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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門口擁抱了很久,久到何琳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邊肩已經(jīng)酥麻了,她才不得不提醒許維桀,“能不能,讓我進(jìn)去坐一下?” 許維桀這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她,替她把行李提進(jìn)屋子,他忽然覺得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天氣好,運氣好,連呼吸進(jìn)胸腔的空氣都有甜絲絲的味道,除了——這該死的牙疼! 他給何琳沏了杯綠茶,可因為白水是溫的,茶葉片就像枯舟一樣漂在水面,一點兒都沒有泡開的跡象,但這絲毫影響不了兩人的好心情。 “累不累?”他傍著何琳坐下,雙手緊緊箍住她的腰,仿佛怕她跑掉似的,“為什么會突然跑來看我?” 他旋即想到了王迪非電話里那狡黠的聲音,“要不要送你一份節(jié)日厚禮......不要?那你不要后悔哦!” 此時,他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們是“合謀”好了“騙”自己的! 他還沒來得及“興師問罪”,何琳卻忽然捧住了他的臉,清澈的眼睛直愣愣地盯住他,直把他看得心里發(fā)毛,又有一陣陣說不出的酥癢,恨不能把她搡進(jìn)懷里揉化了! “你是不是又牙疼了?”她很認(rèn)真的一句話讓他的深情與所有蠢蠢欲動的“不良邪念”都逃遁無蹤。 “嗯。”他悶悶地答了一句,像個孩子似的硬要把頭埋進(jìn)她懷里,“想你想的?!?/br> 何琳輕輕笑起來,硬把他的頭撥正,不讓他得逞,“所以,你應(yīng)該明白我為什么來了吧?” “什么?”他不解。 “我來,是為了陪你去看牙醫(yī)?!彼槐菊?jīng)地回答。 ——完—— 【番外】 葉菲番外——稻香 葉菲是個棄嬰,生在秋季,狠心的父母把她扔在一片收割已畢的莊稼地里,若非一對老夫婦路過并及時發(fā)現(xiàn)了她,也許她早已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老夫婦有自己的兒女,但很早就離開了村莊,兩老閑來無事,養(yǎng)個小孩也算能夠老來膝下承歡。 她喊老夫婦爺爺奶奶,日子一點一滴地打發(fā)過去。 葉菲是個活潑的孩子,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身世常常給她招來難堪,她相信自己絕對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快樂的人。 有一陣子,她非常害怕開家長會,別人都是爸爸mama去參加,她家卻只有奶奶可以去。奶奶有些耳背,老師在講臺上講的話聽不清,忍不住大聲盤問,惹得家長們哄堂大笑,奶奶不知道別人笑什么,也跟著憨笑,她在門外看見了,恨不能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 她曾經(jīng)為了同學(xué)的一句嘲笑,不惜跟他打得頭破血流,以至于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敢理她。 好在還有小鄭哥,他是她的鄰居,比她大兩歲,沉默寡言的男孩,但是對她好得沒話說。只要是她闖的禍,他都會幫她默默地收拾殘局,日子久了,葉菲覺得這簡直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 十四歲那年,葉菲跟小鄭哥一起坐在田間的小徑上,即將成熟的稻子形成一股股壯觀的波濤,隨著風(fēng)向涌來涌去。 “將來,我一定要嫁個有錢人?!彼龑χ纠诵攀牡┑?。 小鄭哥在邊上笑:“那我就娶個有錢人?!?/br> 他十六歲了,雖然身板不強壯,嘴巴周圍已經(jīng)隱隱綽綽有胡須的印痕。 葉菲轉(zhuǎn)臉朝他側(cè)目,“你怎么這么沒出息,男人就該靠自己爭取,怎么能吃軟飯呢!” 小鄭哥的臉微微漲紅了,“那你怎么就可以?” 葉菲理直氣壯,“我是女孩子,跟你們不一樣!將來會有個白馬王子騎著大馬來接我走的!” 那是她少女時期最憧憬的一個鏡頭。 小鄭哥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胸腔不斷起伏著,好像裝滿了鼓鼓囊囊的氣體,兩個人互相瞪視,誰也不肯先下臺階。 最后,小鄭哥站起來,氣呼呼地拂袖而去。那好像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跟葉菲翻臉。 但是葉菲不在乎,她知道他即使走了,還是會回來的。 她托著腮,全心全意地犯著愁,她的白馬王子,究竟在哪里呢? 葉菲人很聰明,可惜與讀書無緣,念完初中,她就去考了衛(wèi)生學(xué)校,將來可以做小護(hù)士的,她人長得水靈,想像自己帶著護(hù)士帽,穿著白大褂在醫(yī)院里穿來穿去,一定又俏麗又驕傲。 可誰能想到,小護(hù)士也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模依餂]點兒靠山,哪個醫(yī)院會接收你? 于是,畢業(yè)了,只能東游西蕩地找點兒零工來打。 她在肯德基干過,在小賣部替人站過柜臺,但都沒有干長,最后由小鄭哥介紹,去了他所在的一家專賣店,他看倉庫,她當(dāng)服務(wù)員。 葉菲腦筋活絡(luò),沒多久又厭倦了一塵不變的生活,她開始攛掇小鄭哥跟她一起去大城市打工,A市就在他們附近,那里聽說遍地是機會。 小鄭哥經(jīng)不住她的央求加威脅,只得辭了工作跟她一起去。 有小鄭哥陪著,爺爺奶奶就沒說什么,即使反對也效果不大,他們老了,跟葉菲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 大城市里工作一樣難找,到處都只有用學(xué)歷和經(jīng)驗說話的份兒,葉菲好不沮喪。 小鄭哥比她先找到工作,在一家電器廠當(dāng)推銷員,又是在他的推薦下,葉菲也加入了推銷小家電的行列。 為了省錢,他們在郊區(qū)的一座老新村里合租了一間簡陋狹小的房子,房間只有一個,葉菲睡床,小鄭哥打地鋪,當(dāng)中用布簾子隔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