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書迷正在閱讀:開局食攤,郎君靠撿(美食)、被男主退婚后嫁給他叔了[穿書]、國公爺今天依舊沒納妾、您完全不打算營業(yè)是嗎(重生)、布偶貓精直播養(yǎng)老虎[穿書]、重生劍修沉迷抽卡、偽裝國寶,帶薪摸魚、梨月滿開、[綜漫同人]在咒術(shù)高?;斐曰旌鹊哪切┠?/a>、蒙眼(主cp1v1)
可按照這段時間的探子回報,皇帝仍然對陸一鳴青睞有加,每日定時召見診脈,如今皇帝能上朝陸一鳴功不可沒,怎么會莫名其妙翻臉? 應(yīng)離憐憫的視線落在被褥上:那你這腿和尾椎骨是真的癱瘓了? 太可憐了,幸好自己的關(guān)門弟子已經(jīng)有了一個兒子,香火得以延續(xù),否則,當(dāng)真愧對這列祖列宗。 陸一鳴順著他猥瑣的視線看向他的下半身,黑著臉曲起腿表示自己無事:收起你那齷齪的想法。 原來沒事啊,應(yīng)老假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不是說皇上暗中派人打斷你的腿嗎?連暗衛(wèi)都騙過了? 沒,我找他們聊了聊,皇帝并不在乎過程如何,重要的是結(jié)果,我出宮休假,這就是皇帝要的結(jié)果,他為何費盡心思將我趕出來,我倒是百思不得其解。 應(yīng)離雖然好奇陸一鳴是怎么和人聊的,但最終還是把目光聚焦在皇帝把陸一鳴調(diào)離出宮的事情上。 我會留心的。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這兒不似江南的雪下過一陣便停歇,風(fēng)雪凜冽,若說昨日的它是一只溫柔的雪兔,今日便是一頭暴躁的雄獅,風(fēng)卷著雪花不為宴會的舉行而暫緩,反而有轉(zhuǎn)為暴雪的趨勢。 風(fēng)雪吞噬應(yīng)離和顧煥的背影,裴星枕在陸一鳴的肩頭,眼眸隨著大門晃蕩的紅燈籠晃動,半晌無言。 與雪白的世界不同,紅色的宮墻配以懸掛的紅燈籠,為這寒冷單薄的雪地增添一抹暖色,雙腳踩在大殿內(nèi)紅色的地毯上,腳下傳來的熱氣取代外頭的風(fēng)雪。 大臣與親眷并不在同一處,而是設(shè)在隔壁的另一處大殿。 穆大將軍環(huán)視一圈,與丞相、國舅打了個招呼后,被宮女領(lǐng)著到位置上坐下。 大將軍號風(fēng)采,硬是在烏北關(guān)死守三日,背水一戰(zhàn),將大萊國鐵騎抵擋在外,護我大荊國千萬百姓。 想起來就可笑,那大萊國竟被打的丟盔卸甲,逃得個屁滾尿流,連夜投降。 一眾周邊的大臣笑起來,像是親眼見證了那場面一樣,站著說話不腰疼。 穆大將軍聽著周圍人的吹捧,默不作聲地替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飲而盡:很輕松?若不是謝將軍與其子在寒谷關(guān)替老夫擋下大萊國的三面圍攻,硬生生拖走大半兵力,光憑援軍,這一仗絕無可能勝利,我若將此戰(zhàn)功勞盡數(shù)攬在身上,如何對得起戰(zhàn)死沙場的兄弟們!如何對得起寒谷關(guān)戰(zhàn)死疆場的將士! 穆大將軍替剛才說話的禮部侍郎和自己滿上一碗酒:喝。 論酒量,文官哪里比得上這幫戍邊的將領(lǐng),喝酒如飲水,但話題是他挑起的,不得不苦著臉繼續(xù)。 一碗下肚,禮部侍郎整張臉紅的跟番茄似的,暈暈乎乎哪里還愿意套近乎,再來兩晚,他就得躺著出去。 穆將軍見狀,又給自己倒了一碗,不過這次卻只是端著抿了一口,這宮廷的酒自然是好酒,至于人嘛,可不一定是好人。 他借著抿酒的動作,用余光暗自打量宮宴周邊的人和物。 東南角和門口兩處的禁軍每隔一段時間就往他這里瞥一眼,還有一些斟酒的宮女太監(jiān),不少人借著不經(jīng)意回頭將目光投向他這,是單純好奇打量呢?還是隱藏殺機? 皇上駕到! 大臣到齊后,皇帝才姍姍來遲。 皇帝自從讓陸一鳴醫(yī)治后,病情有了起色,近幾日膳食調(diào)養(yǎng),容光煥發(fā),不似之前躺了一個月消瘦無骨的模樣。他此時繃著臉端坐在上首,又讓底下一眾大臣想起曾經(jīng)殘暴無垠的日日夜夜。 參見陛下! 等皇帝上座,宮宴才正式開始。 殿外風(fēng)雪交加,殿內(nèi)歌舞升平。 這一年辛苦眾愛卿,今日除夕不談朝堂之事,只談詩詞歌賦,皇帝的視線橫掃全場,點名其中一人,既是禮部cao辦的宮宴,不如讓禮部尚書先賦一首如何? 禮部尚書站起身,整理一番自己的衣物,毫不怯場,打仗不行,但論學(xué)問他還是能展露一手。 有人開了頭,氣氛算是熱鬧起來。 酒過三巡,大皇子起身提議:幾位大人詩詞歌賦俱佳,但在場不僅有文官還有武官不是,不若兒臣和太子一同來舞一段劍,助助興如何? 在場的文武百官瞬間靜聲,大氣不敢喘一聲,剛才熱鬧的氛圍霎時凝固,皇帝轉(zhuǎn)動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盯著大皇子那張淺笑的臉,像是要看出什么花來。 片刻,他興意闌珊地擺擺手:準(zhǔn)了。 李九仁見皇帝心情不佳,趕緊命人上了一壺陛下最愛的竹葉青,替他斟上一杯酒。 皇帝捏起酒杯,邊看舞劍邊小酌。 雙人舞劍,若是非默契絕佳者,稍不留神,容易出意外。 大皇子拍了拍手,幾個穿著勁裝的侍衛(wèi)拿著木劍將兩人圍在中間,皇帝眼神一凜,不過認出幾人的面孔之后,又放松下來,專心看舞。 與這頭的風(fēng)花雪月不同,應(yīng)府上劍拔弩張。 你居然沒有受傷?果然傳言是假的。 陸一鳴此時站立在房間門口,一瞬不瞬盯著這一群不速之客:誰派你們來的? 應(yīng)離等人離開后,上百個黑衣人明目張膽地破門而入,手中刀劍的寒光指向陸一鳴他們。 應(yīng)府上下二十來個人被嚇得高聲嘶喊,周邊的鄰里根本不敢冒出頭來,自身都難保,更何況去稟告官府。 誰派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項上人頭! 陸一鳴沉默,身后是二十個手無寸鐵的下人,面前是一百位手持兇器的兵人,力量差距懸殊,此番必死無疑。 他回頭看了一眼抱著小玉米的裴星,沉聲問不遠處的人:只要我一人項上頭顱嗎? 領(lǐng)頭者輕笑了一聲:陸大人果然年輕,天真無比。 他唰得拔出劍,沒再拖延時間:陸大人放心,我會一刀斃命的,讓你死得痛快。 陸一鳴瞇起眼,朝身后揮了一手,小苗從雪地底下伸出多根藤條,扎在其余十九人身上,除了裴星外,一群人瞬間倒下。 被這一幕深深震撼,領(lǐng)頭者按下暫停鍵,一時半會兒沒有下達指令。 怎么敵方突然倒下了? 是陰謀嗎? 裴星輕輕扯動陸一鳴的衣角:夫君 陸一鳴沒有轉(zhuǎn)身,語氣還是獨有的溫柔:他們沒事,你進去吧,一會兒場面混亂,我可舍不得讓夫郎長針眼。 裴星緊了緊懷里的小玉米,將陸母一齊帶入房間內(nèi)后,聽話地關(guān)上房門。 陸一鳴聽到關(guān)門聲,舔了舔干燥的嘴角,眼神陰鷙,不像是拼死一搏的孤勇,倒像是迫不及待的激動。 好久沒有和小苗并肩作戰(zhàn)了,他邪魅一笑,明明有眾多優(yōu)勢的黑衣人卻覺得心中一寒。 走吧,一個不留! 陸一鳴沖進人堆,一招一個小朋友,領(lǐng)頭人看著陸續(xù)倒下的兄弟,眼神有些渙散。 這人是什么情況? 這藤蔓又是什么情況! 他們明明人多勢眾,為何局面一邊倒? 年輕人不講武德! 他為什么有外掛! 等等,你等會兒!住手啊!有話好好說,認輸還不行嗎?! 陸一鳴腳踩著最后一個人的頭顱,把領(lǐng)頭人的腦袋蹬進積雪之中,看著血流成河的院子,眼神卻跳過大門望向皇宮方向。 他這里都如此這般了,那么皇宮內(nèi)呢? 好! 叫好聲此起彼伏。 大皇子與太子的舞劍行云流水,外行人根本看不出里頭劍劍致命的殺招,只覺得視覺沖擊力強,穆大將軍瞇起眼,下意識摸向身側(cè),卻抓了個空。 倒是忘記了,面圣前兵器被沒收了。 沒想到大皇子和太子私下竟如此和睦,這來來回回,注重分寸,定是排練許久。 叮當(dāng)?shù)谋髋鲎猜?,越來越響亮,兩人你來我往的動作逐漸加速,氣氛焦灼。 眾人屏息凝神,期待高潮部分,一聲突兀的輕響將他們沉浸的目光拉回。 啪嗒 酒杯滾落在地,一路滾到了臺階之下,舞劍場地邊緣,他們的視線從杯子處謹(jǐn)慎抬起,看向酒杯的主人。 上座的皇帝捂著胸口,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他看著地上的酒杯,像是愣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發(fā)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是誰最先反應(yīng)過來,嘶吼道:來人,護駕! 禁軍蜂擁而來,不是護在皇帝周身,反而將兵器對準(zhǔn)文武大臣,而原本手持木劍的禁軍將木劍砸向地面,露出包裹在里頭的刀光劍影。 太子、滿朝文武被禁軍包圍,大皇子噴笑出聲,先是間斷的笑聲后是仰天狂笑。 他提著劍往皇帝方向走,邊走邊問:父皇,這珍饈美酒如何?同瓊林宴上的清酒是否味道相同? 是你下的毒。 皇帝掃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利劍,順著劍身往上移動,看清大皇子臉上猖狂的笑容,只停頓了一秒,沒再搭理他,而是把視線從對方的臉上移開,轉(zhuǎn)頭看向垂著頭立在一旁的李九仁。 他不解地問道:為何? 他推心置腹,視為半個親人,除了皇后外最信任的李九仁,在最后捅了他一刀,比起大皇子挾天子,他更震驚于李九仁的背叛,屬實想不通哪一步出了差錯。 不愧是跟了皇帝幾十年的人,一眼便知道對方在想什么,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推心置腹嗎?奴才不就是陛下的跑腿工具嗎,或者說是另一條腿來的恰當(dāng)。陛下可從未把我當(dāng)作可以信賴的人,否則為何與陸神醫(yī)談?wù)摿⑻拥氖?,而對我三緘其口,甚至當(dāng)時還特意調(diào)開奴才?可不就是防著我嗎?怕我也站隊嗎? 真是可笑啊。 陛下可知我為何叫李九仁?李九仁抬起充血的眼,臉上的表情不復(fù)此前的諂媚,眼里滿是憎惡,稱之為扭曲也不為過,是因為我家里有十口人,我為了牢記宮外的九個親人,自己取的,最后竟真的成為了紀(jì)念九個族親的名兒。 陛下,奴才進宮前家中爹娘、祖父祖母尚在,大哥娶親生子,奴才排老二,還有一個剛會說話的meimei,多么溫馨的一個家,卻在陛下游湖那天全毀了。 李九仁回憶的溫情變成兇惡的怒吼:您猜,他們因何而死?因為當(dāng)年你選中了我作為你的貼身太監(jiān),剝奪了我男人該有的尊嚴(yán)不說,你心中宅心仁厚的生母,將我的族親全部控制起來。 皇帝知道這件事,還曾李九仁說起過:那你當(dāng)時為何不拒絕朕?況且他們不是過得很好嗎? 李九仁注意到皇帝表情傳遞過來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最后一絲恩情也斷了:呵呵,我一個平民百姓能拒絕嗎?親人確實很好,不用再受折磨,我凈身進宮的第二天,九人全部被拋尸荒野!虧我還傻傻的忠心不二,將一文一文錢攢起來,托人遞交給宮外的親族! 可笑!我以為他們活得好好的,錦衣玉食,事實上呢,他們早就死了!而我,是在陛下生母死之后才發(fā)現(xiàn)端倪,醒悟過來!我困在宮中整整四十年!三十年都被蒙在鼓里,見不到親人,只能借著僅有的書信知曉他們過得如何,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這些信中的溫情全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當(dāng)了三十年的傻子!活在虛假之中!你說我為什么!你說啊! 他摸了一把眼淚,挺直腰板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龍椅上的皇帝,笑得很暢快:陛下定然不曾想到,凌遲皇后的人是誰吧? 李九仁時刻盯著皇帝,當(dāng)然注意到他瞳孔驟縮,憤怒無比的樣子,而這樣的模樣,讓他十分舒服。 當(dāng)年皇帝因為皇位放棄皇后,凌遲和厚葬時因為愧疚不敢看一眼棺槨,若是他看一眼便知,那華服下的身軀有多少刀痕和糜爛的傷口。 我讓人拿了大理寺女囚犯的刑拘,每一樣都試了一遍,你是不知道那慘叫聲有多好聽,真想讓陛下也聽一聽,自己深愛的女子受了多大的屈辱之后才堅持不住死去,整整八個時辰,若不是臉上脖子上不能有痕跡,我可真想把五官摘下來泡酒給陛下喝。 皇帝攥緊拳頭砸在桌面上,怒目而視,被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劃開一道口子。 瘋子!你這個瘋子!朕要殺了你! 我是瘋了,裝瘋賣傻十年,陛下怕了嗎?哦,忘記說了,陛下還有一個關(guān)于皇后的秘密吧?我也是前段時間才好不容易從已故太后那頭找到證據(jù)呢。 李九仁退開一步,朝著被禁軍圍困的太子投去目光:太子殿下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誰吧?如今你叫的母后可不是你的親生母親。 太子對上李九仁的眼睛,讓他有片刻恍惚:與那人的眼睛還真像呢,怪不得陛下這么偏心。 李九仁,閉嘴!你沒有資格提她!朕命令你閉嘴! 他朝著文武百官獰笑道,如一頭來自地獄的惡犬:哈哈哈,你肯定不敢相信,你和六皇子同出一母,而當(dāng)年將你們抱給其他妃子養(yǎng),不過是為了護你們的周全,原本待你們十年之后便能相認,但是 李九仁!閉嘴?。?/br> 皇帝不讓他講,他偏要說個痛快。 當(dāng)今皇帝為保這至高無上的位置,同文武百官妥協(xié)了,哈哈哈!狗屁恩愛如山,是他親手下的旨,處死皇后,也就是你們生母的圣旨,不敢認你們,是他心虛! 他不管面對自己曾經(jīng)的選擇!所以他至今不認你們!不告訴你們,你們是嫡長子,繼承皇位理所應(yīng)當(dāng)!就是因為他是個懦夫!他不敢! 李九仁一口氣說完,通體暢快,反正他也要死了,皇帝如今生不如此的滋味,他當(dāng)真看得舒坦,終于為天上的親人報仇了,死而無憾! 然而他的興奮沒有激動多久,在掃過太子時頓住,沉著臉問道:你為何這副表情,你為什么不恨他?! 太子的表情和其他人都不同,沒有震怒,沒有驚訝,仿佛早就知曉。 你知道這件事?你為什么知道這件事!報復(fù)的快感在太子這大打折扣,李九仁瘋魔一般朝他怒吼。 皇帝忍著胸口泛上來的一陣陣刺痛,朝著太子看去,對方的臉色果然并無多少變化,甚至可以說,冷漠。 他的臉色一白,太子居然知道,但他一直沒有說起過!也一直沒有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