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再見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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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足夠了...” 秘境之外,陳銘?yīng)氉宰咴诼飞?,靜靜向著城外走去。 此刻,他渾身上下血淋淋的,一身不壞軀體龜裂,整個身軀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一眼望上去讓人頭皮發(fā)麻,像是隨時會裂開。 點點金色的佛血在他的體內(nèi)流淌,一點一滴的金色光輝在播撒,那是佛血的神萃,若是用來給凡人洗禮,可以提升根骨,是絕世的珍寶。 但此刻,在陳銘身上,珍貴的佛血卻流的到處都是,點點神曦擴散,幾乎將這個地方徹底覆蓋了,隱隱間牽引出一片元氣,令這一片區(qū)域的生機更加旺盛。 如此龐大的佛血擴散,在某種程度上也說明此刻陳銘的狀態(tài)著實已經(jīng)到達了一個極限,以至于連自身的血液都無法控制,身上的血抑制不住的向外流淌,像滾滾的泉水一樣,根本沒法止住。 造成這一切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手上握著的一件東西。 一顆猙獰的人頭。 人頭猙獰,上面帶著點點殘血,看上去緋紅,現(xiàn)在還沒有干涸,顯得十分新鮮。 “你殺了東陽王?” 遠處,一個聲音響起。 陳銘抬頭看去,看見到遠處的城門處,有個少女靜靜在那站著。 邵玲靜靜在城門處站著,身上仍然是此前秘境中的那副打扮,只是此刻神態(tài)卻變了些。 她臉上帶著些擔憂,望著陳銘渾身是血的模樣,還有那顆人頭,一時間臉色蒼白。 “嗯,我殺了...” 陳銘點頭,隨后笑了笑:“我馬上就要離開,臨走前,就再做些事情吧。” “清殿下要是知道了,一直不會高興的...” 邵玲望著陳銘此刻的模樣,臉色蒼白,臉上露出了不忍之色。 她不知道此前陳銘與徐清交談的內(nèi)容,并不知道陳銘的身體狀況。 但就算如此,看著陳銘此刻的模樣,她也知道,他此刻狀態(tài)很糟糕,已經(jīng)陷入了一個極端。 “你的傷很嚴重,若是再不治療,恐怕下場不會太好...” 望著陳銘,邵玲如此說道,最后又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你跟我來吧...” “你要做什么?” 陳銘詫異,開口問道。 “我?guī)汶x開?!?/br> 邵玲如是說道:“你的傷痕嚴重,也很顯眼,若是不盡快離開,若是遇上其他王爺,會很危險...” “我知道有一條路,可以帶你離開。” 陳銘沉默一會,隨后笑了笑,才搖頭說道:“不用了?!?/br> “我殺了東陽王,如今恐怕已經(jīng)是你們天火一族的眼中釘,你若是助我,到時候若被發(fā)現(xiàn),恐怕不僅自身難保,還會連累尊長。” “為了我冒這個風險,并不值得。” 他渾身鮮血淋漓,平淡說道:“回去吧,好好注意身體。” 話音落下,他平靜轉(zhuǎn)身,腳步邁開向外走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邵玲楞楞望著陳銘消失的身影,站在原地沉默許久,才轉(zhuǎn)身離開了。 因為動作夠快,再加上事先已經(jīng)準備許久,陳銘這一次離開很順利,途中并沒有任何人追上。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王城的人才會發(fā)現(xiàn)東陽王的隕落,還有陳銘的動作。 不過到了那時,這里已經(jīng)不關(guān)陳銘的事了。 “這里能做的就是這些,接下來的,就是另一邊了?!?/br> 走徒步走在野外,陳銘轉(zhuǎn)身望向身后的城市,感受著其中的深邃氣息,心中想道。 將東陽王擊斃,他身上的傷勢進一步開裂,此刻已經(jīng)救無可救,到了一種極致。 陳銘以秘法將渾身精血鎖住,勉強將即將龜裂的身軀凝聚,不使其直接崩解,但卻也只能暫時壓制住這種趨勢。 最多半年時間,他的這一具軀體,就會直接崩潰。 當然,對這一點,陳銘并不在意。 但在身軀崩潰之前,他還有些事要去做。 “天峰...” 一念至此,他抬起頭,看向遠方。 時間緩緩過去。 很快,四個多月后,陳銘來到了一座高山下。 這座山峰高大,巍峨,上面一層銀色,看上去十分獨特。 從外界一路走來,陳銘徑直走到這座山峰前,臉上露出了些感嘆:“我回來了...” 這里便是他這具身軀曾經(jīng)生活二十年的天峰山,也是中域武道圣地之一的天峰派所在駐地。 當初陳銘與徐清的旅程,也是從這里開始,才最終一路走到現(xiàn)在。 如今,距離當初離開,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 “似乎有了不少變化...” 望著周圍的景色,陳銘喃喃自語道。 眼前的景色,還是過去的天峰山,只是看上去有些細致的不同,上面似乎多了些陷阱之類的東西,在周圍覆蓋著。 順著一條熟悉的小路,陳銘走到一邊,望向眼前。 眼前是一棟他極為熟悉的屋子,屋子由一片很大的院落,還有一大一小兩棟房屋共同組成,看上去雖然不算奢華,但也有一分獨特的寧靜。 靜靜走在其間,望著這棟房屋,陳銘靜靜的望著。 “還是老樣子...” 他喃喃自語道。 眼前這棟房屋,便是他曾經(jīng)住過的那一棟院落了。 這棟院落是當初他晉升外門弟子時,天峰派給他分配下來的院子。 此后盡管徐清在天峰派中晉升內(nèi)門弟子,差點成為真?zhèn)鳎@棟院子卻始終沒有換過,一直住在這里沒有動過。 順著過往的記憶,陳銘一路向前走去。 他走過長長的院落,徑直走到了房屋之前。 在房屋中,此刻有個人正在里面待著,此刻隨著陳銘的到來,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一下子沖了出來,伴隨著一聲怒喝聲。 “誰??!” 這聲音渾厚,其中已經(jīng)動用了內(nèi)力,在剎那間傳蕩了周圍數(shù)百米,驚起一片鳥獸。 隨后一個人從中沖了出來,望著陳銘,便是一愣。 “劉大哥...” 那身影穿著一身黑袍,看上去很年輕,整個人渾身氣質(zhì)陰郁,哪怕站著不動,都能讓人感覺到一陣壓抑,帶著股濃重的威壓。 “趙計兄弟,好久不見。” 望著這人,陳銘笑了笑,隨后開口,一口將對方的名字說出。 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過去與陳銘有過幾番接觸的趙計。 不過與過去相比,此刻的趙計顯然已經(jīng)今非昔比。 他一身氣息雄厚,內(nèi)力磅礴無邊,隱隱約約之間帶上了些血腥氣,單單論修為而言,如今竟然不弱于徐清多少,令如今的陳銘看了都覺得有些不敢置信。 “你...將我給你的那兩門武學(xué)練到大成了?” 望著趙計,陳銘楞了楞,好一會之后,才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 “不過?!?/br> 望著陳銘,徐清遲疑了一會,隨后點了點頭,開口道:“那一日,大哥離開之后,我就每日苦練,如今已經(jīng)是天峰的內(nèi)門弟子。” “內(nèi)門弟子...” 陳銘喃喃自語著,隨后望著趙計,不由笑了笑,最后才開口說道:“不錯,比我當初強多了?!?/br> 聽見這話,趙計先是愕然,隨后不由失笑。 可不是么... 當初陳銘離開天峰時,頂著的名號,僅僅只是一介外門弟子而已。 若是按過去天峰派里的規(guī)矩,此刻的陳銘碰上趙計,還要反過來叫上一句趙師兄才對。 一念至此,兩人不由發(fā)笑,原本因為一年多時間不見而產(chǎn)生的些許隔閡也慢慢消失。 “這處院子,是你一直在打掃?” 走入熟悉的院落中,望著周圍一切如故的模樣,陳銘笑了笑,隨后開口問道。 “那天劉大哥你走之后,沒過多久,我就晉升了外門弟子,將這處院落要了下來?!?/br> 望著周圍,趙計緩緩開口說道:“我其實并不經(jīng)常來這里,只是定時讓人過來清掃,今天過來,只是湊巧而已,碰卻沒想到正好與劉大哥你碰上。” “也好...” 陳銘點了點頭,輕輕感慨了一聲。 來到熟悉的院落,其實他有不少話想說,但此刻徐清與宋靈兩人都不在這,他張了張口后,最后還是沒說什么。 到了這時,一點一滴的血腥味開始從他身上傳了出來,原本被鎮(zhèn)封的傷勢沒法控制,其中有些氣息逸散了出來。 感受著這些氣息,趙計臉色一變:“怎么回事?你身上有傷...而且是這么嚴重的傷勢?” “一年多的時間里,發(fā)生了些意外,最后就導(dǎo)致了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br> 望著趙計,看著他的反應(yīng),陳銘臉色平靜,笑了笑:“事實上,我的時間已經(jīng)無多,這一次回來,實際上就是處理后事的?!?/br> 原地一時沉默,站在那里,趙計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陳銘,這一刻心中說不出是什么心情:“以你之強,天下間誰能將你傷成這樣?” “總有些人可以的?!?/br> 陳銘笑了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么,而是話風一轉(zhuǎn),開口道:“我還有大概兩個月左右的時間,趁著這段時間我還在,你在修行上有什么疑難問題,都可以來問我?!?/br> “而在那之后,我的后事,就只能拜托你了...” 趙計沉默,這個時候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覺自己的嘴角干澀,心里無比的難受與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