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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淵抬眸,靜靜看著白洛,啞聲說道,“為師作為這個(gè)世上唯一的魔神,也是為了保證此方世界,能夠按照既定的時(shí)間毀滅,才會(huì)誕生的?!?/br> “轟隆”一聲。 白洛猛地睜大了眼,腦中如驚雷炸響,不可置信地看向離淵。 離淵也靜靜看著白洛,漆黑幽深的眼眸里,無悲亦無喜,無欲也無求,滿是一片早已了然無趣的死寂與漠然。 他自誕生那一刻起,便已窺見世界既定好的命運(yùn)。 那是一片荒蕪與黑暗,萬事萬物盡數(shù)覆滅,世界重新歸于混沌,無生亦無死,干涸而死寂的土地上,只剩無限的枯敗。 命運(yùn)是無法改變的。 所以他從一開始,便放棄了。 “徒兒。” 離淵輕垂下眼,默默收回留戀在她嬌軟臉頰上的指尖,漆黑的瞳里不帶絲毫憐憫,宛如最冷漠無情的神邸,啞聲問道。 “即便如此,你還是想要阻止嗎?” 即便和天定的命運(yùn)為敵,也要和霍商衍在一起? 白洛沉默起來,她的腦海里,此時(shí)此刻,無端冒出了許許多多的念頭,噪雜而紛亂,心里有個(gè)聲音,也在大聲告訴她,僅憑她一人,是不可能與整個(gè)世界為敵的。 她無法更改命運(yùn)。 可即便如此…… 白洛堅(jiān)定地抬起眼眸。 “即便如此,我也不打算改變自己的決定?!?/br> 她和霍商衍,才在一起多久呢? 一千年,短短的一千年,根本無法訴說兩人的心情。 她還要,和他在一起好久好久。 白洛輕抿起唇,溫軟平靜的眼中,滿是不甘。 久到他們相看兩厭,彼此詛咒著死去,久到他們互相嫌棄,每天爭執(zhí)著,吵鬧著,誰都不肯先一步離開,然后嘲笑地看著對(duì)方的墳?zāi)?,了無遺憾地死去。 她還要和他一起,做好多的事。 一千年,根本不夠。 白洛輕輕低下頭,露出一段白皙嬌嫩的脖頸,緊緊拉住離淵的衣角。 “師尊……” 她聲音顫抖著,清澈透亮的眼,決絕而堅(jiān)定。 “請(qǐng)你告訴我,究竟要怎樣……究竟要怎樣,我才能,繼續(xù)和他在一起?” 第41章 真正的敵人 空間再次扭曲。 一望無盡的黑暗空間, 在白洛離開后,恢復(fù)了之前的死寂。 離淵懶懶撐著手,垂下眼眸, 目光似是看著白洛離去的方向, 少有表情的俊顏, 神色似乎有些落寞。 他隨意搭著手指, 不知想起什么, 突然對(duì)著某處的空氣說道。 “你都聽見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四溢在漆黑的空間里,詭秘而危險(xiǎn)。 霍星河自黑暗中,緩緩睜開雙眼。 他屈膝坐在冰冷的地上,渾身上下的傷口盡數(shù)裂開, 鮮血鋪滿他的腳下,可霍星河那雙偏執(zhí)而薄戾的眼,仍舊死死盯著白洛離去的方向, 不肯移開分毫。 離淵見他這副執(zhí)拗的模樣,不免有些頭疼。 “你先前為了去見她,強(qiáng)行離開這里,本就落了一身的傷, 如今傷勢未好,又勉強(qiáng)自己去找她……” “如此下去,恐怕在追到人之前, 你便先要沒命。” “無妨?!?/br> 霍星河冷冷開口,強(qiáng)忍著傷口撕裂帶來的痛苦,額角落著冷汗,啞聲緩緩道, “和她比起來,這條命算什么?” 離淵一頓。 他笑著輕點(diǎn)了下指尖,意味深長道,“你本是自混沌中誕生的龍神,一生所求,只為助我迎接世界終末之日?!?/br> “可如今,你似乎把她,看的比自己的命運(yùn)還要重要。” 霍星河瞳孔一縮,腦海中忽然想起來,他初見白洛時(shí)的場景。 小小的少女,笑顏天真爛漫,就那樣毫無防備的站在樹下等他,滿眼期待地看他,仿佛自己便是她的全世界般…… 怎么就乖得……那么讓人心疼呢? 霍星河緩緩垂下眼簾,身上傷口撕裂的劇痛難忍,可他的手,卻忍不住放到了自己的心口上。 好疼啊。 這里,比身上還要疼上千倍、上萬倍…… 修長瘦削的手指猛地攥緊心口,霍星河微喘了口氣,啞聲說道,“主人不也同我一樣嗎?” “明明知道她是誰,卻還收她為徒。” 離淵漆黑的眸子,幾不可見的微微閃爍了一下。 他漫不經(jīng)心地輕點(diǎn)著指尖,沒有否認(rèn),只是懶洋洋笑著說道,“沒辦法,誰讓我的小徒弟,那么討人歡心呢?!?/br> “只是看著她,就覺得……” 離淵的聲音越來越輕,俊朗的臉上,表情也越來越淡漠。 到最后,只剩一句輕不可聞的嘆息,悄然回蕩在深不見底的黑暗空間中。 “就覺得,好像活著這件事,也不是全然無趣到,讓人難以忍受?!?/br> 霍星河似是聽到了離淵的自言自語,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接著不知想到何事,猩紅的眸子里,涌上些許戾氣。 “主人和我,似乎都被命運(yùn)所困。” 只有她—— 是既定命運(yùn)里,唯一的變數(shù)。 —— 白洛從離淵身邊離開后,剛剛回到現(xiàn)實(shí),還未來得及站穩(wěn),就感覺自己被猛地扯入了一個(gè)炙.熱guntang的懷抱里。 她一怔,隨后抬眸看向抱住自己的人,視線恰好落到霍商衍因極力隱忍而緊抿的薄唇上,不由有些無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