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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剃光頭是指該校的高考生中沒有一個考上本科的,而曉穎也明白黃依云說的并非假話,她們校長每年高考前夕都三令五申要抓緊高三學生的學習,但成效不大。 得了吧,依云!她的一個同學在邊上給曉穎打圓場,人家是出來玩的,不是來跟你比成績的,你有點兒學姐的風度好不好? 黃依云冷眼打量著面前這個比自己瘦小,但容貌卻絲毫不遜色于自己的女孩,而在她身邊站著的是神色隱含警惕地注視著自己的沈均誠,這鮮明的暗示無疑刺激了她的神經(jīng),她一下子散開緊抱于胸前的雙臂,氣鼓鼓地坐回了靠窗的位子,抓起喝了一半的果汁,大口吸吮起來。 曉穎的視線從黃依云身上很快挪到沈均誠臉上,他嘴唇緊抿,色不少改,看不出是生氣了還是在想別的什么,那稍顯陌生的面容讓曉穎剛剛解放出來的歡暢一下子又淪為惴惴不安。 別站著啦!都過去坐吧!不知是誰嚷嚷了一句,稍顯尷尬的氣氛被順利攪亂了。 沈均誠的同學誠如他之前所言,熱情開朗,對曉穎這個比他們低兩屆的小客人也是周到客氣,不論談?wù)撌裁?,都會問問她的意見和想法,當然,除了黃依云,她坐在兩個男生的中間,始終皺緊了眉頭,一言不發(fā)地啜飲料,視線間或掃向曉穎和沈均誠,卻是帶著憤恨的表情。 聊天的過程中,曉穎大致明白了他們今天給沈均誠慶生的計劃,上午的節(jié)目是打電玩、K歌,大家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自行選擇玩耍,等吃過飯,他們還要去附近公園的水上世界玩?,F(xiàn)在時間還早,況且象這樣的聚會以后估計會越來越少了,所以他們都不急于分頭行動,快半個小時過去了,大家還坐在一起東拉西扯。 一只包裝精美的蛋糕盒子就放在桌子正中,那是沈均誠的同學們一起買了送他的。 有人在問曉穎,你會游泳嗎?水上世界的游泳館相當棒呢! 沈均誠就坐在曉穎身旁,搶先替她答道:她還沒學。 不知是曉穎的錯覺還是真的,他感覺沈均誠的目光飛快地瞟了對面的黃依云一眼,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我打算找時間教她!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黃依云的臉色更加青了。 韓曉穎,你找沈均誠當你的游泳教練算是找對啦,他可是我們學校游泳隊的尖子,去年還在全市游泳比賽中得了冠軍呢! 嗨!沈均誠,你不是說不收女生做徒弟的嗎?自毀其言,記得一會兒要罰酒三杯哦! 哈哈!他那哪里是存心當教練,我看這家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曉穎被大家的胡鬧調(diào)侃搞得面紅耳赤之時,黃依云卻再也忍受不了了,砰地站起來,身下的椅子被狠狠拱出去,與地板摩擦發(fā)出刺耳的響聲。 依云,你干嘛呢?坐在黃依云身旁的一個男生仰頭皺眉看看她。 我上洗手間,不行嗎?黃依云口氣很沖,拋下這句話轉(zhuǎn)身就走。 熱鬧的氣氛一時被攪黃,大家尷尬地盯著沈均誠,很顯然,是在等他有什么反應(yīng)。 沈均誠在黃依云離去的一剎那臉色便有些僵硬,但數(shù)秒之后,他就恢復了自然,若無其事地笑著對眾人道:大家別光坐著閑聊了,想玩什么就去玩吧,今天的賬都算在我頭上。 然而,沒有幾個人出聲應(yīng)和。 沈均誠,坐在黃依云身旁的男生一臉嚴肅地喚了他一聲,我覺得你還是先去看看依云比較好。 仿佛是直到此刻,曉穎才發(fā)覺了眾人的異樣,尤其是對面說話的那個男生,他的目光從她臉上掠過時,象帶了刺兒似的,刮得曉穎的面龐上火辣辣的,讓她非常不舒服, 而在此之前,她全部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黃依云身上。此時她才忽然意識到,在其他人與她插科打諢時,這個男生卻始終一聲不吭,連剛開始和她打招呼時神情也相當冷淡。 立刻有人跟著附和道:是啊,去看看她吧,她今天可是高高興興來為你慶祝生日的,別弄得這樣不開心嘛! 沈均誠的臉色很難看,任誰都瞧得出來,他在竭力壓制自己隨時有可能爆發(fā)出來的慍怒,那是曉穎以前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一面,她一直以為沈均誠沒什么脾氣,不會生氣,但這個認知顯然很荒誕離譜。 曉穎驀地感到一絲莫名的緊張,她搞不明白他們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卻清楚地察覺到,自己的到來似乎并不太妙,甚至不象沈均誠事先說得那樣簡單,她的心微微向下墜去。 最終,沈均誠還是很隱忍地克制住了,他沒有爆發(fā),只是歪過腦袋來,對曉穎低聲說了句,你先在這坐會兒,我很快回來。然后他站起來,一言不發(fā)地離去。 不用問,曉穎也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了。她置身于一群和自己并不相熟的人群中,一貫隱藏在心底的那種不知道該怎樣與人相處的無措感象不受控的洪水般涌了上來,尤其是對面還有一個男生,用一雙淡漠的不太友好的眼眸打量著自己。 剛才的熱鬧氣氛仿佛一下子都被黃依云和沈均誠帶走了,剩下的人誰也不再嬉皮笑臉沒心沒肺地開玩笑,只是靜靜地坐著喝飲料,等他們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