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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說話的時候,徐承一直沒有吭聲,仿佛只是一個沉默的聆聽者。所以,當(dāng)嵐嵐在一瞬間看清他時,她再度感到驚異,連帶酒都醒了幾分,仿佛是在夢中,又仿佛剛從夢中驚醒。 “我們在哪兒?”她問。 “新加坡。” 嵐嵐干澀地笑了笑。哪里有不對勁的地方,可惜她的腦子被酒精掌控著,不太好使。 “我剛才……沒說什么傻話吧?”她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 徐承盯著她的眼睛那樣深沉,一如這玻璃外靜靜伏躺在夜色中的海洋。 “ 哦?!彼行┓畔滦膩?,雖然面前的徐承看起來頗為嚴肅,仿佛被什么事情震懾住了,但那種表情——應(yīng)該不是生氣吧? 她手肘撐著面頰,掌心里能夠感覺到自己的guntang的臉龐,腦瓜里更是翻騰著各種雜亂無章的念頭,自己似乎的確說過許多話,此時只覺得口干。她低下頭去,想啜口果汁,可是倏然間,有微涼的觸感從頸脖處傳來,沁人心脾的涼意順著脖頸直躥入腦部,她微微吃了一驚,瞪住了近在咫尺的徐承! 不知在什么時候,他的臉已經(jīng)跟她近得仿佛中間只隔了一張紙片那么薄的距離,連彼此呼吸中帶出的柳丁汁的果香都能隱約聞見。 “你……”她不明所以地慌亂起來。 徐承什么也沒說,可是那對深沉的眸子里卻有兩簇灼人的火焰在隱隱躍動,他扶在她頸脖處的手向上略移,然后果斷地攬住她的后腦勺向前一傾,他們的唇便緊緊地貼合在了一起! 嵐嵐徹底呆住了,僵持著身子,一動都不敢動! 只是片刻的功夫,他手上的力道便松弛了下來,然后很快又放開了她。 徐承把她面前的杯子拿過來,斟滿了柳丁汁,又推回給她,然后啞聲囑咐,“喝吧。” 他的臉上有一絲不自然,打破了往日素有的從容,仿佛有些懊惱。 徐承沒有喝醉,他只是被嵐嵐的話給熏醉了,才會如此沖動地去吻了她,此時冷靜下來,卻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她。 嵐嵐也完全沒來得及消受個中的滋味,她比徐承更慌亂,而且尷尬,隱約意識到是自己做了什么誘惑了他,可那絕非她的本意。 “很,很晚了?!彼猿园?。 “嗯。”徐承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我送你回去?!?/br> 從餐廳出來,一路上兩人皆是沉默。 嵐嵐努力想搞清楚什么,卻總是徒勞,反而把自己搞得困倦不堪。飲了太多的果酒,后勁也開始持續(xù)發(fā)作,最后徐承不得不半摟半攙地把她從出租車里弄下來,一路送進電梯,然后是她的房間。 嵐嵐直接躺倒在床上,腦子里嗡嗡作響,適才在餐廳那美妙的感覺已經(jīng)蕩然無存,她只是覺得暈而且困。 徐承摸了摸她的額頭,很熱,于是去盥洗室,想給她絞塊濕毛巾降降溫。卻率先看見鏡子里自己的臉也紅得厲害,一雙灼灼的眼眸象被點燃了似的,往昔的沉穩(wěn)篤然不再。他不得不用涼水先給自己洗了把臉。 等他拿著濕毛巾出來時,發(fā)現(xiàn)嵐嵐已經(jīng)在床上睡著了。 徐承把毛巾搭在她額上,又小心地給她脫掉涼鞋,讓她得以睡得舒服一些。 他在她床邊坐下,靜靜地注視她。 他打小就天資聰穎,讀書不費事兒,隨之而來的是老師的寵愛,同學(xué)的仰慕。從小到大,從來不缺乏愛慕自己的女孩,所以他甚少主動去追求過什么,日子過得順坦而自然。 直到有一天,他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了嵐嵐暗戀劉建飛的事。 他怎么會沒有反應(yīng)呢?在聽到那個消息的一瞬間,他的心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和濃重的妒意足以讓他明白嵐嵐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并不是僅僅一個可以開玩笑打趣的小女生那么輕飄。緣分的確是個奇怪的東西,只是有時候又有些無情。 驕傲一如既往地控制住了他,他不允許自己淪落為一個為女孩爭風(fēng)吃醋的人,好在那淡淡的情愫在沒有得到深入發(fā)展之際就被及時遏制住了。他刻意避開嵐嵐,不讓自己被任何她的消息而干擾到而感到不舒服。 畢業(yè)很快來臨,他去了上海,暗自舒一口氣,終于得以解脫…… 然而,命運似乎很愛跟人開玩笑,在他們兜了如此大的一個圈后才輕松揭開謎底,原來當(dāng)時,他們都曾屬意于對方! 床上的嵐嵐睡得很香,她有著嬰兒般純凈的睡態(tài),她似乎一直就是這個心無芥蒂的模樣,從來沒有變過。 可徐承明白,他自己變了。他的心曾經(jīng)離開過,為另一段愛激動過,燃燒過,也被深深地折磨過。感情從來都是一把雙面利刃,給人帶來甜蜜的同時,也可能傷人不淺。 如今雖然一切結(jié)束,他卻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了重拾愛情的勇氣,怕再一次變得千瘡百孔,怕再一次陷入后無法瀟灑地拔腿而去。 27. 心不在焉 劉燕莎發(fā)現(xiàn)趙嵐嵐自打從新加坡回來之后就像換了個人一樣,突然安靜下來,不再咋咋呼呼的了。而且做事情老愛走神,眼神游離,仿佛一個魂魄被抽掉了小半個似的。 “喂,培訓(xùn)總結(jié)寫完了沒有,星期五開會你要講給大家聽的。”劉燕莎敲著嵐嵐的桌子提醒她。 嵐嵐的目光終于再次聚焦在電腦屏上,懶懶地回答:“這不正寫著呢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