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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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無歸微微側(cè)首,看著尹秋那張與沈曼冬過分相似的臉,低聲道:該走了,你我雖有血緣關(guān)系,卻不是一路人,你有師門,有家可回,你爹也還活著,我以后不必再擔心你會被謝宜君所傷,除了這個禍害,我畢生所愿也算成了一半,她說罷,隔著距離與南宮憫對視,今日是我敗了,我無話可說,但人這一輩子還長,往后我還會再找你報仇,總有一天,我會憑實力打敗你。 江湖路遠,后會有期。 第212章 雨勢緩和了,烏云像是也散了,那迅疾的狂風不知不覺間化作了溫柔的春風,輕輕撫摸著每一個人的衣角和發(fā)梢。 煙雨蒙蒙,細如繡花針,恰到好處地模糊了滿目瘡痍,也模糊了那三個漸行漸遠的身影。 足邊的泥坑里仍積著未能滲透下去的血水,斷折的林木,凌亂的腳印,那些被風雨沖洗不掉的痕跡還在無聲地訴說著方才所發(fā)生的一切。尹秋目送著傅湘與夢無歸逐漸消失在視線盡頭,她看不見阿芙了,只能看見她無法再被風吹皺的裙角,還有她背上的那把彎弓弓弦也不知是什么時候斷掉了。 都結(jié)束了嗎? 那些不能放下的過往與仇怨,在今天過去以后,是不是再也不會被人提起了? 心里漫開了深深的悲哀,如一片揮之不去的烏云籠罩著周身,尹秋遲緩地轉(zhuǎn)過背去,與滿江雪靜靜地對視。 眾人不約而同地保持著沉默,似都被這凄涼的景象與沉重的氛圍所感染。 滿江雪的白衣早已血跡斑駁,不復往日潔凈,可她看起來依舊清麗如初,并沒有因著蒼白的氣色而顯得病弱。她眼里閃動著柔和的光,那是一種數(shù)年來始終長存的堅定不移的神采,透著奇異的安撫與寬慰。 她沖尹秋伸出了一只手。 小秋,到這兒來。 尹秋強忍著眼淚,滿江雪的身影在她眼中暈成了一團朦朧的光暈。 倘使是小時候,她會立馬哭喊著撲向滿江雪的懷里,可她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遇到事情就要全身心依賴滿江雪的小孩子了。 所以她邁出了沉穩(wěn)的步伐,握住了那只朝她伸來的手,在風雨飄搖之中緩緩走向了滿江雪,站去了她身側(cè)。 南宮憫輕咳兩聲,掩嘴的掌心淌下幾縷血跡,從未有人見過她這般傷重又狼狽的模樣,教徒們面露擔憂,紛紛主動要給南宮憫傳功,南宮憫卻是擺了擺手,略有些費力地站穩(wěn)了身子,不要人攙扶。 南宮憫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夢無歸敗了,滿江雪的傷我也治了,按照我們事先說好的,該將圣劍還我了。 尹秋垂下頭,看著手中那把無與倫比的精美寶劍,苦澀道:世事難料,人心難測,縱有寶劍在手,也非高枕無憂。紫薇教因著這把劍,招來無數(shù)貪圖與嫉妒,成了人人唾棄謾罵的魔教之首,如意門重金求購絕密機關(guān),以為能借此防御外敵,到頭來卻是滿門慘死,害人害己。她搖頭輕笑,抬眸看著南宮憫,只是寶劍也好,機關(guān)也罷,萬物本身并無過錯,只看得到它們的人心性如何。好比有的毒物,知道它碰不得,有人卻非要碰,或是拿來害人性命,那就怪不得毒物。所以我想知道,我把這圣劍還了你,你往后能不能保證不用它殘害無辜? 南宮憫聽著她這番話,微微翹起了嘴角,似笑非笑道:這個么,得看我的心情。 我并非是在同你說笑,尹秋一本正經(jīng),你若是不能保證,那我也做回言而無信的小人,我不還你了。 南宮憫放大了笑意,攤手道:謝宜君都死了,我便沒有了非要與你們云華宮為敵的由頭,只要你們不再來找我的麻煩,我自然也不會再給你們添亂。江湖事江湖了,今次一過,我就回紫薇教養(yǎng)老去,這輩子殺的人已經(jīng)夠多了。你放心,我便是還要殺人,也只殺那些要對付我的人,不會再如從前那般任性而為,如何? 尹秋說:這話我信,但我仍要你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保證,你貴為一教之主,乃是江湖上響當當?shù)娜宋?,起了誓就不能出爾反爾。你先前將自己與葉師姐和掌門作比較,某些方面你雖然確是比她們要坦蕩一些,但這并不能掩蓋掉你曾經(jīng)做過的惡事與造下的殺孽,你今日當眾立誓,來日若是反悔,你南宮憫的名字就會更加遭人不恥,坦蕩這個詞,你便不配往自己身上貼。 尹秋還小的時候,南宮憫就已領(lǐng)教過她的口舌,說起話來頭頭是道,訓起人來也不留情面。南宮憫嘆一聲:那還能怎么辦呢?還不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言畢便并攏二指,指向上天,一字一頓道,我南宮憫在此立誓,絕不以圣劍傷及無辜,殘害人命,若有違此舉,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這總行了? 別的劍也不行。尹秋補充道。 好好好,別的劍也不行。南宮憫無比配合,添了尹秋這句。 尹秋見她發(fā)完誓又重新?lián)Q上了一副高深莫測的笑臉,心里頭便有幾分不安定,但人都已經(jīng)照著她說的做了,也不好繼續(xù)為難她。尹秋將圣劍雙手奉回,不太放心地叮囑道:你可要說話算話,不能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只要你們紫薇教不再作亂,我們云華宮也不會再對你們喊打喊殺你聽到了沒? 遺失多年的圣劍重回手中,南宮憫低垂的目光透著罕見的專注與柔情,她動作輕緩地撫摸著鋒利的劍身,失而復得的喜悅在一刻填滿了她的內(nèi)心,夜明珠璀璨的寒光映在她的眸中,像是一片鋪開的明亮星辰。 聽見了,南宮憫屈指彈了彈薄刃,再抬頭時眼中的情緒已煙消云散,我要這劍,從來便不是為了用它殺人,我殺人不靠它也行。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遺物,也是我們南宮家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傳家寶,它所象征的意義,絕非你們認為的那般膚淺。 我明白,尹秋說,就像我娘留下來的這把逐冰一樣,它興許不能和你的圣劍平分秋色,但它在我心里仍舊是最好的劍。 南宮憫瞧了她一眼,臉上忽地露出了些許玩味之色,倏然毫無征兆地朝尹秋一劍襲去,尹秋見她半分真氣也不帶,就知她是起了玩心要捉弄自己,便站著沒動,倒是身后幾人見得南宮憫這舉動都齊齊擋在了尹秋前頭。 而這之中,當屬滿江雪速度最快。 尹秋只感到腰間一輕,滿江雪已拔了逐冰朝南宮憫揮斬而去,南宮憫見狀微微一笑,閃身避開,對著面前幾人笑道:急什么,又沒動真格,我只是玩玩罷了。 季晚疏見她拿回圣劍,本就一直暗中防備,險些就要一掌轟過去,陸懷薇與白靈也都遂然拔劍,打算護一護尹秋。唯有溫朝雨穩(wěn)如泰山,稍顯無言道:這種時候就別開玩笑了,你傷成這樣,是怕滿江雪打不死你么? 我倒是想和她打一場,南宮憫垂袖而立,看著滿江雪的眼神透著挑釁,不過現(xiàn)在你我身上都有傷,倒是沒必要再打,等這傷養(yǎng)好了,你敢不敢挑個黃道吉日與我切磋一番? 滿江雪收了劍,將逐冰遞還給尹秋,回道:隨時奉陪。 那就說定了,南宮憫展顏道,今日之約,你可要牢記在心。 自不會忘,滿江雪說了這句,忽而又向她拱手行了個禮,道,多謝。 南宮憫頓了一下,笑得悠然:倒是極少聽到有人跟我說個謝字,她神采飛揚道,不客氣。倒是你,沒有別的話要跟我說了? 發(fā)覺她后面這句是在問自己,尹秋反問道:什么話? 南宮憫沖她招了招手。 尹秋上前幾步,南宮憫微微俯身,湊在她耳邊道:方才夢無歸無緣無故提到了公子梵,這人當年在總壇救過你,想是與你關(guān)系匪淺,今次卻沒有露面,想必來頭并不簡單,對么? 尹秋得了這話,不由猶豫道:這 是他么?南宮憫輕聲問。 尹秋沒有給出肯定的答復,只道:小姨說是,應該就是了。 南宮憫面露了然,直起身道:這樣么,看來我接下來還有的忙了。 尹秋蹙起眉來,端詳她道:你還想做什么? 別老用這種眼光看我,仿佛我時刻都不安好心似的,南宮憫失笑,伸手在尹秋頭上拍了一下,既是故人,就該見個面,怎么說我們也是一家人,你若是與他正式相認了,就一起來蒼郡找我,吃頓家宴總是有必要的,言罷又故作冷然道,偷了我的圣劍,燒了我的總壇,這兩件事,我也還得找他算賬才行,時隔多年,他也該給我一個合適的交代。 兩人雖低聲交談,聲量并不如何大,但尹秋身后幾人都是耳聰目明者,幾乎是一字不漏地聽了去。溫朝雨瞠目結(jié)舌道:她們提到了公子梵,又提到了盜取圣劍,莫非公子梵就是 她這話是在問滿江雪,滿江雪卻是淡淡道:是或不是,還得見了本人親自確認之后才知道。 難怪梵心谷的人會和尹秋相識,季晚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白靈左看右看,撓頭道:誰???是誰??? 段寧插話道:你怎么這么笨?。课叶悸犆靼琢?! 白靈說:你聽明白什么了? 尹宣偷了圣劍,人又早就死了,公子梵就是他的兄弟嘛!段寧煞有介事道,尹秋除了還有小姨這個親人在,現(xiàn)在又多了個小叔叔,好事?。?/br> 尹宣還有兄弟?白靈驚疑不定,這我怎么沒聽說? 幾個長輩無言以對,懶得與她們解釋,陸懷薇道:事已至此,天色也不早了,還是盡快回宮去罷,宮里怕是還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也有許多殘局要料理,掌門的尸體我就先帶回去了。 滿江雪嗯了一聲,陸懷薇便帶著幾名弟子收殮了謝宜君的尸體,一行人入了那地道口,就此打道回府。 一輛馬車自林深處緩緩駛來,南宮憫回頭看了一眼,說:我也該走了,諸君,就此別過。 滿江雪解了肩上的外衣,抬手朝她擲去,道:你的衣裳。 南宮憫欣然接過,淺淺一笑,眾教徒先行與那馬車匯合,人影即刻開始走動。南宮憫由人攙扶著上了車,又在那上頭回了首,瞧著溫朝雨道:溫護法,不送一送我么? 溫朝雨下意識就邁出了步子,很快又頓住,扭頭看著季晚疏道:晚疏,我 去罷。季晚疏應道。 宜君死了,你也許今年之內(nèi)就會登上掌門,溫朝雨說,先前南宮憫和尹秋的約定你也聽見了,你 我有分寸,季晚疏再一次截了她的話,只要她能說到做到,我自然也當以和平共處為首。 那我能不能送她到蒼郡?溫朝雨躲閃了一下眼神,你這邊有滿江雪她們在,不愁沒人替你分憂,但紫薇教我不太放心。 就算南宮憫已經(jīng)與云華宮談和,但她尋回圣劍的事不出兩日就會不脛而走,傳遍江湖。加之她此番受了傷,雖強撐著一副沒事人的模樣,但在場眾人誰都看得出來她是佯裝鎮(zhèn)定,這般情形之下,江湖上少不得又要掀起風波,別派說不定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等南宮憫回了紫薇教,必然又將面臨新一輪的各方壓迫與打擊。 溫朝雨太了解紫薇教內(nèi)部了,那幾個護法一個比一個會吃茶,正事卻一個比一個做的差,底下的教徒們勾心斗角,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她若不回去幫南宮憫看著一點,南宮憫怕是會吃不消。 更何況,她始終欠南宮憫一份恩情,有些話,該說清的還是要說清。 我等你,季晚疏破天荒地笑了笑,路上小心。 看見她臉上不常有的笑容,溫朝雨心弦撥動,也不二話,一個飛身落去南宮憫身側(cè)。 管得還挺嚴,南宮憫將這兩人看了又看,揶揄道,你這師父當?shù)?,著實沒骨氣。 溫朝雨勻了她一個白眼,十分不客氣地說:要你管,你這孤家寡人,哪天若是也有人能來管一管你,我才是要笑掉大牙。 南宮憫說:只有我管別人的,沒有別人管我的,這事兒就不勞你cao心了。 溫朝雨萬般嫌棄道:嘴硬什么?你再牛氣沖天現(xiàn)在不也得靠我替你管管底下這些人?你對我態(tài)度好點,你傷成這樣難得一見,當心我找你報仇。 你又找我報什么仇?南宮憫掀了簾子,入內(nèi)坐下。 溫朝雨說:報那烈火池的五年之仇,還有我這手,你不得賠我? 那你也斷了我的罷,南宮憫嘆氣道,趁我重傷未愈,你要砍手砍腳我都反抗不得,時機難求,千萬別錯過。 溫朝雨說:用不著你提醒,這一路上有的是機會,我不會放過你的,所以你最好別睡著了。 南宮憫彎彎唇角,沒再回話,靠去車壁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她像是真的累了,眼簾低垂,合上雙眼,溫朝雨很快就聽到她的呼吸聲變得均勻而綿長。 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毫無防備地睡著了。 車輪開始滾動,教徒在前頭打著馬,屬下們步行著跟隨在左右,溫朝雨坐在車里,如同置身于某個想也不敢想的夢境。她挑了窗簾,隔著毛毛細雨看向了季晚疏,兩人遙遙相望著,直至馬車駛向遠方,枝葉遮擋,再也看不見那車里的人后,季晚疏才收回了視線。 溫師叔很快就會回來的,尹秋觀察著季晚疏的神色,溫聲說,師姐不必神傷,還有我們陪著你。 季晚疏垂眸看了看她,說:倒不是神傷就是覺得突然間一切都變了,而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謝宜君死了,作為已經(jīng)冊立的少掌門,余下的光景,季晚疏遲早是要入住明光殿正式成為云華宮的掌門了。 她知道會有那么一天,但沒想到那一天會來得這么快。 罷了,多的先不想,宮里還有一堆爛攤子等著收拾,季晚疏調(diào)整好心情,沒有傷春悲秋,師叔的傷也不能耽擱,快些去醫(yī)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