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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志遠在講臺上笑著點名:“朱星吉,你不是既愛跑步又愛讀書嘛,我看這兩個職位你都挺適合的,要是你難以取舍的話,也可以破例讓你身兼兩職。” 朱星吉在座位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不不,學習要培養(yǎng)樂趣,我已經(jīng)體會到學習的樂趣了,老師你讓別人也有機會培養(yǎng)培養(yǎng)。” 班上同學又開始哄笑,馬志遠便做手勢讓大家安靜,隨后笑著看向第一排。 “作為語文老師,我就來委任這個課代表吧。小許同學,我對你還有印象?!?/br> 他慈愛得很,可是許冰葵卻一臉驚恐地看向他,不可置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對,就是你?!瘪R志遠像是撿到寶一樣,從語文書里取出一張折疊整齊的試卷,“許冰葵,你上學期的期末試卷是我改的,作文滿分,我真是挑不出錯來,你對自己寫的東西還有印象嗎?” 許冰葵手抖著接過那張試卷,隨后便又不出意料地聽見那聲死亡召喚。 “來,你上講臺來,給大家讀讀你的作文?!瘪R志遠給她讓出位置,笑瞇瞇地鼓勵,“讓大家聽聽挑不出錯的文章是什么樣的?!?/br> 全班自發(fā)響起掌聲。 “我……我不行……”許冰葵手腳都涼了,嘴里小聲呢喃著,可誰都沒聽到,她的同桌也站了起來,給她讓座出去。 許冰葵用哀求的眼神看向馬志遠,他卻以為她是懼生,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再次給她打氣。 她騎虎難下,手腳并用地被請上了講臺。 眾人都抬頭托腮期待地看著她。她長得好看精致,每天又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樣,誰都想多看她幾眼,但是她太冷了,不瞧人,聲音好聽卻不怎么說話。 此刻有這么好的機會,大家都齊刷刷地盯著她,后排還有男孩子吹起了口哨。他們想聽的哪是馬志遠口中的滿分作文啊,想聽的是仙女口吐珠璣。 就在這樣的眾目睽睽下,許冰葵低著頭雙手捏緊了自己的裙邊,手心里的冷汗將布料都打濕了。她滿臉通紅,腦海里不斷回響起小時候聽到的話—— “那你就少說話?!?/br> “少開口!少說話!” 許冰葵放棄掙扎,準備就這么沉默羞澀地站到全場尷尬,直到馬志遠把她叫回臺下。 可就在班上響起第一聲催促時,后排有人猛地站了起來。 許冰葵聽見尖尖的、刺耳的椅子挪動聲。 因為不抱希望會有人替她解圍,她一直沒有抬頭,可余虓烈清脆的聲音突然就在耳邊響了起來。 但是,弱弱的。 “老……老師,我還可以競選語文課代表的職位嗎?”他撓撓頭,沖許冰葵眨眨眼,露出一抹靦腆乖巧的笑,低頭扭捏道,“我性格內(nèi)向膽小,很有意愿擔任這個光榮又神圣的職位,希望更好地鍛煉自己!” 他嘴巴不停:“老師,我也可以上臺朗誦作文嗎?您昨天提起了競選班干的事情,我還為此準備了演講稿呢!” 他看向馬志遠,對方呆呆地點了點頭,準許他上臺:“那看……余虓烈同學這么積極地參選,余同學就上來讀讀競選稿吧。” 余虓烈便高高興興地上臺了,兩手空空也沒見他的稿子。路過許冰葵的時候,他笑著低低地說了一聲:“女俠放心,那是我們倆的秘密,我會保護好呢?!?/br>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許冰葵站到一旁,隨后清清嗓子,便開始背小學五年級水平的演講稿。 “親愛的老師,同學們,下午好!這次我要競選的職位是語文課代表。我從小熱衷于國內(nèi)外文學名著,八歲倒背《西游記》,九歲倒背《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余虓烈輕飄飄的眼神落在朱星吉身上,方才揚言倒背《新華字典》的人突然打了個寒戰(zhàn),微微發(fā)抖。 他真是太久沒見過這么裝相的人了,他不管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此刻他就想問問講臺上這個人——這樣的鋼鐵臉皮到底是怎樣煉成的? 第二章 鋼鐵是這樣煉成的 “我的演講完畢?!?/br> 余虓烈扶了扶眼鏡,一本正經(jīng)地沖著大家左右鞠了兩躬,仿佛自己現(xiàn)在不只是在講臺競選一個課代表,而是站在國旗下面向全校師生的演講。 聽完這八百字通篇都在吹牛但是又真誠無比的演講,臺下的馬志遠遲遲沒有反應過來,余虓烈接著說道:“其實我還準備了一篇作文?!?/br> 他說完,便一臉期待地看向馬志遠。 馬志遠現(xiàn)在就像是方才的許冰葵,“騎虎難下”四個字寫在了臉上,只好抹了抹額頭的汗:“行,那就讓我們再聽聽余同學帶來的作文?!?/br> 其他同學也只好附和,實際上以朱星吉為首的部分同學早就想拿臭雞蛋把他砸下臺來。 只有許冰葵,看著余虓烈高大的身影,侃侃而談絲毫沒有之前懦弱的樣子,心生羨慕。 她因為自己的缺陷,從小對這種人莫名崇拜又隱隱羨慕,因而此刻看著他的眼睛亮閃閃的,對他吹的?!踩颊招挪徽`。 八歲倒背《西游記》,九歲倒背《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也太厲害了! 余虓烈鄭重地清了清嗓子才開口,他雙手悄悄地朝許冰葵比了個“OK”的手勢,意思是讓她安心。 許冰葵愣了愣,又盯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發(fā)呆。 余虓烈沒記錯的話,上學期期末考試他的作文也拿了滿分,試卷被語文老師發(fā)到班級群里,他在同班好友面前拿這事吹了一個暑假的牛,差點沒被對方拉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