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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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溫朝雨要那般千方百計地避著她,躲著她,溫朝雨數(shù)次回到季家暗中探望父母,她豈會不知領養(yǎng)的女兒是誰?她早就知道頂替她位置的人是季晚疏!這么多年來,她保守著這個秘密,面對季晚疏的追逐始終不肯道明離開的原因,甚至到如今也還不肯說明,原來原來事情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的荒唐! 門還開著,寒風撲進屋內(nèi),肆意而又狂亂,季晚疏淚流滿面,終究還是捏皺了那張出生紙。 季夫人冷得發(fā)抖,這時候也想不起要披衣裳,她連忙靠近季晚疏,握住了季晚疏的手,語重心長道:晚疏,你先冷靜一下,這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有我和你爹清楚,當年娘把你從觀音廟里抱回來時,你才出生沒多久,是住在廟里的香客留下你的,咱們娘倆兒有緣啊,你一見我就不哭了,還在笑,我自從沒了你長姐后,便一直懷不上孩子,當時見了你,心里真是喜歡得不得了,你爹跟你也有眼緣,他見了你也喜歡,我們商量了一下,當日就把你給帶回來了。 季晚疏緊緊咬著嘴唇,極力把眼淚憋回去,許久才又沉聲道:那我長姐是怎么沒的? 季夫人看了看她,說道:得病沒的么,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么? 什么病?季晚疏神情冰涼,質問道,她是得了什么大病死了,叫你們二老這么多年來提都不能提,連親自去陵園祭拜她都不肯! 季夫人囁嚅片刻,回道:已經(jīng)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阿娘哪里還記得清?總之就是怎么都醫(yī)不好,十來歲就沒了。 季晚疏冷笑:是記不清,還是根本不敢跟我說出實情? 季夫人一愣: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我說的什么話,您心里很清楚!季晚疏恨聲道,你們聽信了云游野道士的鬼話,認定我長姐命數(shù)不詳,克親克友,所以把她扔在醫(yī)館不聞不問,要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聽聞此言,季夫人大驚,顫抖著嘴唇回不了話,倒是季老爺火冒三丈地沖出來,罵道:混賬!哪個兒女似你這般同爹娘說話!你怎的如此不孝!你長姐因病離世,那是多少人都知道的事,隨便叫個下人來一問便知,你從哪里聽來的瘋言瘋語! 季晚疏嗤笑一聲:哪里聽來的?自然是你們親生女兒親口告訴我的。 季老爺拔高聲量道:休要胡言!你長姐死了那么多年,她是給你托夢了,還是變成鬼魂找你來了! 她死沒死,你們不知道嗎?季晚疏直視著季老爺,口吻冰冷,我從前還一直覺得奇怪,你們從不過問江湖中事,連我們云華宮的人都不認識幾個,卻是對溫朝雨的身份了如指掌,從她回到紫薇教以后,你們便突然攔著我,不讓我找她,我問你們,溫朝雨突然離開云華宮,是不是跟你們見了面?是不是你們讓她走的! 她甫一提到溫朝雨的名字,季老爺與季夫人便禁不住心頭震駭,容色大變,季晚疏不等他們回答,只看爹娘的表情就已得到了答案,她將那張出生紙揣進懷里,驀地拔劍回身,朝那柜子狠狠劈去,只見兩道銀白劍光一閃而過,那柜子便在頃刻間被攔腰斬斷,里頭的東西登時滾落了一地,變成滿地狼藉。 晚疏!季夫人悲痛不已,哭喊著朝那破裂的柜子撲去,你心里有氣,你怨我們,也不該毀了這些東西啊 這不是我的東西,季晚疏執(zhí)劍而立,雙眸通紅,這本該是溫朝雨的東西,我占有了她的一切,這都是我欠她的。 季老爺勃然大怒,指著季晚疏道:你你這個孽障! 作者有話要說: 來跟大家報告一下,原來我發(fā)紅包也是沒用的,發(fā)紅包升不了級,但今天管理員終于回復我了。 沒升級的原因是:我剛開始充了30,但是扣了費就只有29,于是我立馬補了10塊,一共是40,然后管理員告訴我,我兩次充值金額都沒滿30(必須單筆充值滿30),所以我升不了級,so,我今天又干脆充了個50,總算升級了。 土!撥!鼠!咆!哮! 不過我現(xiàn)在很有錢了,等秋秋和師叔下一次見面的那天,我再發(fā)一次紅包(淚目 第137章 孽障。 溫朝雨憑欄遠眺,視野盡頭是連綿起伏的山巒,她伸出手,接住了一枚冰涼的雪花,說:在他們眼里,我是個非死不可的孽障。 積雪壓彎了院子里的矮竹,飛雪從遠空迎面撲來,薛談從屋里取了大氅披給溫朝雨,問道:那護法是什么時候得知季姑娘便是您的 他斟酌著用詞,不知該怎么形容季晚疏應是溫朝雨的誰。 薄雪很快在掌心消融,成了一小片水漬,被烘出了微弱的溫度,溫朝雨說:很早就知道了,她進入云華宮拜師學藝的那日,我是一路從錦城跟著她回到云華山的。 季晚疏入了宮,憑借出眾的天賦在新弟子院聲名大噪,每日武課時分的練武場,都有不少弟子專程跑過去看她,連沈曼冬和滿江雪以及謝宜君都去過幾次,但溫朝雨一次也沒去過,新弟子大會召開的前一年,除了必須出席的場合,她甚少在宮里走動,幾乎沒有與季晚疏打過照面,這也是為什么季晚疏對另外三個師叔都有印象,卻唯獨不認識溫朝雨。 被南宮憫救回紫薇教后,溫朝雨雖然活了下來,但日子一直過得較為辛苦,她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了自己被父母遺棄的事實。 而那時候,她甚至還不知道江湖是什么,紫薇教又是什么,她只知道南宮父女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從他們身上得到了來自陌生人的善意和溫暖,所以當她把心底那些怨恨和不甘終于放下,得知紫薇教是個什么地方后,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今后的人生將要走上怎樣一條道路。 彼時南宮憫也還是個小姑娘,與溫朝雨年紀相仿,大不了她幾歲,可南宮憫在那時就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了小教主的氣勢與風范,她被老教主捧在手心里長大,卻并未因著溺愛習得什么壞毛病,反而謙虛有禮,從容沉靜,與外面口口相傳的魔教小妖女分毫不同,她沒有朋友,紫薇教里所有人都對她畢恭畢敬,明明她那樣愛笑,談吐又溫和,但人人見了她都心懷畏懼,南宮憫時常與溫朝雨倒苦水,說自己還未年邁,就已孤老。 溫朝雨不認識她,不知她的身份,在她面前也就不拘束,不偽裝,南宮憫覺得自己救對了人,救了一個朋友回來,她對溫朝雨很好,甚至請求父親傳授溫朝雨武藝,縱然溫朝雨一直吊兒郎當不肯好好學,但她那身功夫都是和南宮憫在同一個院子里練出來的,連當時已經(jīng)被老教主收為義子的尹宣也沒有這樣的待遇。 直到老教主突然與世長辭,南宮憫被迫匆忙登位,主持大局,她在那幾年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壓迫與打擊,武林正道屢次挑起戰(zhàn)事,想趁南宮憫羽翼未豐將她及時扼殺,永絕后患,溫朝雨迎來了報恩的機會,她主動找到南宮憫,問南宮憫自己可有幫得上的忙。 南宮憫告訴她說:別的門派我尚且不放在眼里,如意門和云華宮卻沒那么好對付,不過也不是不能對付,我已讓宣弟按照計劃去了如意門,至于云華宮,我就交給你了。 于是第二日,溫朝雨就踏上了前往云華宮的路途。 她有根基,學過功夫,一入宮便在同屆弟子當中脫穎而出,被前任掌門一眼相中收到了座下,她是沈曼冬和滿江雪的師姐,輩分僅次于謝宜君,縱然她劍術算不得最強,但因著幽默風趣的脾性,也很受到宮門弟子們的喜愛。 季晚疏入宮那一年,溫朝雨在山下執(zhí)行任務,順道去了錦城,無意間得知季晚疏要去云華宮拜師學藝,她躲在房頂偷聽,聽見季氏夫婦對季晚疏百般關懷,柔聲鼓勵,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那些歡笑聲明明清晰地傳到她耳里,卻又讓她覺得那般遙不可及。 季夫人唯恐季晚疏去了云華宮被人欺負,怕她過得不好,所以命人備足了銀錢,衣裳首飾應有盡有,馬車都裝了三輛,為的就是讓人知道季晚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不想叫人看不起季晚疏,季老爺還花費重金請了一批江湖上的劍客,特地護送季晚疏上路。 這一趟行程,他們走了多久,溫朝雨就在后頭跟了多久,還在暗地里收拾了不少毛賊山匪,那些劍客屁用也無,入夜后宿在林子里個個鼾聲四起,睡得無比香甜,山里那些劫匪只要眼睛沒瞎,就看得出來那幾輛馬車有油水可撈,溫朝雨就藏在他們不遠處,徹夜徹夜守著,直到季晚疏終于到達了云華山山門,她才一身疲憊地回了驚月峰睡大覺。 總之季晚疏進入云華宮的頭一年,溫朝雨都有意無意地避著她,不愿輕易與她接觸,加上季晚疏本身也不愛與人來往,性子孤僻又有那么點傲氣,一心都撲在練劍上,所以她們兩人也從未有過什么交集。 時間推移到師父的生辰,那天夜里溫朝雨在飯席上喝醉了酒,被沈曼冬架回房去,也許是酒意激發(fā)了內(nèi)心掩藏的傷痛,溫朝雨倒在榻上無聲流淚,沈曼冬問她怎么了,溫朝雨憋屈得厲害,便將自己的身世和季晚疏與她的關系吐露了出來。 沈曼冬聽后并未表示驚詫,只是言辭溫和地寬慰她說:師姐是覺得孤單了,有家也回不去,既然上天垂憐,把晚疏送到你身邊,你何不與她多多來往?她也算是你的家人么。 溫朝雨悲哀地說:我哪還有什么家人,我是個沒人在乎的死人。 沈曼冬說:師姐不是說晚疏時常去陵園祭拜你么?她雖未見過你,心里卻惦記著你這個jiejie,她若得知你還活著,必然十分歡喜,晚疏從小生活富足,沒吃過什么苦頭,可你看她那性子,一點也不活泛,家里連個兄弟姐妹也無,晚疏估計也是孤單過來的,否則好好的大小姐不當,要來宮里刻苦練劍,為的是什么?不也是為了尋求同類多交好友么?既然你們都因著某些原因感到孤單,倒不如你們二人相熟起來,彼此做個伴。 溫朝雨沉默了很久,才又問道:真的有必要么?況且我又要怎么與她來往? 沈曼冬笑吟吟道:不久便是新弟子大會了,以晚疏的資質,第一名非她莫屬,師父已經(jīng)有了我們師姐妹幾個,她老人家無意再收徒了,我看師姐不如把晚疏收到座下,你們也好互相陪伴。 溫朝雨聽完這番話,當夜并沒有給出答復,但她誠然被沈曼冬的提議給打動了,于是那之后,她開始暗暗觀察季晚疏,發(fā)現(xiàn)季晚疏總是形單影只,一個要好的朋友也無,溫朝雨看得出來她是想融入人群的,但她始終邁不出那一步,等到了新弟子大會當日,季晚疏果然不負眾望拿到了第一名,溫朝雨彼時其實還在猶豫,卻沒想到季晚疏被她調侃的話語激發(fā)了好勝心,竟然主動要拜她為師。 有個徒弟也不錯秉承著這樣的想法,溫朝雨點了頭,把季晚疏要到了身邊,用師父的身份教她功夫。 屬下近來還總是在想,護法是怎么會殺了季姑娘的長姐,薛談聽到此處,先是松了口氣,緊接著又嘆了口氣,原來是這么回事。 死的是季家長女,活的是如今的溫朝雨,溫朝雨說,她不死,我也不能活,也就不能與晚疏相識,但我已無可能再回到季家,所以我只能殺了我自己。 薛談問:那護法當年又是為何會突然離開云華宮? 溫朝雨轉身坐下來,沒說話,她看著桌上的酒壺,眼前浮現(xiàn)起了季夫人沖她下跪,苦苦哀求她時的場景。 你走罷,你快走罷我和你爹已經(jīng)有了晚疏,你若是跑回來,這個家還像什么話?我們要怎么跟晚疏解釋? 從你出生起,家里就連連遭禍,諸事不順,那道長說得有理啊,你就是掃把星轉世,專門來克我們的,你看,從你走了以后,我們季家就好起來了,這是天意啊。 算娘求你,你趕緊走,以后也別再來了,我們沒你這個女兒,你也沒我們這對兒爹娘,而且你現(xiàn)在不是活得好好兒的嗎? 你就看在那幾年的養(yǎng)育之恩上,放過我們兩個老東西罷 那是個艷陽高照的晴天,也是溫朝雨被遺棄多年后見初次見到父母的那天。 在此之前,她與季晚疏日漸感情深厚,兩個人整天形影不離,關系十分親密,季晚疏在外人眼里是個悶葫蘆,可她在溫朝雨面前卻有說不完的話,每天學了什么,見到了什么,事事都得跟溫朝雨分享,溫朝雨喜歡她,不論是從姐妹之情還是師徒之情,她都發(fā)自內(nèi)心地喜歡季晚疏。 所以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想著季晚疏這么依賴她,親近她,會不會爹娘在知道她還活著以后也能歡歡喜喜地接納她?到了那時候,她們就是完完整整的一家四口,她就又有了家,有了爹娘,還有一個小妹,以及一個小徒弟。 可惜事與愿違,溫朝雨所有的美好憧憬都泡了湯,她在那個晴天如墜冰窟,滿身上下都噙著砭骨般的寒涼。 那一日,我算是深刻體會到了何為心如刀割,溫朝雨倒了杯烈酒,仰首灌下,但真正促使我回到紫薇教的原因,并不只是這件事,離開季家后我返回了云華宮,沒有讓晚疏察覺一丁點異常,但那之后不久,教主便在尹宣的里應外合下滅了如意門,我實在沒想到會那么快,我想過無數(shù)次要與曼冬攤牌,她是個心思干凈的好人,我也曾旁敲側擊地提醒過她好些次,叫她不要嫁給尹宣,可她最終還是嫁了,沒攔得住。我在宮里聽說如意門出事后,想著曼冬那天夜里開導我,讓我解開心結與晚疏來往,你知道么,那一刻我恨透了自己,我在做什么?我害了一個對我好的人,可尹宣是為報仇才接近曼冬,尹宣又有錯么?我夾在所有人中間,既不像個惡人,又不像個好人,我厭惡我自己,同時我又擔心,萬一某天我與晚疏也將面臨這樣的抉擇,那我又該怎么做? 所謂長痛不如短痛,所以她當機立斷,在如意門事變后自爆身份,回到了紫薇教,也就是從那時起,她與季晚疏開始了漫長的追逐和逃避。 而在這個磨人的過程當中,她漸漸對季晚疏產(chǎn)生了另一種感情,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變得不對勁以后,她就更加要避著季晚疏了,可她又克制不住自己,屢次偷偷回到云華宮探望季晚疏,甚至在季晚疏對她窮追不舍時,她還會有點欣喜地想:她又來追我了,又來了。 雪花簌簌落著,越過房檐飄落到廊上,沾去了溫朝雨的發(fā)間,她把酒水含在口中,沒有吞,用那點辛辣麻木著自己。 薛談聽的眼泛淚光,又是一聲長嘆:護法,您太苦了 溫朝雨垂眸一笑,把嘴里的烈酒咽了,輕輕說:何止我苦。 她說完,又抬起頭來,看著這個冬天紛亂不休的碎雪,接著說:是眾生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