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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潔越想心越慌,她不停地給自己打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先把眼前的難關(guān)打發(fā)過去再說,于是她將余下的日程在腦子里又過了一遍。 忽然眼前一亮,最后一天下午有半天團(tuán)隊建設(shè)的活動,是委托給一家蘇州當(dāng)?shù)氐穆糜喂咀龅?,如果能把這個節(jié)目往前移,雖然本質(zhì)問題沒有解決,但至少今天下午能順利打發(fā)過去。 主意一定,她瞅了瞅懷里痛不欲生的貝蒂,想想還是跟她商量一下為好,至少這個只需要她決定“是”或者“否”。 “貝蒂,今天下午的課……”陶潔用簡短的話語把她們正在面臨的棘手問題拋出來,并附上了自己的解決方案。 貝蒂于悲痛中胡亂點了點頭,同意了她的建議。 陶潔一秒鐘也不敢耽擱,給蘇州那家旅游公司打了電話,對方也很合作,很快就調(diào)整了行程和主持人員,答應(yīng)會在一個小時內(nèi)調(diào)配車子抵達(dá)酒店,同時也希望BR方能有人出來協(xié)調(diào)。 在酒店的BR職員,除了學(xué)員,就剩下麥志強了,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有沒有空,何況他是總監(jiān)級別的人物,自己向他開口,怎么想都覺得不合適。 陶潔算了算時間,自己如果堅持送貝蒂去機場,那么一小時之內(nèi)死活是趕不回去的,但她偷眼觀望貝蒂,又實在忍不下心來將她拋在半路上。 前思后想,還是給麥志強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后,麥志強接起,聲音里透出意外,“陶潔?有事嗎?” “麥總,我……有事想請你幫忙?!碧諠嵣钗丝跉?。 “什么事?”麥志強有點意外。 “課程安排臨時有點變動,下午改成戶外拓展訓(xùn)練了,旅游公司的人一個小時左右就到酒店,我,我到時沒法在場,所以想麻煩你跟他們接洽一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方便的話……” “你現(xiàn)在哪兒?”麥志強打斷她問。 “去機場的路上?!碧諠嵰е剑w速瞥了貝蒂一眼,盡量壓低聲音,用很簡短隱晦的幾句話把貝蒂的變故交待了一遍。 麥志強是聰明人,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好的,你把旅游公司聯(lián)絡(luò)人的電話號碼給我,其他的事你就別管了,好好陪貝蒂吧?!?/br> 陶潔本來還擔(dān)心他有可能拒絕,聽他如此干脆地應(yīng)承下來,簡直感激涕零,而且他的聲音里透露出的那股沉著冷靜的勁兒也讓陶潔感覺踏實了不少,天塌下來,至少還有人可以幫忙一起扛。 掛了電話,她大大舒了口氣,緊接著,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今天好歹是糊弄過去了,明后兩天的課誰來講? 就這么一路糾結(jié)著到了機場。 她讓貝蒂在椅子里休息,自己則拿了她的證件跑去做改遷手續(xù),由始至終,貝蒂都象個木頭人一樣呆坐在陶潔給她安排的位置上,低聲飲泣。 幸虧不是旅游旺季,機場里客人不多,但走完所有流程也已經(jīng)三點多了,離登機不到一小時,陶潔滿頭是汗地回到貝蒂身邊,把機票和證件遞回給她。 “謝謝?!必惖俪槠驼Z。 陶潔對她揮了揮手,也不懂該怎么安慰她,她說不來那些寬慰人心的話,只能坐在貝蒂身旁默默地守候她。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眼看貝蒂的抽泣漸行漸止,陶潔終于按捺不住地開口問:“貝蒂,那明后兩天的課,你看請誰來講合適呢?” 貝蒂明顯愣了一下,仿佛到此時才想起來這件事,臉上現(xiàn)出一抹陶潔熟悉的沉思之色來。 陶潔靜靜地等她答復(fù),她明白無論有什么樣的理由,貝蒂也不可能象從前那樣為了工作拋開一切,她是必定要去大連見母親最后一面的,這是人之常情。 “麥克還在蘇州吧?”貝蒂用一雙紅腫的眼睛詢問似的看向陶潔。 “嗯,我剛才就是請他幫忙組織下午的團(tuán)隊活動。”陶潔答應(yīng)著,暗忖不會又是找麥志強來講課吧,那也太…… 念頭尚未盤算完整,貝蒂抽了一下鼻子,用肯定的語氣道:“那就請他來講好了?!?/br> 陶潔呆住,“他,他能行?” BR所有有資質(zhì)的講師名單都已深深印在陶潔的腦海里,貝蒂講的這部分內(nèi)容可以說是她獨有的,再無第二個人可講。 其實,一直以來,一門課只有一個講師的情況都是個大家公認(rèn)的隱患,但出于某些很微妙的原因,盡管愿意去攻取課程資質(zhì)的人不少,貝蒂卻審查得很嚴(yán)格,加上昂貴的認(rèn)證學(xué)費,這件事就被無限期耽擱了下來,終于到今天觸礁。 貝蒂苦笑了一下,“如果他不行,那就只能我來講了?!彼p眉一挑,神色明朗了幾分,“放心吧,麥克以前上過我這個課,我們還曾經(jīng)在一起討論過,我相信他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他能行的?!?/br> 她從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一張房卡遞給陶潔,“講課資料都在我房間的桌子上,你拿了交給麥克,順便幫我把房費結(jié)了?!?/br>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出于職業(yè)習(xí)慣補充了一句,“有什么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 陶潔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只得一一答應(yīng)下來。 貝蒂還不太放心,又親自給麥志強打了個電話,誠懇地請他幫忙,大概麥志強在電話那頭安慰了她幾句,她的眼圈頃刻間又紅了。 臨上飛機前,陶潔望著貝蒂瘦削的身影和恍惚的表情,終究有點擔(dān)心,“你一個人過去能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