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切都為時已晚。

    6-4

    長長的靜默過后，成佳忐忑地問了一句：“那其他人怎么樣？”

    馬壽山吁了口氣，緩緩道：“當天除了普通賓客，鄭群還邀請了L市的數(shù)位高官名流，警方不得不保持隱密，本來是希望通過把住數(shù)個出口來嚴密監(jiān)控人員出入的，但突如其來的槍聲徹底打亂了整個部署，當時的場面十分混亂，既要保護賓客安全撤離，又要防止槍擊進一步發(fā)生，警方搞得十分被動……疏漏在所難免，俞海棠也就是在這次事件中神秘消失的?！?/br>
    成佳的心思已經(jīng)徹底陷入進去，她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才道：“既然董弈航是通過俞海棠的關系進入的鄭家，如果馮齊云真的識破了董弈航并朝他開槍的話，那他怎么可能放過俞海棠這個‘同謀’呢？就算當時俞海棠不在現(xiàn)場，事發(fā)之后，她也不應該是躲藏起來，而是第一時間向警方匯報??！”

    對于俞海棠的失蹤，成佳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覺啃起指甲來。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瘪R壽山頷首道，“雖然在整件事中她不是主要角色，但是我在事后分析起來，發(fā)現(xiàn)她卻是至關重要的人物。也許……她身上掌控著所有秘密，有人不想讓她說出來，所以就對她下了毒手。在池清出現(xiàn)以前，我是這么推斷的。”

    成佳眼睛忽然一亮，“對了，舅舅，那鄭群呢？在他府上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他該怎么解釋？窩藏毒販，他的罪名也很大??！”

    馬壽山嘆息一聲，“對警方的懷疑，鄭群的態(tài)度很強硬，不僅拒不承認，還反叱警方誣陷他，L市政府方面也有數(shù)位官員出來給警方施壓，要求拿出證據(jù)來。最后所有矛盾都歸結(jié)到一點上，就是跟弈航一起死掉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馮齊云?！?/br>
    成佳沒想到案子走到這一步竟然還能峰回路轉(zhuǎn)，心中隱約感到不祥，“那證實了嗎？”

    馬壽山?jīng)]有直接回答她，“最初指認馮齊云的是K市那伙與他交易過的毒販，警方后來把拍到的‘馮齊云’的尸體照片再度給他們辨認時，他們卻象失憶了一樣，都不敢確定了。沒辦法，最后只能輾轉(zhuǎn)聯(lián)絡到泰國警方，請他們幫忙辨識。”

    頓了一下，馬壽山繼續(xù)道：“兩周后，泰國終于有消息了，卻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是什么？”成佳睜大了眼睛。

    “泰國警方反饋的信息說：馮齊云一個月前在緬越邊境交易時由于雙方起沖突而遭槍擊死亡。所以他們得出的結(jié)論是，鄭群家的這個人絕非馮齊云，而僅僅是鄭家的某個賓客的保鏢，他最大的罪名充其量也就是非法攜帶槍支?！?/br>
    成佳倒吸了一口涼氣，“怎么會這樣？”

    “鄭群堅持說警方濫殺無辜，事情鬧成這樣，K市和L市警方的壓力都很大，雖然最后在上級協(xié)調(diào)下，爭執(zhí)硬給平息了下來?！?/br>
    “泰國方面的信息可靠嗎？”成佳追問。

    馬壽山瞥了她一眼，“難說，不過我還是認為鄭家的死者就是馮齊云。鄭群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且老謀深算，他既然敢接納馮齊云的避難，就完全有可能在事發(fā)之后，甚至可能在馮齊云躲到他家里之時就安排好了各種預防措施，一旦東窗事發(fā)，就可以為自己洗脫罪名?！?/br>
    “他現(xiàn)在還在L市嗎？”

    “不?！瘪R壽山搖頭，“馮齊云出事后沒多久，鄭群就帶著家人遠赴美國了，L市的資產(chǎn)他悉數(shù)捐給了政府，這樣一來，對4.26案的偵查工作就更難開展了?！?/br>
    成佳托著腮幫子想了會兒，低喃道：“以鄭群的身份，他為什么會肯幫一個毒梟呢？這其中必有緣故。還有，會不會是他把俞海棠給帶走了，若干年后，俞海棠又逃了回來？”她為自己的猜測感到振奮。

    馬壽山卻搖了搖頭，“如果說他把俞海棠殺了，我覺得還情有可原。把她帶走，不太可能。帶一個人證在身邊，他有什么動機這么做？”

    “也許，”成佳慢悠悠地說，“他愛上了俞海棠呢？她長得很漂亮?！彼目跉饫镫y掩一絲酸意。

    “呵呵，你這孩子，竟想些什么呢?！瘪R壽山緊繃繃的臉到此刻方放松下來，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這幾年，我仔細調(diào)查過鄭群，發(fā)現(xiàn)他是個心思極為縝密的商人，鮮有蛛絲馬跡留下。馮齊云沒能成□逃脫，而是大曝于天下，這樣的丑聞對鄭群來說可謂天大的打擊，他遠走美國，多少也有些無奈的意思，你想想，如此境地，他怎么可能一點防范之心都沒有，還傻呵呵的把一個與案件有關聯(lián)的女孩牽扯進來，不是自找累贅嗎？”

    “也是?！背杉奄澩狞c了點頭，“對了，俞海棠難道沒有家人嗎？她出了事，她家人有什么反應？”

    “俞海棠自幼跟她母親相依為命，也沒什么親戚，只除了一個曾經(jīng)教過她的鋼琴老師。她失蹤后，兩人都瘋狂地找過她，但杳無音信。更為詭異的是，這兩人在半年內(nèi)先后死于兩起車禍?！?/br>
    “又是車禍？”成佳喃喃自語，她想起了查檔案時了解到的那條信息：池清的丈夫劉永忠也是死于車禍。

    “看來，這個案子的確是迷霧重重。”她嘆了口氣，突然恍悟，“正因為最后鄭群的罪名沒有成立，所以對董弈航的烈士追認才又悄悄撤掉了，是么？”

    馬壽山沉重地點了點頭。

    “所以，您要繼續(xù)追查，還董弈航一個公道？”成佳繼續(xù)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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