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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靈慧骨子里對父兄的畏懼和屈從轉移到了成澤余的身上,或者說,她被馴服的“弱者本性”讓她在任何一個男人面前,都拿不出勇氣和自信,只能擺出弱小卑微的姿態(tài),一再屈從。 可,可是…… 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再死一次就能跟師父走,師父洞府哪兒哪兒好,自由自在,聽說還有一位同期的師姐作伴。 她的退路,她的靠山都在呢,這些不該是她的底氣嗎? 為何要怕這些活著只能看到一方天地,死后不知魂歸何處的凡人? “等,等等!”趙靈慧站起來,用力拍桌子,漲紅了臉,“jiejie們別走!” 南明依然不在她身邊,可趙靈慧仿佛感覺到自己身后立著一座無形的大山,巋然不動,巍峨霸氣。 勇氣正慢慢充盈趙靈慧的內(nèi)心。 成澤余挑眉,掃向趙靈慧,并未將她放在心上,嗓音冷冷的說:“沒聽到我的話嗎?下去。莫再讓我說第二遍。” 趙靈慧氣弱的再次唱反調(diào):“不能走,留、留下吃飯!”頓了頓,她抬起下巴補充,“我是女主人,我說了算……還有夫君說了算!”她大著膽子瞪成澤余,“你說的不算?!?/br> “女主人?”成澤余似笑非笑,在場的除了舞姬,他們各自的真實身份是誰不是心知肚明,他笑趙靈慧的天真和愚蠢,真以為自己就是真正的“女主人”? 他忽然伸手將一旁的趙凌拉入了懷中。 “你很快就不是了?!背蓾捎嗟拖骂^,和錯愕的趙凌對視,“她才是。” 趙靈慧聽懂成澤余的意思,他回到身體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休掉她,然后娶回上輩子的妻子。 “誰稀罕。” 趙靈慧覺得挺奇怪,看清楚成澤余對自己毫無感覺,甚至還想休掉自己,她反而輕松了很多,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失落。 難道被仙人說中了,她就是饞好看男人的……身身身子?! 腦子冒出“洞房花燭夜”的場景,趙靈慧吞了吞口水,面上不由自主的發(fā)燙,不敢繼續(xù)發(fā)散,做賊心虛唯恐被別人看出她內(nèi)心深處的“不正經(jīng)”。 她回了神。 那邊成澤余仍然抱著趙凌,兩人四目相對,男的發(fā)怔,女的臉紅,氣氛逐漸曖昧…… 趙靈慧:“……” 不愧是上輩子就在一起的天作之合神仙眷侶。 趙靈慧靈機一動,叫眾舞姬幫忙端盤子,小聲說:“我們換個地方繼續(xù)吃酒?!?/br> 姑娘們你看我我看你。 趙靈慧挺胸,壓低聲音說:“怕什么,萬事有我……和夫君!” 姑娘們有她這句話就夠了。 畢竟對于她們來說,南明才是真正的主人,只要南明替她們撐腰,那她們就沒什么可怕的了。女主人已經(jīng)胸脯保證,姑娘們便放下后顧之憂,笨拙的端起杯盞和酒菜,跟著偷偷摸摸的女主人離開…… 至于那位兇巴巴的客人,她們不和這種小肚雞腸的男人一般計較。 小肚雞腸的成澤余和趙凌回過神,客廳里只剩他們兩個,飯桌被收拾的干干凈凈,一粒米都沒留。 不知誰的五臟廟最先唱響空城計。 成澤余俊美的臉上露出幾分尷尬,重活一世的趙凌則非常看得開——再完美的男人再仙女的人,褪去光環(huán)后不過是有吃喝拉撒需求的普通人類。 阿澤年少之時臉皮這么薄的嗎? 趙凌心想:我可是連你放屁的聲音都聽過無數(shù)次的。 成澤余看著眼前少女柔弱蒼白的模樣,不知為何一陣惡寒。 趙靈慧既然明確了想法,不想在做什么賢妻良母,南明也就沒必要繼續(xù)用成澤余的身體。 可成澤余不想……這么快結束。 南明很好說話,成全他,只不過身體租借契約得更換一份。 成澤余拒絕回歸身體的那一刻,他和南明之間的契約就已經(jīng)不是等價交換了,而是他求著南明。南明答應幫他再“保管”一段時間身體,和此前契約相同的地方是,南明使用成澤余身體期間,不需要承擔屬于成澤余的責任和義務。 變更契約時,趙靈慧和趙凌都在場。 趙靈慧純粹湊熱鬧,趙凌卻認為自己年輕的夫君做了一個不怎么從聰明的決定。 為了體驗“皇子人生”出借身體給陌生人,完全沒有任何約束,和把自己的本該擁有的人生拱手讓人,任由別人占有之后肆意揮霍破壞有何區(qū)別? 趙凌曾經(jīng)占據(jù)過趙靈慧的人生,但她從沒覺得自己欠趙靈慧,魂穿非她能夠控制,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她一樣是受害者。 她為了生存,使用趙靈慧的身體和身份,可之后的所作所為,無論是有意無意,都將趙靈慧存在過痕跡從世上抹去,所有人只記得趙凌版本的“趙靈慧”,而忘記了那個無趣的、守規(guī)矩的真正的趙靈慧。 正是因為經(jīng)歷過,趙凌才極其反對成澤余這么做。 現(xiàn)在把自己的身體交出去容易,等收回來,等著他的必然是一堆的爛攤子。只是為了體驗一段短暫的“皇子人生”,根本不值得。 可她說服不了成澤余,說多了還會惹對方排斥。 趙凌很憋屈,又無可奈何,誰叫對方是自己過了一輩子的丈夫呢。即便對方現(xiàn)在根本沒有他們共同經(jīng)歷的種種記憶,趙凌也沒辦法放著他不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