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被世子盯上了 第6節(jié)
見是老家來的信,齊昭直接打開火漆抽出信紙,信乃江都知府齊萬舟寫親筆所書,先是簡單的問候關(guān)懷齊昭的近況,而后道明來意,說去歲冬來連日暴雪,致靖文公墓有小部分坍塌,;另外墓碑石上因地陷出現(xiàn)了一條裂痕,請相士堪輿占卜后,需重新修繕,詢問齊昭的意思。 靖文公是齊昭的爺爺,當(dāng)年徐世欽入今中舉后,圣上有意為其賜婚,在得知他已娶江都齊家女為妻后作罷。 在知曉當(dāng)年齊昭的爺爺不畏強(qiáng)權(quán)以命相護(hù)故友之后的事后,贊其賢風(fēng)傲骨,年高德劭,以齊家三代都在江都府興辦義學(xué),造福百姓為名追封其為靖文公,賜府筑邸。 江都府現(xiàn)任知府齊萬舟是齊昭出了五服外的一個世叔,這些年與齊昭偶有書信來往,老家的一切事宜也都是他在般齊昭打點著。 見齊昭看完信后一直沒說話,管家出聲問詢道:“夫人,可是老家有什么事?” 齊昭將信紙重新裝好后,同管家大致說了下情況,隨后又交代道:“初五我需動身回江都一趟,勞煩管家打點安排一下。” 管家恭聲應(yīng)下,修墳動墓是大事,夫人自是要回去的,只是不知道大人那邊的行囊可要裝箱,夫人大人不和府中皆知,但是這種家族要事按例大人是要到場的,畢竟靖文公身后下只留夫人一人,孫婿又怎能缺席。 管家試探著問:“那大人那邊?” “我?guī)嘶丶纯??!饼R昭說完領(lǐng)著貫珠走了進(jìn)去。 夫人言下之意明顯,時間緊迫,管家得了指令后就開始著手去安排了。 晚上徐世欽回府后得知消息,去了內(nèi)院尋妻子,彼時齊昭剛用晚膳見他一幅剛回來的模樣,客氣問道:“你用過晚膳沒?要一起嗎?” 徐世欽點頭坐下,貫珠布了一副新的碗筷,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見妻子沒有要同他說的打算,便主動開口:“昭昭,江都老家的事我······” “抱歉,我近來實在抽不出身來?!奔幢阍匐y以啟齒,徐世欽還是歉疚地說了出來。 “沒事?!饼R昭頭也沒抬若無其事的回他,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尋常小事。 見她這個樣子,徐世欽心中更是不安,倉促解釋道:“昭昭,我真的不是不想陪你回,只是···” “世欽,我明白的?!饼R昭抬頭看向他,打斷他的話,語氣溫和沒有一絲生氣的模樣。 前不久宋侍郎突然死在家中,朝中雖沒傳出任何消息,但今年京中過年不同尋常的氣氛,以及徐世欽近來的反常,齊昭大致也能猜到些。 久陷泥沼之人,隨時都有萬劫不復(fù)的可能。 話及到此,徐世欽不再言語,心中也悄悄松了口氣。 他不可否認(rèn)在剛聽說妻子要離京的消息時,他的內(nèi)心是欣喜的。 因為畢竟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妻子若是知道了兩人隔閡只怕是會更深,她此時離京他也就不再有顧忌了。 正月初五這天,徐世欽親自將妻子送到城外,臨行前再三叮囑齊昭,若是在江都府遇棘手的事,一定要給自己來信,他會在京中安排好一切的。 接連下了兩日的雨,今日終于放晴了,春日暖陽和煦的照在剛冒嫩芽的小草頭上,四處冰雪消融殆盡,這樣的好天氣能趕走人心中的沉悶。 馬車上的齊昭靜靜的看著在車前細(xì)細(xì)囑托的人。 他側(cè)身站立著,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半暗半明,俊朗的眉眼間帶著明顯的倦怠,眼底的青色濃重,他好幾日都未曾好好睡過覺了,齊昭知道,也明白他現(xiàn)在的處境。 他這樣絮絮叨叨的安排著自己的一切,讓齊昭覺得好似又看到了曾經(jīng)的那個徐世欽,在他說完吩咐車夫出發(fā)時,齊昭還是心軟的叫住了他;“世欽?!?/br> 徐世欽回過頭看向她,眼中的驚喜之色一閃而過,耐心的等待著妻子開口。 “京中局勢復(fù)雜,你自己也小心些?!钡降走€是沒忍住心底對他的擔(dān)憂,齊昭柔聲同他說道。 齊昭的內(nèi)心是矛盾的,一方面她希望徐世欽能為以前犯下的罪孽贖罪,可一方面又不希望他出事,這兩種想法一直拉扯著她,也正因如此,從前的她曾一度走入死胡同中。 “好?!?/br> 妻子久違關(guān)懷的話,讓徐世欽內(nèi)心立刻雀躍了起來,臉上露出近幾日來第一個笑容,他一定會度過這個難關(guān),完成自己從前對她的許諾。 一直目送著妻子馬車走遠(yuǎn)后,徐世欽才轉(zhuǎn)身策馬回城,在城門口遇見了浩浩蕩蕩一行穆北侯府的車駕,馭馬退讓至一側(cè)。 打頭的是數(shù)十位騎著高頭大馬的穆北候府衛(wèi)兵,中間一雙訓(xùn)練有素的烏黑駿馬并駕齊驅(qū)的拉著通體由萬寶紅木制成華蓋復(fù)頂?shù)能囕浘従徑?jīng)過,緊隨其后的是一應(yīng)仆婦隨從及數(shù)輛肩輿。 待穆北候府的車駕完全駛過,城門口重新恢復(fù)了通行,徐世欽的目光落在車隊中間的那輛寶馬華蓋上,手中的韁繩不自覺的攥緊了。 線條素凈的紫檀小幾上,靛藍(lán)青釉金絲掐邊上刻蓮花鏤空的銅制香爐蓋上的輕煙裊裊。 一位身著湘妃色繡纏枝海棠軟煙羅二八年華的少女,斜斜的倚靠在黛色云紋蠶織軟枕上,瓷白的小臉上一雙動人的杏眼圓溜溜認(rèn)真的盯著坐在她對面那從早上出門就臭著一張臉的哥哥。 許是坐累了,女孩又換了一個姿勢,把手抬起壓在小幾上單掌拖著腮輕嘆,“哥哥,你真的不打算理一下你貌美可愛的meimei了嗎?” 看著meimei無辜的大眼眨啊眨的,趙觀南繃不住臉上的表情哭笑不得的笑了出來,無奈道:“安然,我不是生你的氣?!?/br> “哥哥,那你是不喜歡女人嗎?”趙安然疑惑的看著哥哥,不解又認(rèn)真的問道,完全不覺得自己問的話有多么驚世駭俗。 第8章 殺手 趙觀南被她驚的差點從車廂里面站了起來,瞠目結(jié)舌的忙回她:“呸呸呸,你個小丫頭瞎猜什么呢?” “那母親每回給你介紹姑娘你都避如蛇蝎。”趙安然歪頭審視著他,眼中帶著赤.裸裸的懷疑。 她們此行是去給淮陽的叔伯爺爺拜壽,順帶祭祖的。往年都是父親帶著哥哥去的,今年父親有事走不開,加之宗族內(nèi)的大叔伯古稀壽辰,就讓趙觀南帶著從未回過老家的趙安然一起回給老人家拜壽。 本來前面都還好好的,誰知道臨行前母親突然又交代哥哥說淮陽老家二堂叔伯家有個待字閨中的meimei,讓他這次過去見見,還說已經(jīng)去信同那邊叔母約定好了,讓他到了那邊不要冷落了meimei,好好表現(xiàn)。 是以一上車,哥哥就臭著一張臉,好似別他欠他銀錢未還。 “你個小丫頭知道什么?大人的心思你別猜?!壁w觀南敷衍的回她。 安然不服氣的努了努嘴,不想和他爭辯,她明年可就要成婚了,反正嬤嬤說沒成婚的才是小孩,她輕哼哼著:“你這樣臭著一張臉,到時候小心叔伯爺爺連門都不讓你進(jìn)?!?/br> 聽完meimei小孩子氣的話,趙觀南傾過身去假意用力在那白皙的額頭上屈指一彈,惡狠狠道:“那樣最好了,把你這個小綿羊獨自丟進(jìn)狼窩去?!?/br> 趙觀南少年時最不喜的就是回來老家祭祖了,那個時候每次一到淮陽,宗族內(nèi)他連名字都分不清的所謂的哥哥jiejie弟弟meimei們總是會把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那掉進(jìn)狼窩里的一塊rou,無處可逃。 趙安然憤憤的揉著自己剛被偷襲的額頭,委屈的聳了聳秀氣的鼻,不再說話。 她從小哥哥就對她說老家的哥哥jiejie們有多可怕,雖說她不太相信,但畢竟是個陌生的地方,而且這還是她長這么大第一次出遠(yuǎn)門呢,她真的有些怕哥哥萬一真把她扔半路上了,到時候她怕是連回家的路都找不著。 總算是安靜了下來,趙觀南頭疼的思索著到了淮陽該如何委婉又不傷及情面的拒絕那場相親。 木制的車輪碾過碎石將其緊緊的壓進(jìn)還未完全干透的官道中,旭日漸漸升至正空,車隊有序的停下,開始搭灶烹食。 中午簡單的修整用膳過后,趙安然被馬車顛的昏昏欲睡,趙觀南嫌在車中太悶,午膳過后便騎馬和長青走在車前。 車隊行駛緩慢,午后人和馬兒都有些懶洋洋的,趙觀南心中憋悶策馬跑的快了起來,疾風(fēng)刮過臉頰,吹起衣袍奔騰前行的感覺散去不少郁氣。 馬兒似乎也興奮了起來,越跑越快,眼見著就要脫離車隊了,長青駕馬在后奮力追敢,嘶聲喊道:“世子爺,您慢些等等我?!?/br> 等到長青好不容追上世子時,他們已經(jīng)跑出去一大截了,身后連車隊的影子都沒看見了,寂靜的山林中,細(xì)碎的陽光透過層層光禿的樹枝,斑駁灑在地上的枯葉上,枝頭鳥兒叫的歡快。 拉緊了韁繩,趙觀南漸漸放緩了速度,翻身下馬,原地等待后面一行人。 勁瘦的腰身慵懶的靠在一顆參天古樹的樹干上,閉眼愜意的微微仰頭讓自己沐浴在熱烈的陽光下,聽著那已追至耳旁的馬蹄聲以及···濃眉微微一動。 長青好不容易追上主子,氣息有些急,剛開口喚了一個“世”字,就見世子驟然抬手示意他安靜,與此同時山林前方群鳥撲翅驚飛,打破寂靜。 趙觀南警覺的雙眸瞬間睜開,一息之間利落飛身上馬策馬朝前飛奔而去,越來越清晰的刀劍碰撞聲使得他眉心緊蹙。 長青還沒來得及歇會兒又急急的追了上去,他也聽到了。 不過片刻趙觀南就趕到明白發(fā)生了何事,他未曾想到天子腳下,近郊城外光天化日竟有人敢如此放肆。 前方一輛天青色單騎馬車被數(shù)十名黑巾遮面的壯漢攔住了去路,那些人草寇打扮但觀下盤個個穩(wěn)如磐石,絕非簡單之人。 雙方已然交手,一身著鴉青窄袖長裙的女子手持青萍劍以一對二拖住蒙面人,牢牢護(hù)在馬車外,馬車后方處一位負(fù)傷的護(hù)衛(wèi)眼看就要在葬身在蒙面人的刀下之時,被趙觀南以石子為暗器擊中的手腕,手霎時脫力一彎環(huán)刀落地。 “我倒是不知這京郊附近何時竟有了山匪?”趙觀南臉上帶著輕蔑嗤笑,目光冷冽的策馬走近。 長青追上眼見世子已攪和進(jìn)這局面了,只得默默護(hù)在世子身側(cè),不過心中到并不擔(dān)憂,區(qū)區(qū)幾個賊人他都沒看在眼里,更何況世子。 “多管閑事,找死。” 看著突然間冒出的倆人,蒙面人沒有任何猶豫,手起刀落的就朝二人劈斬而下,顯然是不想留活口。 因他們二人的加入,前方那女子周圍人少了一半,瞬間壓力小了許多,一招一式都沉穩(wěn)克制了,不再似之前皆下殺招,這突如其來的刺客她得弄清楚到底是誰派來的。 輕松解決了兩個車后的蒙面人,看出他們的頭頭所在位置,趙觀南足尖輕點一個發(fā)力躍至那位手拿金錯刀朝那女子斬去的壯漢身前,曲臂運(yùn)勁以肘為器將那人擊的足下輕顫接連往后退了兩步。 貫珠驚訝于這位俠士的武功,正要開口道謝,卻見俠士在看見她后眉心驟然一蹙,飛速轉(zhuǎn)頭看向車廂。 未及半瞬那人執(zh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趙觀南襲來,刀風(fēng)呼嘯趙觀南凌空轉(zhuǎn)身側(cè)至一旁,可那人卻在看清他的臉后瞳孔乍然一縮, 來不及多想,此刻出手的趙觀南顯然比剛才凌厲了許多,二人交手中蒙面人幾次負(fù)傷,唯一慶幸的是這位穆北候的小世子未用兵器,否則他這這會兒怕是已經(jīng)倒下了。 不敢再拖延下去,知道今日任務(wù)注定失敗了,那蒙面人朝身側(cè)的人一個眼神示意,很快眾人便迅速的朝林中撤去。 趙觀南凝眉看著那人的的背影覺得有些熟悉,眸中暗色涌過,剛才那人顯然是認(rèn)識自己的,他那招凌冽的刀勢后期突然卸了勁,即便兩人交手時他未露破綻,但趙觀南基本已經(jīng)可以確定這些人的來路了。 危機(jī)解除,貫珠準(zhǔn)備向俠士道謝時看見長青后,詫異道:“怎么是你?你不是穆北候府小世子的跟班嗎,不好好待在京城,跑這兒荒山來做什么?” “貫珠姑娘,好歹我也算剛剛幫了你吧,你不說謝就算了還懷疑人是不是太不厚德了?!遍L青憤憤不平的回懟她。 之前被貫珠交代千萬別出馬車的齊昭,此時打開車簾提裙輕跳了下馬車,見二人又吵了起來,忙出口道謝:“長青,方才謝謝你出手相救。” 貫珠收劍走至夫人身側(cè),小聲嘀咕解釋著:“我也沒說不謝他,只是問問他而已誰知道他還生氣了?!?/br> 聽見那溫柔又熟悉的聲線后,趙觀南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慮,放緩面部表情轉(zhuǎn)身朝齊昭走去。 見他來了,貫珠立即朝夫人解釋道:“夫人,剛才就是這位俠士救了我們?!?/br> “小世子,多謝。”齊昭向他行了禮致謝。 貫珠訝異的神色一閃而過,原來他就是穆北侯府的小世子,隨即一想又了然,也是,這世上有這般身手加之氣度的也就穆北候府的人了。 “不必客氣。” 目光落在齊昭的身上,見她毫發(fā)無損后,趙觀南狀似隨意的又開口問她:“夫人,可知道方才那些是何人?” “不知?!饼R昭不解地?fù)u了搖頭。 方才那群人突然沖出,二話不多說就直接動手,雖都是一幅草寇的打扮,但行為處處透露著古怪。 她久居京中,從未得罪什么人,就算是徐世欽的仇敵也應(yīng)該是拿她去做威脅,但剛才那一伙人明顯只是想要她的命。 趙觀南心中思忖著,剛才那些人難保不會再卷土重來,這條路通往廣陵一帶,那他們極有可能是同路的,他只能冒昧問道:“不知夫人要去何處?” “回江都老家處理一些家事?!?/br> 趙觀南心稍稍放下,還好江都淮陽同路,本來還擔(dān)心他們不同路他要找個什么借口護(hù)送她到目的地,他故意遲疑了一會兒,而后提議道:“我與meimei奉家父之命回祖籍淮陽祭祖,穆北侯府車隊就后面不遠(yuǎn),正值新春,沿沿途恐有草寇擾人,夫人若是愿意,可與我穆北侯府的車隊同行,會安全許多?!?/br> 淮陽在江都之后,確實同路,齊昭不過猶豫了片刻后,見已經(jīng)受傷的兩個護(hù)衛(wèi),便點頭答應(yīng)了,“多謝世子好意,那我們就跟在穆北侯府車隊后面?!?/br> 到江都還有四五天的路程,她本就沒帶多少人,又傷了兩個,若是再有意外,貫珠一人也難以抵擋,眼下即可跟在侯府車隊后方,又不麻煩他們,齊昭自是愿意。 說話間,后方傳來動靜,穆北侯府的車隊一行已徐徐隱現(xiàn)在林中,趙觀南向齊昭點頭示意后帶著長青回了隊伍中安排。 隊伍短暫的停留,交代好隨行的侍衛(wèi)長后,趙觀南神色沉重一言不發(fā),長青憋不住了,剛才的事情太反常了,而且那些人的身手···,他躊躇問道:“世子爺,剛才那些人···” “是宮中禁衛(wèi)?!?/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