。 為什么不能去爭取呢? 他想要再試一試。 廖修和的睫毛微微顫了一顫。 電話的那一頭,蘇櫻玩笑式問出的問題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在漫長的沉寂中,她莫名其妙地感到心慌。 呼吸不由得愈發(fā)急促,為那即將到來的回答而心跳加速。 廖修和終于開口:“我……” 卻聽見“嘟”的一聲。 蘇櫻由于過于緊張,手一抖,把電話給掛了。 第39章 仿佛孤身一人,與世隔絕…… 廖修和怔了片刻,手機從耳上拿了下來,看著通話前的頁面,看了一會兒,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等回去再告訴她吧。 在醫(yī)院的走廊上通電話表白總也不是那么回事。 又在病房待了半天。 說是照顧老太太,但其實也不用他做什么。搶救過后沒多久,老人就已恢復神智,起身穿衣又有保姆照料,他在一旁幫不上什么忙。 王瑞芝不太愛搭理他,廖修和也就沒湊上去找不痛快,坐在旁邊的桌子上看學習資料。 沒能見著面,蘇櫻就把上課的學習筆記拍照片給他了。 發(fā)過來的時候,還帶著埋怨: [我斥兩元巨資給你打印的!結(jié)果還不是看照片,早知道直接拍給你得了!] 看著那行字,廖修和唇線的弧度變得柔和。 晚上的時候,舒平來醫(yī)院換班,順便讓廖修和回家拿點東西,以后就住在醫(yī)院附近的房子里,方便交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