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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已經(jīng)臨近深夜,月色微涼,身形瘦削的少年靜靜走在前方,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忽然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聽說,鳳凰都是伴生的?” 他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白洛,帶著笑意的眼中滿是耐人尋味,“古書記載,鳳凰,一鳳一凰相伴生,鳳為雄,凰為雌,是生死相依,不可分離的雙生子?!?/br> “伴生的鳳凰都是命定的一對,終日形影不離,若是一方不幸隕落,另一方也會受到天法制約強(qiáng)制死亡,絕無例外?!?/br> 方清舔了舔唇,上顎微抵,笑道,“可是白洛,你的伴生鳳,又在哪里呢?” 方清眼中劃過一抹戲謔,他看著眼前臉色陡然慘白的少女,心里不可抑制的升起一抹異樣的興奮。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白洛溫軟的聲音帶著輕顫。 方清敏銳地捕捉到,少女眼中快速劃過的一抹痛苦與落寞。 他舔了舔嘴角,笑得越發(fā)邪肆,“在你沉睡的這一千年里,人類也是發(fā)生了各種各樣的事呢?!?/br> “末法時代開啟,神獸盡數(shù)隕落……有關(guān)神獸的事,對于某些人和妖來說也不再是什么不可窺探的秘密?!?/br> “不過我真的很好奇關(guān)于你的事。”方清微微俯下身來,瘦削的少年身上帶著一股冷意,“白洛,你究竟……是什么樣的怪物呢?” “砰”的一聲。 “怪物”二字,猛然打開了白洛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呼吸猛地一窒,腦海里突然躥出無數(shù)記憶碎片。 “怪物” “詛咒” “不祥之物” “為什么還不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無數(shù)跗骨的謾罵指責(zé),最終都匯聚成一句充滿惡意的…… “真是骯臟啊?!?/br> “白色的凰,連伴生鳳都沒有,為什么世上會有這樣骯臟不堪的存在?” “這樣的凰成為族長……我們鳳凰一族終于也要迎來即將毀滅的時候了嗎?” “快把她關(guān)到高閣去!折斷她的羽翼!如此骯臟不詳?shù)拇嬖冢^不能讓她踏出圣地半步!” 噪雜的聲音不絕于耳,白洛指尖一緊,溫軟平靜的目光慢慢變得濕.潤起來,帶著紅意的眼尾越發(fā)嬌軟動人。 她仰起頭,雪白的脖頸曲出優(yōu)美好看的弧度,定定看向少年,有些執(zhí)拗道,“我不是怪物?!?/br> “我是白凰?!?/br> “白色的鳳凰?!?/br> 方清頓時一怔。 他看著眼前雖然身形嬌小卻又無比執(zhí)拗倔強(qiáng)的少女,漆黑的眼眸一暗,忍不住輕笑出聲,語氣帶著嘲弄,“你連伴生鳳都沒有,還說自己不是怪物?” “更何況,自古以來鳳凰便以紅色為尊,所有的鳳凰都是紅色的,偏偏只有你是白色……” “白洛,你到底在堅持什么?” 白洛被問的一怔。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苦苦堅持什么,只是隱約中,她總感覺,以前曾有一個人在她耳邊笑著說過。 白色的鳳凰不是詛咒。 那是世間,最美麗、最高貴的存在。 她咬了咬唇,心里難以自遏地升起一抹傷心難過,忍不住想到,如果這個時候,有“他”在這里就好了。 可他是誰? 白洛想不起來,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十分模糊的身影。 她頓時感到有些頭疼,不想再理會眼前這個胡攪蠻纏的人類。 白洛努力找回自己一開始來的目的,“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找上我?” 方清嗤笑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精致透明的玻璃瓶,“你知道這里面裝的是什么嗎?” 他搖了搖瓶子,瓶中血紅色的液體輕輕漾起,“這是黑龍的血,打開霍商衍結(jié)界的,就是這個東西?!?/br> 黑龍的血?! 白洛驀地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方清手中的血瓶,忍不住問道,“你怎么會有黑龍的血?”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狈角鍖⑿揲L微冷的指尖輕輕壓到唇上,笑著說道,“你只要知道,這血和霍商衍有關(guān)就好?!?/br> “你應(yīng)該能聞到吧?從這瓶血里面不斷散發(fā)出來的,獨屬于黑龍的強(qiáng)橫霸道,還有……跟霍商衍身上幾乎一模一樣的味道?!?/br> 白洛瞳孔猛地縮緊。 方清見到她的反應(yīng),滿意地咧了咧嘴,漆黑的眸子里滿是謔弄,“你就不好奇嗎?為什么這瓶血里會有霍商衍的味道,千年之前,殺死你的黑龍又是誰?”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黑龍的血……還有血中與霍商衍身上極為相似的氣息…… 方清所在訴說的一切,都是為了引導(dǎo)白洛去懷疑,千年前殘忍殺害她的兇手,就是霍商衍本人! 白洛后退一步,眼眸清明堅定,聲音軟軟地說道,“你不要再騙我了,我不會相信你的?!?/br>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拿到的這瓶血,也不知道為什么血里會有霍商衍的味道,但是……”白洛撇了撇嘴,一字一頓,目光認(rèn)真地說道,“但是,他絕對不會是兇手?!?/br> 方清沒有想到,白洛竟然會這么信任對方。 他怔愣一瞬,隨即大笑出聲,笑到眼淚都出來了,“你還真是天真啊,竟然會相信黑龍這種病態(tài)又扭曲的生物?!?/br> 他突然狠狠咬牙,修長的手指猛地攥緊手中的瓶子,漆黑的眼中露出一抹瘋狂的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