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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瀟的瞳孔一震,手心發(fā)冷。她看向秦禎城,只見殘魂眼中泛淚,痛苦不堪。 竟然是他強行將上星君的殘魂與這妖物融合了! “師尊你看,這世上只有我在乎你,”漆奉冷肅的面容浮現(xiàn)出了一絲得意,“小師弟早就不見蹤影……哦對,你一向最疼愛小師弟,應該對他很失望吧?” 他手上的力道重,殘魂根本受不住。 阮瀟被蛛絲纏得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漆奉拉近了陷入痛楚的秦禎城。 漆奉似乎也注意到了,松開了手,反扣住殘魂的腰肢,“你說你看重他心思單純,又憐他身世,不僅親授他符道,還將連我都不曾知道的劍法教給他——” 秦禎城忍無可忍:“我從未授過他劍術,那是他天資聰穎、一看便會。” 漆奉被她激怒了,沉聲道:“你休要當我是個傻子,他成日里涂涂畫畫的那些劍法,難不成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沒錯,”秦禎城毫無畏懼地對上他的視線,“那都是他自己悟的,所謂符劍雙修,以他的領悟,如今恐怕遠超于我。” 漆奉怒不可遏。 秦禎城反而放松了下來,柔和道:“漆奉,放過我吧。我魂魄早已碎裂,轉世已久,而今留在此處的終將消散?!?/br> 漆奉卻緊緊地盯著她:“投胎轉世又如何,白襄那小丫頭如何能和你比?她不是你,師尊。如今在我面前的,才是你?!?/br> 此時此刻,阮瀟恍然大悟。她終于明白了,上古神武是認主的。白襄不是突然得到了神兵庇佑,而是上星君其余魂魄的轉世。 從一開始,逍遙劍就認出了白襄。 “不要執(zhí)著了,”秦禎城沒有怪罪他,“我也好,飛升也好,都不值得你如此。小漆,你會入魔的?!?/br> 她的聲音溫涼如風,掀起了池水中的漣漪。漆奉卻不為所動:“師尊,入魔又如何?我們可以一起回到五百年前,不必再為這凡塵俗事憂心,更不會囿于□□凡胎?!?/br> 他喚了一聲“師尊”,雙手捧著殘魂的臉,細細撫摸。覆有薄繭的手指隔著面紗經(jīng)過了微顫的臉頰,似是終于做了一件他一直都想做的事情。 修真界中劍術最強的男人放低了聲音,似是乞求:“師尊,我們可以一同飛升。日后有我一直陪在師尊左右,與師尊一同維護世間大義,再不會讓師尊獨自一人了,可好?” 秦禎城沒有應他,視線落在了他的腰間。那里懸著一塊黑色的牌子。 “參寥呢?他在哪兒?”秦禎城問道。 漆奉眼神一變,聽秦禎城篤定道:“這塊借玉令是他的?!?/br> 漆奉與她對視了片刻,笑了起來:“怎么,師尊覺得我殺了他?” “他到底在哪兒?” “是我殺了如何,不是又如何,”漆奉的語氣森冷,滿是怨恨,“反正,你也不信我。不過沒關系,師尊,明天日出時你就會知道,只有我才是對的?!?/br> “你做夢!”阮瀟終于忍不住了,“是你特意引了商隊去無主之地,也是你把蟠龍骨給了明覺,是你想打開魔域之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借玉令就是蟠龍骨吧?” 因此漆奉讓盛云起將借玉令帶到無主之地,聲稱是贈予息然,實則是為了讓明覺拿到。 漆奉被她一語戳穿也并不意外,反而平靜極了。 “師尊不要誤會,我并不想破除師尊設下的結界。此舉只是為了拿到大荒星辰術罷了,”他朝秦禎城解釋道,“為了大業(yè)有一些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 秦禎城仿佛看著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不敢相信:“漆奉,你變了。” “非也,師尊,是你從來都沒有認識真正的我。” 漆奉收緊了手,但殘魂終究是殘魂,實體也不過是虛影生出的假象。 “別說我了,”他忽然笑了起來,“師尊你連小師弟都并不了解吧。你知不知道他對你的那些心思——” “你住口?!鼻氐澇翘撊醯刈钄r道。 “師尊不敢聽嗎?可惜了,他還在蓮花陣等著師尊,要親口跟你說呢?!?/br> 秦禎城一愣,唇色蒼白:“你放過他。漆奉,你放過他吧。我可以留在這里陪著你?!?/br> 哪怕與妖物強行融合會讓她的殘魂被日夜噬咬,痛苦不堪。 “你為了他求我?”漆奉似乎怒極,狠狠地掐著秦禎城的脖子,隨即施了咒術,讓殘魂陷入了暈厥。 倒在他懷中的殘魂一點一點地回到了妖物體中。 而阮瀟實在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幽暗的洞xue里,水滴仍舊,一聲又一聲。 - 蓮花陣中,此起彼伏的“嘩啦”聲響徹云霄。 “同塵君,這個麻將真好玩。”宴月峰的一個小弟子湊在盛云起身旁,夸贊道。 盛云起隨意坐著,兩旁各有一名小弟子在給他捶腿。 “太慢了?!笔⒃破鸫嗽捯怀?,捶腿的弟子更賣力了。 坐在他正對面的居成偃瑟瑟發(fā)抖,旁邊白維戳了戳他:“同塵君是在說你,快點出牌?!?/br> “我知道,你別打擾我?!本映少瘸蠲伎嗄樀?。 天知道他本是聽說他爹來大荒山找麻煩,于是跟過來聽聽笑話。這路上剛一遇到白維這個倒霉催的,就被大荒山這些個弟子抓了過來,隱隱還聽到什么“湊人頭”之類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