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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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滿江雪方才所言,尹秋有點詫異:那兩個伯伯嬸嬸都死了嗎? 是紫薇教所為。滿江雪說。 尹秋愣了很久:是因為我? 不關(guān)你事,滿江雪說,行兇殺人,本就是惡行,就算紫薇教不動手,蘇家若沒出事,也不會留他們活口。 說到底,若不是動了歪心思,想殺了尹秋賺取那五十兩銀錢,那夫婦倆也不會惹禍上身。 爹娘都死了,那個男孩一定很難過罷尹秋暗暗想著,面前的飯菜又不香了。 吃過飯,陸懷薇已收拾好床鋪,給湯池添了剛燒的熱水,尹秋與滿江雪這幾天都在山林間留宿,沒條件沐浴,兩人消了會兒食,便拿著干凈衣裳去了后院的湯池。 屋子里白霧繚繞,好似云蒸霞蔚,十分暖和,那池子很大,少說能同時容納十個人一起洗,尹秋在門口脫了鞋,高高興興地跑去池子邊玩水。 真暖和,尹秋兩手在水里撲騰,好幾天沒洗過熱水澡了,真好! 別玩了,衣裳脫了進(jìn)去洗罷。滿江雪在她身后關(guān)了門,說。 尹秋玩得開心,蹲在湯池邊沒動,末了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她才停下動作站了起來,轉(zhuǎn)過身時,滿江雪正立在她側(cè)后方的位置,衫裙已褪,只余一件薄薄的紗衣,衣下是若隱若現(xiàn)的白皙肌膚,清晰可見她曼妙修長的身軀,爾后滿江雪將衣領(lǐng)掀開,露出光滑清瘦的肩頭與鎖骨,側(cè)目朝她看了過來。 紗衣飄飄然堆疊于地,像一團(tuán)柔軟的云彩。 尹秋心中一震,面上一熱,略有些不自然地將目光移開了。 第6章 尹秋在青樓的時候,也曾服侍過樓里的姑娘沐浴,她也時常和別的女孩子一起洗澡,光溜溜的身子看多了早已見怪不怪,然而此刻面對著不著寸縷的滿江雪,她竟有些莫名的不敢直視。 像是雪夜中垂落在稍頭的一朵清艷梨花,滿江雪烏發(fā)披散,容顏在水霧中有些朦朧,她手如柔荑,膚如凝脂,楊柳細(xì)腰,婀娜多姿,滿身都是晃眼的雪白,這般坦誠相對下,更覺她冰清玉潔,美不勝收,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一種無聲的褻瀆。 見尹秋眼神躲閃,又無動作,滿江雪朝尹秋走來,問:發(fā)什么愣? 她就這么直白地立在自己身前,尹秋眼睛都不知該往哪里放了,這才磨磨蹭蹭地脫起衣裳來。 滿江雪先一步入了池水,靠坐在池邊,水平線恰好齊平在她胸口,只露出雙肩與如玉的脖頸,遮去了那些叫人浮想聯(lián)翩的春光。 尹秋脫完了衣裳,垂頭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軀,再聯(lián)想到方才滿江雪的模樣,她竟生出一股荒唐的自慚形穢來。 尹秋自小吃不飽穿不暖,長期餓肚子,所以發(fā)育得較遲,十歲的年紀(jì)也不算小了,可她看起來卻仿佛一根豆芽菜,又瘦又干癟,身量比起同齡人也要矮上許多,其實不太像是十歲的孩子。 因著外貌的緣故,在進(jìn)入尋春院前,人販子將她打扮成男孩的模樣,買她的人見了她也不覺有疑,回到家給她洗澡時才發(fā)覺她是女孩,氣得火冒三丈。 尹秋胡思亂想著,聽見滿江雪的聲音忽然傳來:還不進(jìn)來? 發(fā)覺滿江雪正在看著自己,尹秋與她對視一眼,十萬個不自在,趕緊撲通一聲跳進(jìn)了池子里去。 她這舉動震的湯池狠狠晃蕩起來,驚起不少水花,撲了滿江雪一臉,滿江雪以為她是鬧著玩,也不生氣,只喚尹秋到她身邊去。 摒棄掉那些亂七八糟的雜念,尹秋靠近滿江雪,習(xí)慣性地就朝她身上貼了過去,肌膚相觸間,感受到滿江雪的柔軟與體溫,尹秋心道這樣仿佛有些太親密了,便又默默從她身上離遠(yuǎn)了些。 滿江雪卻又將她一把拉了回來,說:跑什么,辮子拆了給你洗洗頭發(fā)。 尹秋端端正正地坐著,滿江雪取下紅繩拆了她的辮子,又拿過池邊的木梳給她梳理了一下,隨后又拿來一個小小的木瓢舀水,把她的頭發(fā)淋濕,最后便用手指沾了些皂角粉,給她洗起頭來。 她動作很輕柔,也很耐心,在那清新的皂角香氣中,尹秋想起以前的日子,從沒有人這樣體貼地照顧過她,她更小時候的事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進(jìn)入青樓后,有個老婆子專給她們這些打雜工的年幼女孩洗澡,那老婆子留著兩手長長的指甲,又尖又利,下起手來狠得不得了,每次洗完身上都是一道道紅印子,破皮是常有的事。 老婆子很兇,也不耐煩,洗的重了還不準(zhǔn)哭,誰要敢哭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刮子扇過來,打的人頭暈?zāi)垦?,尹秋起初不知道她的厲害,被她撓得直躲,后來挨了幾次耳光就不敢了,再疼也是咬牙忍著,絕不吭聲。 而滿江雪的手指輕輕揉搓著尹秋的發(fā),不僅不疼,還很舒服,且還有些癢。 尹秋想動,可那老婆子留給她的陰影還在,已然成了習(xí)慣,便忍著癢意不敢動彈。 怎么了?滿江雪注意到她的僵硬,問道。 沒怎么。尹秋說。 是不是弄疼你了?滿江雪將動作放得更輕了。 不是疼是癢。尹秋終于忍不住縮了下頭。 滿江雪笑了起來,說:忍一忍,很快就洗好了。 得到了安撫,又心知她肯定不會責(zé)怪自己,尹秋漸漸放得輕松了,被滿江雪的手弄得咯咯笑,同她玩鬧起來,也捧水去澆濕滿江雪的發(fā),等尹秋的小腦袋洗干凈后,滿江雪的長發(fā)已經(jīng)濕透了。 淘氣。滿江雪說。 尹秋從她手里接過木瓢,說:我也給你洗罷。 滿江雪用帕子擦了擦她臉上的水,說:你會么? 當(dāng)然會了,尹秋扶住滿江雪的雙肩,示意她背對自己,說,我以前在樓里的時候,有個姑娘可憐我,把我從灶房要到身邊服侍,我那會兒就總替她沐浴。 她對你很好么?滿江雪微微側(cè)著臉,長睫沾了兩粒水珠。 她是樓里對我最好的人了,可惜后來死了。 怎么死的? 陪客的時候惹客人不高興了,就被殺了。 你當(dāng)時在場?滿江雪沉默須臾才說。 尹秋熟練地揉搓著滿江雪的發(fā),說:在的。 那后來呢?滿江雪又問。 后來她的尸首被丟去了荒山喂野狗,尹秋的聲音沉下來,那個客人據(jù)說是官家出身,有權(quán)有勢,沒人惹得起,賠了老板一些錢,也就過去了。 小小年紀(jì)便已看過世間炎涼,也不知她從前到底都經(jīng)歷過什么。 若是師姐當(dāng)初沒有走 滿江雪在心中暗嘆一聲,說:苦盡甘來,等到了云華宮,就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fā)生了。 尹秋頓了頓,若有所思:云華宮或許不會有,可別的地方總是會有的。 滿江雪轉(zhuǎn)過頭看著她。 尹秋彎了彎眼睛,笑著說:等我學(xué)會了功夫,就要像那些故事里的大俠一樣,鋤強扶弱,懲惡揚善,力所能及地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稚子童真,天性純善,說出來的話含著成年人少有的肺腑真心。 滿江雪面露欣慰,摸摸她的頭:那你一定要記住你今日說的話,永遠(yuǎn)保留這顆赤子之心。 尹秋鄭重點頭:我一定不會忘! 沐浴完畢,外頭的天色已經(jīng)徹底黑了,院中各個角落都點著燭燈,屋舍樓宇也四處張掛著燈籠,夜雪不知什么時候又落下來,在那些昏昏燭光中打著旋,像是春風(fēng)吹拂而來的片片柳絮,又像是夏夜的山谷里,零散飛過的蒲公英種子。 今年的雪,好像總也下不完。尹秋站在湯房外,看著漫天的雪花。 滿江雪站在她身側(cè),也同她一起抬起頭來。 剛沐完浴,渾身暖烘烘的,即便立在這飛揚的絮雪中也不覺寒冷,兩人都穿著相似的雪白衫裙,光影朦朧間,一大一小靜靜觀賞雪景,誰也沒有再說話,兩人的表情都是寧靜的,帶著些許連本人也不自覺的淺淺笑意。 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開。 尹秋在這茫茫暮雪中,想起了以往度過的那些冬日。 那時的尹秋只覺每一個冬夜都是那般的漫長,偶爾夜半時分被凍醒,周身冷寂,無人依靠,心里便想著,冬天什么時候才會走遠(yuǎn)? 而現(xiàn)在卻不一樣了,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不必挨餓受凍,不必心驚膽戰(zhàn),也不必發(fā)愁生計,過去的時光里她無心賞雪,此刻卻能這樣靜謐無聲地留心雪色,這樣的轉(zhuǎn)變,是從前的尹秋想都不敢想的。 但就這么發(fā)生了,而改變她凄迷生活的人,眼下也正與她一起,看著這風(fēng)雪互相纏綿。 尹秋在這一刻,驟然生出點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糅雜著遺忘傷痛的決心,對來日的期待,還有對滿江雪全心全意的感恩。 她小心翼翼地偏頭看著滿江雪,在心中想:如果能一直和這個人在一起就好了,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她們再也不分開? 哪怕是一種奢望,或是短暫的假象,如果老天聽到她的心聲,能不能看在她過去十年那么孤苦的份上,滿足她這個有些自私自大的愿望? 如果可以,她愿意永遠(yuǎn)跟在她身邊,努力追隨她的腳步,等她老了,她也會像滿江雪今日對待她這般,盡心盡力地去回報她,照顧她。 以前有人告訴她,人都是貪心的,那么,她也偷偷貪心這一回,不算過分罷? 尹秋抿了抿嘴,面向風(fēng)雪緩緩閉上了眼睛。 在許愿么?過了一會兒,她聽見滿江雪說。 嗯。尹秋說。 許了什么愿?滿江雪又問。 不告訴你,尹秋睜開眼笑,說出來就不靈啦。 那你許完了么?滿江雪攬過尹秋的肩。 尹秋點頭。 該回去睡覺了。滿江雪順勢將她抱起來。 二人入了小樓,陸懷薇正等在大廳內(nèi),領(lǐng)著她們上了二樓,停在廊下。 收拾了兩間房,小師妹想住哪一間?陸懷薇問。 聽到問詢,尹秋下意識抱緊了滿江雪,有點意外,但沒說話。 不如就這間罷,陸懷薇推開面前的房間,師叔住隔壁,兩間房挨著的,也好有個照應(yīng)。 尹秋還是不說話。 滿江雪觀察著她的神色,問:不喜歡? 屋子里黑洞洞的,尚未點上明燈,尹秋只覺那黑暗中仿佛蟄伏著什么妖怪,只要她走進(jìn)去,就會立馬被那妖怪一口吞掉。 我不能跟你一起住了嗎?尹秋說得很小聲。 看來小師妹是怕黑,陸懷薇便又關(guān)上了房門,那師叔就跟小師妹一起住罷,要是師叔不方便,弟子也可以陪小師妹。 罷了,你也去休息,我來就好。滿江雪說。 陸懷薇應(yīng)了一聲,替她們點了燈盞,又上了壺?zé)岵?,才施施然告退?/br> 瞧見陸懷薇已然離去,這里就只剩下了自己和滿江雪兩人,一如前幾日那般,尹秋心里歡喜得很,掛在滿江雪身上不肯下來,說:滿江師叔? 滿江雪揪著她的后領(lǐng)子把她放下來,說:怎么? 尹秋很快又抱住滿江雪的腰,仰著頭看她,說:我以后能不能一直跟你住一起? 不成,滿江雪言語平淡,入了云華宮,就是新弟子,按規(guī)矩你要住在新弟子院。 尹秋哪里知道這茬,不由擰著眉毛說:可我害怕怎么辦?我想和你在一起的。 聞言,滿江雪也不由自主皺起了眉。 不知不覺間,尹秋對她的依賴已經(jīng)從潛意識的舉動,變成了口頭上的直接表露,這意味著她對滿江雪的感情日漸加深,已然將她看做可以依靠的人了。 尹秋沒有父母,自小吃了很多苦,作為被沈曼冬當(dāng)年悉心照顧過的師妹,滿江雪自然要對她好,會盡力撫平她過去所受的那些傷痛,讓她感受到人世間的美好,也算是回報與沈曼冬之間的姐妹情分。 可若是尹秋太過依賴她,把她當(dāng)成不可或缺的存在,萬一哪天師姐要是回來了,尹秋單單只與她親密,卻與師姐形同陌路該怎么辦? 來前掌門師姐謝宜君曾告誡過滿江雪,若是找到尹秋,一切公事公辦即可,不宜傾注太多感情,畢竟尹秋除了是沈曼冬之女,亦是惡徒尹宣的后人,尚不能知其品性如何,尤其是在不清楚紫薇教尋她有何緣由之下,更需長時間觀之察之,再決定要不要用心栽培。 所謂三歲看到老,一個孩子若是自小便品行不端,實難教導(dǎo),謝宜君作為掌門,自然要為云華宮的長遠(yuǎn)未來做打算,有那心思去培養(yǎng)尹秋,不如多在別的好苗子身上下下功夫,給她口飯吃,有個地方住,不必受那風(fēng)吹雨打的飄零之苦,已是給了沈曼冬銷聲匿跡后最大的臉面。 正如滿江雪臨行前,謝宜君喚她到大殿相談,彼時是這般說道:我已經(jīng)仁至義盡,也算是完成了師父的囑托,昔年曼冬名動天下,師父本就將她當(dāng)做下一任掌門來培植,可她不顧師門,還未出師就擅自離開云華宮,跑回如意門要與尹宣成婚,還接下了副門主的位置,分毫未將師門放在眼中,屬實沒心沒肺。 滿江雪這樣回:師姐向來意不在江湖,她有她的抉擇,我們無法干涉。 謝宜君又說道:若不是師父留有遺言,她那孩兒我也不大想管,但救人一命到底是勝造七級浮屠,你此番前去,把人帶回來即可,莫要急著上心,她若是有曼冬那等天分與覺悟,到時再另當(dāng)別論。 滿江雪未曾多言,雖然內(nèi)心對謝宜君的說辭不大茍同,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她的考量不無道理。 可此刻,看著尹秋那一雙天真爛漫的眼睛,滿江雪又不由地心軟了。 她想:一個十歲的孩子,只是需要她,愿意親近她,這有什么錯?何至于像防仇人一樣防著她? 用成年人的心思來對付一個單純透明的孩童,未免太過狹隘。 對她好是應(yīng)該的,可的確不能在她身上花費太多心思,一旦習(xí)慣了一個人的陪伴,哪怕是個孩童,來日沈曼冬若回來接走她,滿江雪不可能半分留戀也無,可她又豈能從沈曼冬手里要來尹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