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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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夜雨寒涼,廊子里燈籠掛的不多,弟子們俱是憂心忡忡的模樣,都擠在一處唉聲嘆氣。 已經(jīng)守了一天一夜,其實人人都有些乏了,但此番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他們還不知道詳細(xì)的起因經(jīng)過,便都只能繼續(xù)干等著,也不敢去問滿江雪,加上季晚疏半路趕來,她也不明真相,弟子們就更是無從問起。 大伙兒只曉得夜里睡了一覺,臨近天亮?xí)r滿江雪忽然抱著傷重的尹秋匆匆趕了回來,那之后便是慌里慌張地請大夫,燒熱水,宅子里忙成一片,弟子們又是震驚又是一頭霧水,沒過多久又發(fā)覺孟璟不見了,四處也找不見人,直到這時也還沒個消息,是以弟子們眼下也都還懵著,根本搞不清狀況。 眾人維持原樣等了一陣,不多時白靈便冒著大雨從院外行了過來,弟子們趕緊朝她投去問詢的目光,白靈看了看眾人,最后對著季晚疏搖了搖頭。 前天夜里我和師叔去了一趟九仙堂,師叔什么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我還在九仙堂的客房里頭睡大覺呢,第二天才被告知師叔夜里就走了,我匆匆趕回來,才知道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又聽說孟璟突然失蹤,我方才還去府衙跑了一遭,官差說尚未有人揭過告示,也不曉得人去哪兒了。 季晚疏思忖片刻,回道:就是怕他遇上什么兇險,那小子又不會功夫,落到歹人手里只有死路一條,尹秋這里有師叔看顧著,你們這么干等著也不是辦法,都辛苦一些,把蓑衣披了出去再找找罷。 弟子們一一應(yīng)下,得了事做倒也沒那么焦慮了,當(dāng)下便各自退去房中換衣,打算連夜尋找孟璟的蹤跡。 白靈這一天一夜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生怕尹秋出事,這會兒聽季晚疏說算是把命救了回來,才勉強松了口氣。 或許師姐可以去問問溫朝雨,白靈提議道,她全程參與其中,又是來幫著救人的,她一定知道事情原委。 季晚疏越過長廊看了一眼東廂房,過了一會兒才說:也好。 白靈把手里的燈籠遞給她,季晚疏便提著燈籠朝東廂房行了去,那木門從外頭上了鎖,兩扇窗也都封死了,幾個弟子佩著劍把守在外,不知道的還以為里頭是關(guān)押了什么要犯。 季晚疏以眼神示意這幾名弟子勿要出聲,親自取過鑰匙開了鎖,推了門,見到房中的人影后,她沒急著進(jìn)去。 屋子里燭火飄搖,算不得亮堂,珠簾后的床榻上,溫朝雨兩眼緊閉地躺著,眉頭微蹙間,似是睡得并不安穩(wěn)。 藥給她上過了?季晚疏立在門邊,壓低了聲音問。 上了,不過她不讓我們幫忙,就給她松了綁,讓她自個兒上的藥。一名弟子答。 里頭的地板上堆著一堆濕漉漉的臟衣裳,邊上還散亂著不少染血的繃帶,季晚疏看了兩眼,打量的目光不自覺暗了暗。 那繃帶上的血,都是拜她所賜。 只能怪溫朝雨太過倒霉,季晚疏一來就見得尹秋負(fù)了傷,又有黑衣人又有紫薇教教徒,那等場面之下,她不明狀況,自然就將溫朝雨視為了罪魁禍?zhǔn)?,兩人最后一次碰面,便是由于溫朝雨將尹秋劫去了紫薇教,季晚疏沒想到閉關(guān)五年之后再見,又是她和尹秋攪在一起,季晚疏不免大動肝火,對溫朝雨動了手,兩人就在竹林里頭打了一場。 莫說季晚疏如今功力大增,與五年前相比早就是天差地別,加上溫朝雨那夜本就真氣枯竭,也早就快支撐不住了,面對季晚疏的強攻之下,溫朝雨只有逃命的份,她也十分清楚季晚疏必是誤會了她,但她來不及解釋,所以從地上爬起來就不要命地逃,可沒逃兩步就被季晚疏逮了回去,挨了頓打才把真相告知了季晚疏,聲稱自己并未加害尹秋,而是來救她的。 季晚疏當(dāng)時氣得不行,又見她原本沒受什么傷,卻是在自己手里頭掛了彩,更重要的是,她完全沒有想到溫朝雨居然連她幾招都扛不住,季晚疏悶了半晌才怒道:那你不早說! 溫朝雨也氣,罵她道:混賬東西!一見面就對我大打出手,你良心被狗吃了! 誰讓你是紫薇教的人!季晚疏一時也拉不下臉,冷道,紫薇教就是該死,沒一個好東西,你也一樣! 那你殺了我罷!溫朝雨火氣不比她小,我是紫薇教護(hù)法,壞坯中的壞坯!你怎么不一劍殺了我! 季晚疏冷哼一聲,把溫朝雨擒在手里,咬牙切齒地說:殺你就太便宜你了,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你哪里都別想去! 便就將溫朝雨五花大綁,回來后直接關(guān)在了房里。 尹秋傷成那樣,情況兇險,季晚疏壓根兒沒工夫管溫朝雨的死活,當(dāng)然了,她只是真氣枯竭,其實沒受什么傷,也出不了什么事,季晚疏吩咐弟子們看緊她后,便就跟在滿江雪身后忙里忙外,一直到此刻才經(jīng)由白靈提醒,過來看一看她。 珠簾被風(fēng)吹得亂晃,清脆作響,和在雨聲里顯得有些吵鬧,季晚疏在門口站了許久,末了才行到內(nèi)里,把那珠簾掛了起來。 她沒有靠近溫朝雨,只是立在不遠(yuǎn)處看著她。 五年了,時間那樣漫長,數(shù)著日升日落而過,可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在眼前,她卻不敢過去細(xì)細(xì)地看看她。 季晚疏甚至說不出來為什么。 仿佛她和溫朝雨之間的距離,并沒有因為這五年的分別而縮短,反而在無形之中變得更遠(yuǎn)了。 而暌別多年再次重逢,溫朝雨見了她第一反應(yīng)仍是要逃,連為自己解釋都不肯,非得吃了癟才扭扭捏捏地說出來。 季晚疏想不明白。 她到底在逃避什么? 還是說,她真的就那樣不想看到自己? 她閉關(guān)這幾年,這人一定瀟灑快活,沒了她在后頭窮追不舍,死纏爛打,她也一定落了個自在。 唇邊扯出一絲淺淡的弧度,季晚疏自嘲般地笑了一笑。 只要溫朝雨一天沒離開紫薇教,她就一天不會拿正眼看她,在溫朝雨心中,她永遠(yuǎn)是敵對之人,她們也永遠(yuǎn)沒可能再像很多年前那樣心平氣和地相處。 可既然此番她已經(jīng)落在了她手里,那就別想再逃,也別想再回什么紫薇教。 把她看緊了,季晚疏沉著臉,轉(zhuǎn)身行到門口,若是有人敢來救她,不管是誰,一律格殺勿論。 見她臉色不好,語氣也異常冰冷,弟子們不敢多言,紛紛應(yīng)下。 還有,季晚疏伸手關(guān)了門,復(fù)又上了鎖,吩咐下去,有個名叫薛談的紫薇教教徒,他是溫朝雨心腹,自家護(hù)法被困于此,他肯定不會輕易離開魏城,你們盡快把他抓來,我有事要問。 是,師姐。弟子們齊聲應(yīng)道。 季晚疏嗯了一聲,動身穿過了長廊,她下了階,步入了雨中,卻又突然回首道:最后一件事,把人好生照料著,不準(zhǔn)苛待,她要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放她走,你們須得明白,她說到此處刻意頓了頓,她是我的貴客,不是囚犯。 天將破曉,外頭響起了奔騰的馬蹄聲,似乎就在離得很近的地方,吵鬧不休,震的床榻都在打顫。 孟璟被那聲響驚醒了,她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看著全然陌生的房間,愣了許久才回了點神。 屋子里沒有別的人,四處掛著輕柔的紗幔,還點了好聞的熏香,一眼掃去,房內(nèi)布置得十分秀雅,像是姑娘家的閨房。 記憶還停留在那個兇險的夜晚,心口纏綿的痛意也在提醒孟璟那不是一場噩夢,她白著臉,盯著上方的床帳回想著當(dāng)時的畫面,清晰地記得那黑衣人把劍尖戳進(jìn)了她的胸口,可那之后發(fā)生了什么,她卻是半點印象也無了。 黑衣人說過的話猶在耳邊回響,伴隨著那些殘忍的字字句句,爹娘死前的場景也在眼前浮現(xiàn)了起來,孟璟一動不動地躺著,兩行熱淚奪眶而出,沾濕了枕巾。 原來這么多年,她連殺害父母的真兇都沒弄明白,她一直以為是紫薇教,也一直抱著要找紫薇教尋仇的念頭堅持到了今日??v然她患有心疾不能習(xí)武,可她始終記得尹秋那年在藏書閣告訴她的話,只要有心,即便沒有功夫也一樣能報仇。所以她那么努力的念書,也那么努力的學(xué)醫(yī),就是不想讓自己真的淪為一個廢人,哪怕她不能跟著同門奮勇殺敵,可她守在后頭為他們治傷,那也叫出了一份力。 她不是廢人,她是有用的。 因著這一個執(zhí)念,過往那年里,她把紫薇教三個字寫下來,掛在一眼就能看得見的地方,每當(dāng)她覺得累了,消極了,或是夜里夢見了爹娘,她都會用那三個字提醒自己:你還有父母的仇沒報,你沒資格懈怠,也沒資格喊苦喊累。 可現(xiàn)在,那三個字卻突然成了一場笑話,這笑話來得這樣措手不及,將她過往的一切都?xì)埧岬赝品恕?/br>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潤濕了耳側(cè)的發(fā),孟璟悄無聲息地流著淚,所有無法言說的悲痛都掩藏在了平靜的表面之下,她聽著屋外此起彼伏的馬蹄聲,也來不及思考現(xiàn)下身在何處,又是怎么活了下來,她默默無言地承受著傷痛,緩緩閉上了眼睛。 約莫小半個時辰過去,那經(jīng)久不息的馬蹄聲才漸漸停了下來,孟璟身心俱疲,昏昏欲睡間聽到一個洪亮的聲音在門外說:這莊子也忒小了,連個跑馬的馬場都沒有,改天換個大的,我這都沒跑盡興,煩死了。 接著便是一眾侍女柔聲寬慰的聲音,外間像是一瞬來了不少人,腳步很是雜亂。孟璟頭疼欲裂,胸口那道傷口也一直折磨著她。她動彈不得,只能半睜開了眼,看見房門被人推開,有個衣著華貴、手握馬鞭的姑娘大搖大擺走了進(jìn)來,后頭還跟著一堆侍女。 呦,醒了。那姑娘模樣并不出眾,但五官還算可圈可點,眉目間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她捏著馬鞭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到床前,垂頭看了孟璟幾眼。 不是說得昏迷十來天才醒么,怎么這才三天不到就醒了,那郎中誆我呢? 一名侍女端來了清水,又奉上了巾帕,笑著道:小姐,您在院子里跑了那么久的馬,便是死人都得被您吵醒了。 段寧橫了她一眼,不耐煩道:我這是頭一回親自來蒼郡帶貨,哪里曉得我爹在這里置了個這么小的莊子?這里又是紫薇教的地盤,我可不好像在姚定城那樣滿大街亂竄,吵醒就吵醒唄,這不正好嗎?她說著,動作粗魯?shù)叵戳税涯?,看著孟璟道,哎,能說話不?能就說,不能就眨下眼。 逆著門外投來的天光,孟璟被刺的雙目發(fā)澀,但這并不妨礙她看清眼前站著的人是誰。孟璟面露意外,啞著嗓子說:段小姐? 沒錯,是我,段寧露齒一笑,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啊,我這下成了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怎么報答我? 原來一月前段家就與魏城的米商談起了糧食的生意,而經(jīng)過姚定城那批難民事件之后,段寧就一直纏著段老爺要入云華宮,想跟著尹秋他們那般行俠仗義,游走江湖,但段老爺鐵了心也沒答應(yīng),只說她若表現(xiàn)好,再看可有商討的余地。 可至于怎么才算表現(xiàn)好,他老人家也沒明說,正巧此番商隊要來魏城,段寧便親自出馬跑了這一趟,想掙個表現(xiàn),但沒想到當(dāng)天夜里剛進(jìn)了城門就碰見孟璟被那黑衣人追殺,她抱著酒壇子把人砸暈了,順手捎帶上了孟璟,這番商隊轉(zhuǎn)而來了蒼郡,她就又把孟璟給帶到這地方來了。 她倒是不知道云華宮的人也到了魏城,若是知道,自然是先把人還回去才是。 聽完段寧這一番聲情并茂的敘述,孟璟卻并不顯得有多高興,她只是淡然地說:多謝。 我可不喜歡口頭道謝,你得說說該怎么報答我。段寧語氣揶揄,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 孟璟淚痕未干,聽著這話沒有作答。 段寧觀她一雙眼睛通紅,枕巾也還濕著,就知道她定是哭了一場,便開口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嘛,你灑什么馬尿?你們這些江湖門派的弟子,少不了會經(jīng)歷這等事,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你殺了我老子,我也反過來殺你老子,又不稀奇。 她把手里用過的帕子在孟璟臉上胡亂抹了抹,算是安慰她道:既然還留了條命在,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你能下床了,喏,出了這院子往后走就是柴房,要殺你的畜生還在里頭關(guān)著呢,養(yǎng)好身子過去一劍把他捅了唄。 孟璟頓了頓,抬眼看著段寧道:你把人活捉了? 段寧接過侍女遞來的茶灌了個干凈,說:可不得活捉?他那天晚上廢話也忒多,都被我聽見了,他既然是害死你爹娘的兇手,要死也該死在你手里,我倒是想砍了他,不過沒沖動,留給你自己去解決。再說了,他還是你們云華宮的人,我也不好下手啊,萬一問出點什么名堂來,還算我立功呢。 聽見那黑衣人還活著,孟璟眼中終于重新燃起了一絲光亮,她沉默良久,后才緩聲道:以前倒是不知你這么有分寸。 段寧先是一笑,覺得她在夸自己,笑完又覺得不對勁:什么意思啊?我可一直都很有分寸的!你才與我打過幾回交道,就知道我什么人了? 孟璟嘆口氣,心情頗為復(fù)雜,但聽段寧說他們目下是在蒼郡,便又一瞬想起尹秋來,趕緊問道:這幾日,魏城那邊可有什么消息? 段寧說:你指哪方面的消息?我就是個送糧食的,也不與旁人接觸,倒是沒聽見什么動靜。 沒有動靜,興許就是好事? 孟璟又噤聲下來。 話說你這兩天昏迷不醒,說了不少夢話,段寧瞧了瞧孟璟,除了喊著你爹娘,就一直喊著尹秋,你是要問她的事? 孟璟一怔,皺眉道:我叫了尹秋的名字? 段寧點頭:跟叫魂似的,之前在姚定城就知道你們關(guān)系好,但也沒想到好到這種程度,言畢,她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對人家有意思啊? 孟璟瞟了她一眼,把頭偏過去,沒吭聲。 段寧見她不回答自己的問題,撇了撇嘴道:這么說來,尹秋應(yīng)該是在魏城了,說明你們云華宮的人也在那地方,那我給他們捎個信兒,就說你在我這兒? 孟璟疲累至極,只簡單應(yīng)了聲好。 行,那你休息罷,醒了叫一聲就成,段寧說,你得喝藥吃飯,還有那畜生等著你去收拾,別多想啊,好好兒養(yǎng)身子,我還等著你報答我呢。 孟璟輕輕嗯了一聲。 段寧又看了她一下,便就站起身來,領(lǐng)著侍女們退了出去。 人影接連離開,房中重歸安靜,孟璟發(fā)了會兒呆,不多時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