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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被世子盯上了 第68節(jié)

    烈陽高照,今日熱的出奇,如暴風(fēng)雨來之前的悶熱,謝府管家從偏門收到消息后一路趕到后院依湖而建的亭上時,面頰上已出了不少的汗。

    將消息轉(zhuǎn)叫給大人后,候了一會兒卻不見吩咐,管家斟酌的開口:“俞秉文已在查當(dāng)年吏部的事,是不是孫莫已經(jīng)···”

    管家的話說了一半,不敢直接將孫莫背叛的猜想說出來。

    翠微亭上,謝讓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緩緩搖了搖頭:“不會是他?!?/br>
    “念生,你還記得善窈嗎?”帶著沙啞的嗓音,謝讓平靜的問這個陪著自己從少年走到如今的老伙計。

    聽見這個在心底埋藏了數(shù)十年如今終于快要重見天日的名字,管家?guī)缀跏撬查g紅了眼眶,“當(dāng)年夫人將只剩一口氣小的救活后帶到您的身邊,夫人的救命再造之恩,小的便是死也不敢忘?!?/br>
    謝讓慢慢轉(zhuǎn)身看向他,嘴角帶著苦澀的笑意:“但凡這世間所有人行事都有他的緣由,也有他們的執(zhí)念,譬如我,也如曹嚴華,祝天立,孫莫他們等等,真正的掌控了人心后,便再也不需擔(dān)心背叛了?!?/br>
    曹嚴華遭遇不公致殘,對皇室的恨意已扭曲,祝天立仕途不順大人對他有知遇之恩,孫莫替先帝做盡一切見不得光的腌臜之事最后卻差點落個兔死狗烹的下場,若不是大人救下他,他早已成了檔案上的一具尸體了。

    思及這些人遭遇處境,管家此前心中的憂慮才稍緩,自己為夫人報仇的恨意與他們的執(zhí)念也沒什么不同,都恨透了這個荒yin的皇室,這不公的世道。

    “俞秉文要查便讓他查,不必阻攔,此人日后還有大用,皇室那層遮羞的外衣我還需要由他來掀開呢。”

    有些事也到了該重見天日的時候了,謝讓吩咐完,看著湖中已經(jīng)游來的魚群,忙抓了一把魚食撒了進去。

    第68章 雨

    趙觀南被拘禁的第五日下午,宮中傳來陛下病情急速惡化的消息,俞秉文再一次趕到穆北侯府。

    不過這一次不是來找趙觀南的,而是是來求見高懷寧的。

    “殿下,您可否立即進宮一趟?幫下官代轉(zhuǎn)句話給陛下?”

    著急進宮見高衍的俞秉文,自宮門處被攔下后趕到穆北侯府見到高懷寧后心急如焚的說道。

    “出了何事?”高華寧不解的問。

    “下官查到···”情急之下俞秉文差點脫口而出,看見堂外站著的衙差后話又戛然而止,為難的看向高懷寧和趙觀南。

    高懷寧看了他一眼后,明白了他的意圖,向外面守著的人吩咐:“你們都先下去吧?!?/br>
    留守的衙差得了長公主的命令后,卻滿是猶疑的模樣,二人相互看著誰也不敢動。

    “怎么,陛下命你們拘禁世子,連本宮也要一切監(jiān)視嗎?”不悅的眼神掃過去,高懷寧的話中已經(jīng)帶了怒氣。

    “小的不敢!”衙差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低下了頭,忙不迭的轉(zhuǎn)身退出了院中,離去之前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趙觀南。

    人一走,俞秉文忙上前:“下官查到董璗,祝天立,曹嚴華這三人仕途這些年仕途的每一次擢升或多或少都與當(dāng)年還在吏部任職的謝太傅有關(guān)系?!?/br>
    “謝讓?”高懷寧滿眼的不可思議。

    在母親念出謝讓的名字時,幾乎是電光火石間趙觀南立馬就連想到了,高暮川留下的那個上字,,驚駭?shù)耐蛴岜摹?/br>
    對上他的目光,俞秉文愁容滿面的頹然點頭,“一查到這條線索,我剛想進宮,可如今宮中因陛下的病情的已戒嚴,不許百官探視!”

    這也是他匆匆來見高懷寧的目的,只因當(dāng)年陛下在匆忙繼位之初,不熟政務(wù),因此多處需仰仗長公主和謝太傅的協(xié)助,特意下了一道旨意,無論何時何地此二人都可隨時入宮且所有人不得阻攔,即便是后來陛下漸漸可以獨掌朝政了,這道旨意也一直未撤。

    “你有把握嗎?”

    事情一旦牽扯到謝讓,絕不可草率行事,高懷寧蹙眉問他。

    俞秉文搖頭,“下官知道,即便能證實當(dāng)年那三人的擢升與謝太傅相關(guān),無其他實證前不能輕易指證謝太傅,可高暮川留下的字不會是巧合,如今前朝后宮都在謝家的掌控之中,這已經(jīng)是件極其危險的事了。”

    此前是所有人都相信謝太傅,這樣一個為國cao勞一生嘔心瀝血的天子帝師,一國之丈,絕不會是那個幕后黑手,可如果真是他,連陛下都會有危險!

    事關(guān)陛下安危,即便現(xiàn)在還只是個毫無根據(jù)的懷疑,高懷寧也不敢冒險,不過思索片刻,隨后匆匆吩咐了人立即進宮去了。

    高懷寧出府時,已至傍晚,天色暗了下來。

    俞秉文在穆北侯府焦急的等待著宮中的消息,夜色一點一點籠罩下來,期間齊昭派丫鬟來問過一次可要安排膳食過來,被趙觀南拒了。

    丫鬟走后,想起那份和齊昭相關(guān)的南巡名單,俞秉文轉(zhuǎn)頭瞧向同樣也在著急等長公主回的好友,把名單的事又和他提了一遍,之前長公主在他不好明言,“觀南,事情可能比我們之前預(yù)估的要棘手的多!”

    之前認為只要找出真相即可平息一切,可如今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謝太傅的嫌疑越來越大時,朝政已幾乎盡數(shù)都落入他的手中了,可自己卻連他究竟為何要這么做的意圖都沒想明白。

    一思及昭昭母親可能會和先帝有牽扯的事,趙觀南的眸色就暗沉無比,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謝讓做這些不會沒有理由。

    夜雨悄然而下,由淅淅瀝瀝漸漸轉(zhuǎn)大。

    伴隨著電閃雷鳴,此時的宮中慧安殿內(nèi)所有宮人都退了下去。

    才不過八月,殿內(nèi)就已燃起了炭火,龍榻旁的小幾上擺著一只羊脂玉寬口海碗,瓷白的碗中盛著半碗冒著熱氣黑黢黢的藥汁。

    那是高衍喝了多年的方子,可是今晚他的目光落在那碗藥汁上時,嘴角牽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苦澀,遲遲沒有喝下它。

    下了雨,風(fēng)便也大了,謝讓將殿內(nèi)開著的窗關(guān)好后,回到龍榻前發(fā)現(xiàn)小幾上還在的藥,目光頓了下,隨后親自端起藥碗,“陛下這么大的人了,不該再怕苦的。”

    他將藥碗遞給高衍,“喝了吧,喝了才會好的快些?!?/br>
    虛弱至極的高衍費力的伸手接過,拿在手中看向他輕問道:“喝了真的會好嗎?可是老師我都喝了這么多年了啊?!?/br>
    眼前這個對自己一直依賴有加的學(xué)生,已經(jīng)消瘦不堪了,蒼白的面上唯獨那雙眼睛還依舊明亮,被這樣一雙澄澈的眸子盯著,謝讓心中竟又生出一絲不忍。

    說是師生,可自從他八歲拜自己為師后,這些年兩人的相處早已親如父子了,他是個極其尊師重道的學(xué)生,這些年凡是自己對他的要求他一一都做到了,也從不會忤逆自己的話。

    他只不過故意讓人在他面前透露過女兒對他有意,他便會偷偷開始籌謀立女兒為后的辦法,自己冬日受了風(fēng)寒未去參加早朝,他便會拖著病體不顧嚴寒的看望自己。

    原本自己可能也會有個這么聽話的兒子的,只是那個人終究不會是他。

    想像之前無數(shù)次一樣,掐滅心中的那一絲微不足道的良知,謝讓輕輕的點頭。

    高衍卻笑了,無力又蒼白的笑了,看著碗中的熱氣一點一慢慢消散,眼眶被霧氣漸漸模糊,忽然體內(nèi)一陣難以壓制的不平氣息沖上喉間,他急促的就咳了起來,無比劇烈又不受控制。

    咳的五臟肺腑都在發(fā)疼,卻還是根本停不下來,他手中的那碗黑黢黢的藥汁早已悉數(shù)撒落在他的床被之上,又迅速浸入棉絮之中,碗倒在床沿出差點就要跌落在地上。

    高衍難受的揪著自己的衣襟,剛才還蒼白如紙的臉上此刻漲的連脖子都通紅了。

    邊上的謝讓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任由他在床上痛苦掙扎。

    直到他咳到后面猛然噴出一大口猩紅的鮮血,床沿地上都灑上了血跡,床上的人隨著那口鮮血的灑出,好似也失了最后那一線的生機,趴在枕頭上氣若游絲。

    殿內(nèi)的燭火的無聲的搖曳著,謝讓緩緩起身離去。

    才走不過兩三步,后面?zhèn)鞒鑫⒉豢陕劦募毴趼曇簟?/br>
    “老師···是···您對嗎?”短短的幾個字,高衍用盡了全身最后一點兒力氣,無比的艱難的問出自己之前一直不敢問的那個問題。

    前面已經(jīng)變得的模糊的背影,只是停頓了下后,沒有轉(zhuǎn)身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繼續(xù)朝中殿門走去。

    渾身上下再也無一絲力氣去撐開如有千斤重墜壓下的眼皮了,高衍眼中最后一絲光也消失了。

    昏黃宮燈映照下的殿外,謝見微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躲在轉(zhuǎn)角處看著父親就那樣離去,淚水早已打濕了袖口。

    雨還在稀里嘩啦的下著,慧安殿太醫(yī)內(nèi)侍亂成了一團,高暮云到的時候,只看見整個寢殿內(nèi)跪滿了宮人,太醫(yī)們個個一臉懼色的在給陛下行針。

    皇后謝見微呆呆傻傻的坐在殿內(nèi),眼眶哭的紅紅的,整個人好似放空了一般。

    亥正時,高懷寧回到了家中,看著還在等著的俞秉文,頹然搖了搖頭,把宮中的情況和他們說了,“太醫(yī)說陛下心神俱損,臟腑皆已枯敗,這次昏迷不知道何時才能醒過來了,或許······”

    最壞的情況,高懷寧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來,都是自己的疏忽,這些年來他的身體越來越差,自己卻從未往別的方面想過。

    俞秉文無力的垂下了頭,只有兩日的時間了,若是陛下醒不過來,謝讓必定不會輕易放過趙觀南的。

    而自己手中這些這點證據(jù)壓根就不足以完全洗清趙觀南的嫌疑,再加上如今朝政都把持在謝讓手中,讓一切都更加棘手了。

    “娘,您入宮時皇后娘娘的反應(yīng)如何?”趙觀南思慮了一會兒后,突兀的問了一句。

    “謝見微?”高懷寧蹙眉回想著,這才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之處,“她當(dāng)時整個人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擊,呆滯的像是傻了一樣,我進去之時,她眼神連動都沒動,就一直坐著?!?/br>
    按理高衍病了這么久,昏迷也不是第一次了,即便這次最嚴重,可她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在還有那么多宮人太醫(yī)在時也太反常了些。

    俞秉文眼像是被點醒,眼珠轉(zhuǎn)動著,忽然想到一個不合理之處,小殿下還如此之小,即便謝太傅真的有其他更大的野心,那皇后也未必就會同意,畢竟陛下對皇后一直敬重有加,寥寥無幾的后宮妃嬪們,也都不得陛下寵愛。

    “對了!”俞秉文倏地抬頭,“皇后娘娘?!?/br>
    是他之前一查到謝讓之時,因為皇后也是謝家的人,在心里下意識的就認為她也參與了這些事。

    可剛剛他突然才又想到,趙觀南和他說過,齊昭第一次在城外遇見刺殺的那些是皇后派去的,可在西南那個莫老明顯是要留齊昭性命的,顯然這父女二人的目的并不一致,甚至還是相反的。

    第69章 因為想要哄你呀

    夜已深了,三人商議完,趙觀南回到院中時,看見房中那盞還亮著的燈,鎖著的眉心不自覺就松了下來,快步推門走了進去。

    齊昭在桌邊靜靜的坐著,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聽見動靜朝他望了一眼,隨即立馬起身上前:“怎么樣了?”

    “放心,進展順利。”趙觀南朝她笑笑,看見桌上擺了只瓷碗還冒著白氣驚喜道:“還給我準備了夜宵?”

    之前沒心情用膳,如今還真有些餓了,趙觀南三兩步走到桌邊,看著碗內(nèi)盛著十來個圓滾滾的小白胖子泡入冒著清甜酒香的糯米酒汁中,上面還灑著星星點點的桂花點綴。

    “桂花甜酒湯圓!”忙不迭的坐下,他拿起碗中的湯匙就吃了起來。

    齊昭也跟了過去,在他邊上坐下瞧他吃的猴急的模樣,忙提醒道:“你慢點兒,別噎著了?!?/br>
    “那天說好要做給你吃的,可后來一直也沒吃上,今日在廚房看見之前剩下被烘干了桂花時,才想起來。”

    當(dāng)日的變故來的太突然,趙觀南回府后又一直在前院和母親整日整日的忙著,有時連吃飯都顧不上,更別提吃這種小點心了。

    “難怪jiejie一直惦記這府中的桂花,這湯圓中加了桂花確實更清甜可口了,改明兒開春了,我讓管家再多買些苗回來載上?!壁w觀南邊吃邊笑道。

    屋檐下在滴滴答答的滴著雨珠,齊昭心中亂糟糟的沒接他的話,心事重重敷衍的點點頭。

    突然面頰上一熱,是他伸手過來,趙觀南放下湯匙輕輕捏她的臉,“別瞎想了,無論背后的人是誰,我沒做過的事誰也栽贓不了的。”

    “可是謝太傅他···”才說出口,齊昭驚覺自己失言了。

    “都聽見了?”趙觀南倒是沒別的反應(yīng),其實她今日剛來他就發(fā)現(xiàn)了。

    見他沒有生氣自己偷聽的樣子,齊昭點點頭,略帶羞愧的看向他,手指不安的絞著。

    下一刻一只溫暖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隨即一個用力齊昭被他帶著撲坐到了他的腿上,趙觀南圈著人,用臉去蹭她,解釋著:“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只是怕你擔(dān)心,昭昭,我的所有事你都可以知道?!?/br>
    “你真不生氣?”齊昭抬眼看他,覺得有些疑惑,他不是素來最討厭小人行徑的嗎?自己今日偷聽現(xiàn)在想來她都有些汗顏,可他竟好似真的不在乎。

    “你非要我生氣是吧?”趙觀南好笑的睨著她,盯了半響后,抬起手指點了點自己與她挨著的右邊臉頰,“諾,你親親我就真不生氣了?!?/br>
    也不怎么想的,齊昭真的就親了上去。

    本以為她會同自己的鬧的趙觀南眨了眨眼睛,試探著又把另外一邊臉湊過去,斟酌著還沒開口,突然臉上又被印了一下。

    這下他徹底坐不住了,按著懷里的人就是一頓猛親,齊昭也一直依著他,軟軟的胳膊吊在他脖子上穩(wěn)著自己,好方便他為所欲為。

    直到差點擦槍走火,想到外面還在的守衛(wèi),趙觀南才堪堪停下把人緊扣在懷中,喜愛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我的乖乖哎,今晚怎么這么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