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站著，松開陳元，失望的淚水從眼眶中滾落。

    “袁雪……”陳元眉心抽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給她拭淚，被袁雪果斷地?fù)踝　?/br>
    良久，她臉上還帶著淚痕，卻硬是擠出一絲笑容：“我早就知道結(jié)果會是這樣……算了，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過。”

    重新歸位后，袁雪抓起紅酒瓶，往兩只杯子里各注滿一杯：“你不是說要為我餞行嗎？”

    “來！”她舉杯：“我想不出為了什么干杯，但我們還是得干這一杯！”

    陳元被動地持杯與她碰了一下，袁雪一揚脖，酒杯立刻見底。她喝得太急，酒液又微微澀口，放下杯子時不斷咳嗽，臉也通紅。

    陳元把酒杯置于唇邊，先小口啜，很快也仰脖喝了個精光。

    酒精很好地緩解了沉悶窒息的氣氛，袁雪忽然咯咯笑起來，陳元泛紅的面龐上也逐漸浮起笑意，兩人存心要在絕境中找樂似的。

    “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

    “在五樓電梯口？”

    “嗯?！痹c頭，掰著手指掐算：“四、五、六……原來我們才認(rèn)識三個月而已。”

    她表情悵然：“我以為我們認(rèn)識很久了呢！”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問，既如釋重負(fù)，又替她擔(dān)心。

    “還沒想好?！痹┩兄骸白咭徊剿阋徊桨桑覛v來都是這樣過的?！?/br>
    憐惜之色再次出現(xiàn)在陳元眼眸里：“會……離開這里嗎？”

    袁雪笑笑：“暫時沒這個打算?！?/br>
    “有什么我能幫得上的，盡管說?！?/br>
    袁雪瞥他一眼，重重地笑：“好！”

    兩人又干了一杯，這次飲下去比剛才舒潤多了，陳元不記得話題怎么又會扯到柳詩身上，而他的傾訴欲前所未有的強(qiáng)烈。

    “那時我剛進(jìn)證券公司，她是我們部門新招的短期工，打雜的。沒文憑，但長得漂亮，人又勤快，大家都很喜歡她?！?/br>
    “原來你們一開始算同事?！痹┎遄欤骸笆钦l追的誰？”

    陳元笑了：“我追的她。”他望望窗外，思緒仿佛沉淀進(jìn)回憶：“她很善良，對我也格外照顧，那時我剛畢業(yè)不久，工作壓力又大，很想有個人可以說說話。我們經(jīng)常是辦公室里留得最晚的兩個人，久而久之，話也越來越多。她22歲生日那天，我?guī)ノ易獾姆孔訛樗龖c祝生日，希望她能做我的女朋友。她流著眼淚答應(yīng)了。”

    袁雪默然片刻，輕笑：“她一定也很愛你吧，一個前途無量的金融精英。”

    陳元自嘲地?fù)u頭：“我算什么精英，一沒敏銳度二沒膽識。不過你說得對，那時候我們很相愛?！?/br>
    他無意識地?fù)芘郎系钠咳骸拔覀冊谝黄鸷笪揖蜎]讓她繼續(xù)打工，我雖然沒發(fā)財，不過養(yǎng)兩個人還是沒問題的。我打算等賺夠了錢就跟她結(jié)婚?！?/br>
    他沒繼續(xù)講下去，撥弄瓶塞的手卻在加速。

    “后來呢？”袁雪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專注。

    陳元的表情黯淡下去：“后來，我在證券公司遇到一點麻煩，賠了不少錢……她離開了我?！?/br>
    “她去哪兒了？”

    瓶塞失控，滾落下桌子，陳元沒有彎腰去拾，對著袁雪身后的墻畫無力地笑了笑：“跟別人走了?！?/br>
    袁雪神色凝重地沉默著。

    “我不怪她?！标愒凵裉摽眨骸傲娨恢睕]有安全感……她也是個孤兒?！?/br>
    袁雪掃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彼此都像被這段過去淹沒。

    一瓶酒很快喝光，在袁雪的央求下，陳元又要了一瓶，很快又被兩人像飲料一樣分著喝掉了。

    結(jié)賬時，陳元除了臉紅外，腦子是清醒的，袁雪則徹底醉了，走路腳步打跌，如果沒有陳元扶著，她根本走不出去。

    “不管怎么說，”袁雪吊在陳元脖子里，口齒不清地表達(dá)：“我，我還是很高興……很高興認(rèn)識你，陳元……我一點都不后悔……”

    陳元盡量讓她走得像樣一點，他無心和她搭訕，只想盡快走出公眾視線。但即便如此，他也沒能如愿避人耳目。

    龍震宇和舒展從某個包廂里談笑風(fēng)生地走出來，一眼就瞥見陳元和袁雪相擁遠(yuǎn)去的背影。他的眼眸在金色的燈光下暗了一暗，但臉上的笑容沒走樣。

    “龍哥，有你今天這句話，小弟我就踏實了。那誰不是說了嘛，生意場上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也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只有永遠(yuǎn)的利益！用咱們身上挺合適啊，哈哈！”

    龍震宇附和著笑了兩聲，舒展的車已經(jīng)停在階前，他對龍震宇一拱手：“那就這么說，回頭我讓人去江灣，先把活兒接起來！”

    “沒問題?！饼堈鹩铑h首，看著舒展呼呼赫赫驅(qū)車揚長而去，這才和隨從往停車場走。

    “舒展這小子越來越張狂了！”向榮不滿地嘟噥：“這么排場，根本沒把龍哥放眼里！”

    池源也蹙眉：“龍哥，咱們真要跟他做生意嗎？且不說他的為人，我可是聽說他偷偷摸摸沾著毒品哪，萬一和我們扯上關(guān)系，麻煩不是大了去了！”

    龍震宇朝停車場四下里環(huán)顧一圈，沒有他要找的人，陳縝正把車往這邊開。

    “江灣那一帶如今魚龍混雜，越來越不清白，我早就想脫手，既然舒展感興趣，就讓給他去做咯。至于其他，我好像沒答應(yīng)他什么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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