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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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唉聲嘆氣道:我也奇怪呢,小時候沒定性,害怕這,害怕那,但跟在師叔身邊長大以后,我其實把你的作風學了好些,已經(jīng)很少有什么事能讓我慌成這樣了。 這不一樣,滿江雪拍著她,親人分散,久別重逢,慌亂是人之常情。 那師叔怎么不收拾一下?尹秋抬頭,你沒換衣,也沒束發(fā),要這樣直接出門嗎? 滿江雪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說:我不同行,我只送你。 尹秋不免感到失落:為什么? 滿江雪說:你們父女相認,我不便在場,該給你們獨處的空間。 可師叔又不是外人尹秋說,你不陪著我嗎? 你爹陪著你,滿江雪說,這還不夠? 尹秋悶了片刻,倒也不想把氣氛弄得太沉重,只好打趣道:我知道了,師叔是害怕了,你不敢見他。 嗯,滿江雪順著她的話道,你說對了,我的確不敢見,聘禮都還沒備好,這么快就見面我確實沒什么底氣。 聽見聘禮二字,尹秋神色微愣,繼而紅著臉道:什么呀 滿江雪笑了起來,又揶揄道:再說情敵相見,少不得要打上一場,我和你爹若是打起來,你幫誰? 尹秋傻了:別胡說八道了!我自己去還不行嗎。 那就別耽擱了,滿江雪不再逗她,拉過尹秋的手,趁著時日尚早,快去罷。 尹秋心情復雜,一想到公子梵這時候就在宮門口等著,心里真是又歡喜又忐忑。她腳步拖沓,被滿江雪帶到了廊子里,正要下階時,尹秋又拽著她回到殿里,把門關了起來。尹秋說:師叔真的不陪我一起去? 滿江雪見她關了門,便傾身靠近尹秋,抵著她的額頭說:你只為自己想,也該為你爹想,你覺得他見了我,會不會也無所適從? 但我這一去,可能不會很快回來,尹秋摳著手指頭,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會想你的 滿江雪眼眸低垂,看著尹秋面色微紅,像染了一層紅霜,望著她的眼神里噙滿了依戀與不舍。滿江雪溫聲軟語道:這是自然,我也會想你。 疏香襲來,沖淡了苦澀的藥味,尹秋順手勾住了滿江雪的脖子,在她側(cè)臉貼了貼,說:那我要走了,師叔是不是 肌膚相觸,傳來了細膩光滑的觸感,滿江雪單手把尹秋環(huán)在懷里,明知故問道:你要什么? 尹秋看了她一眼,又飛快把視線移開,聲若蚊吶道:我要我要師叔親我。 滿江雪微微翹起了嘴角,站起身來:每次都是我親你,你怎么不主動親親我? 尹秋說:那你還站這么直,我個頭沒你高,親不到。 那我給你端個凳子來,滿江雪側(cè)身,等著。 倒也沒這么費勁!尹秋纏著她,紅著臉道,你抱一抱我,或者彎彎腰不就行了?以前不都這樣么。 滿江雪一本正經(jīng)道:我手疼,腰也疼,你自己想辦法。 別欺負我了!尹秋抓著滿江雪不放,催促道,快一點嘛!時間不夠用了! 她說著,原地跳起來,滿江雪眼疾手快地單手將她一接,把人穩(wěn)穩(wěn)摟住,尹秋便抬高了腿圈住滿江雪,猴子似地掛在她身上,隨后尹秋垂下了頭,對準那張因著傷病而不如往日紅潤的唇親了過去。 殿里燃著燈火,燭光把兩人的影子投在了紗幔上,風一吹,紗幔輕柔翻飛,影子也跟著晃動起來。滿江雪不久前才喝過藥,口齒間的藥味還沒散,尹秋一大早就吃了小半包蜜餞,她是甜的。滿江雪嘗到了她的味道,覺得這點甜剛剛好,不會太膩,也不會太淡,能恰到好處地掩蓋掉她嘴里的苦澀。 一吻作罷,尹秋抬起頭稍稍離遠了些,看了滿江雪一會兒,又湊過去親了她一下,心滿意足道:蓋了章,師叔就是我一個人的。 滿江雪僅用一只手也能把尹秋抱得很緊,聞言,她也回了尹秋一個輕輕的吻,說:有來有往,你也是我一個人的。 我不在宮里,師叔每天都要想我,尹秋說,不準想別人,也不準看別人。 滿江雪說:別人是誰? 所有人,尹秋說,喜歡師叔的人可多了,他們只是不說而已,我可都知道。 那也沒你多,滿江雪說,從小就給你收拾爛攤子,到現(xiàn)在也還不省心。 又在胡說八道!尹秋氣地咬了滿江雪一口,我哪兒來的爛攤子讓你收拾了?現(xiàn)在又是哪里還不省心? 滿江雪如數(shù)家珍道:才進宮沒幾天就招惹上一個丁憐真,之后這幾年也多得是人向你示好,男弟子不少,女弟子也有,哪一次不是我?guī)湍銛[平?至于現(xiàn)在,也還是有的,但我不告訴你是誰。 不等尹秋追問,滿江雪又道:傅湘與你關系這般好,一個荷包戴了那么多年都不換,南宮憫也對你別有不同,我在魏城都看見了,還有宮里,就我知道的也還有好幾個老是惦記你的,這些不是爛攤子? 尹秋震驚道:傅湘跟我只是好朋友,南宮憫對我的不同連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但她是我姑姑,她對我有耐心也只是出于長輩對小輩的關愛而已。再說宮里,宮里又有誰?我本人怎么不知道,師叔別瞎說了! 是你在瞎說,滿江雪道,你不放心我,我更不放心你,這趟出了門去,說不定會遇見比我更好的。 才不會呢!尹秋哭笑不得,我方才是開玩笑的么,師叔就會戲弄我,反正我說不過你。 滿江雪說:誠然我也是開玩笑的。 不理你了。尹秋從她身上滑下來,臉上卻是帶著笑。 好了,不鬧了,滿江雪重新牽過她的手,踢開了殿門,早點過去,別讓人久等。 兩人相攜而行,離開驚月峰朝宮里行去,此時雖然天色還未亮透,但四處都已走動著弟子們的身影。明光殿的廢料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請來的工匠正在領著人重修殿宇,除了這地方,宮里別處都并無什么改變,可尹秋路過那里時,卻仍舊覺得有什么東西像是和過去不一樣了。 仿佛所有的前塵往事都隨著那熟悉的宮殿坍塌在了濃霧里,再也尋不到當初的痕跡。 腕間的佛珠傳來一陣淡淡的檀香,尹秋垂頭看了一眼,順著長階一路下行,她站在望天道場回頭望去,那里少了明光殿飛翹的檐角,只露出蒼翠生機的云華山峰,隱在早春的晨霧里,像披了一層薄薄的紗衣。 我叫人將掌門師姐的骨灰送去了魏城,滿江雪也回了頭,她像是知道尹秋在想什么,算算日子,應該已經(jīng)入土為安了。 尹秋說:謝家已經(jīng)沒了,要將她葬在何處? 謝夫人的墳冢還在,不難找,滿江雪說,過去這些年,我忽略了很多人,現(xiàn)在回想起來,年少時候太過自我封閉,受了師父和三位師姐不少照拂和關心,卻沒能回報她們什么,今天這結(jié)局,我亦有過。送她魂歸故里,與親團聚,這是我最后能為她做的事,但也不為自己心安,只想圓她一個夢。 尹秋說:夢? 滿江雪嗯了一聲:魏城那套宅子,她買了很多年,卻一次都未入住,頓了頓又道,懷薇跟我說,掌門師姐在火化前,身上還揣著那套宅子的地契和鑰匙。 尹秋沉默。 兩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守門的弟子又過來通報了一聲,越靠近宮門,那外頭停著的馬車也就越清晰。尹秋手心冒了點汗,攥著滿江雪直往她身后躲,然而走出宮門卻不見公子梵身影,來的竟是沈忘。 滿師叔,尹姑娘,沈忘頷首致禮,解釋道,義父原想親自來接尹姑娘的,但他身子不好,在金淮城舊傷發(fā)作,受不起舟車勞頓,只得先趕回了谷里,此次上路由晚輩來護送尹姑娘,還請滿師叔不要擔心。 義父不好嗎?尹秋先是松了口氣,后又擔憂道,他的傷到底如何了? 沈忘長嘆一聲,苦笑道:本就需要靜養(yǎng),但夢堂主之前非要與義父親自會見,義父沒辦法,只能強撐著出來奔波了這些日子,前不久又挨了夢堂主一劍,實話說,情況不大好。但谷里有位神醫(yī)坐鎮(zhèn),是義父過去結(jié)交的好友,有他在,義父倒是出不了事。 聽他這么說,尹秋也算寬了點心,沈忘主動挑了簾子,吩咐隨行弟子們上了馬去。尹秋說:師叔,那我這就走了。 滿江雪摸摸她的頭,說:去罷,路上小心。 宮里還不平定,事情多,師叔身上的傷短時間也還好不了,你別太勞累,尹秋說,有什么事就讓陸師姐和白靈去做,等我回來。 滿江雪點頭:好,我等你回來。 兩人對視著,短暫地擁抱了一下,尹秋后退幾步,作勢要轉(zhuǎn)身,卻又在下一刻朝滿江雪跑了過去。 她踮起腳,仰臉在滿江雪唇上吻了吻。 守門的弟子們得見這一畫面,都慌里慌張地別開了臉,沈忘舉著簾子的手一僵,表情錯愕,連忙也將視線移開了。 我主動親你了啊尹秋強裝鎮(zhèn)定,松開了滿江雪,沒看其他人的反應。 滿江雪雙眼含笑,忍不住又捉弄她:有么?我怎么沒感覺。 尹秋說:不理你了! 滿江雪低低地笑出了聲,扶著尹秋上了馬車,沈忘唯恐與滿江雪有目光碰撞,趕緊一個飛身落去馬背。尹秋在車里坐下,又撩開窗簾看著她,叮囑道:要按時吃飯喝藥,別老睡懶覺,多起來走動對身體有益。 知道了,滿江雪說,春日寒涼,記得添衣。 尹秋露了個明朗的笑臉:師叔也是。 道了別,該說的話也都說了,滿江雪伸手在尹秋頭上拍了拍,頷首示意沈忘可以出發(fā)了。沈忘沖她抱了一拳,即刻打馬朝前方行去,馬車開始搖晃,行在后頭的隨行弟子也都開始動起了身,尹秋趴在窗口一直望著滿江雪,直到蜿蜒的山路拐了個彎,重重枝葉遮擋住了宮門口的風光,尹秋才放下了簾子,靠去車壁合上雙眼假寐。 頂著同一片天,蒼州的荒山里卻在落雨。 雨珠掛滿亭臺,靜室微涼,屋子里沒點燈,光線稍暗,公子梵跪坐于小幾前,為對面的人沏了杯熱茶。 那是個穿著一身破舊衣衫的僧人,頸間掛著一串佛珠,手里捏著把蒲扇,生得慈眉善目,語氣卻異常火爆:老子在你這山溝溝里待得渾身都不舒坦,到底走不走?給個準話! 公子梵今日沒戴面具,曝露在天光之下的臉顯得過分蒼白,他笑了笑,心平氣和地說:大師云游四海,閱盡繁華,我這地方簡陋清寒,委屈您了。 你少跟我說這些客套話,我入世從來不為什么狗屁繁華,僧人神色不耐,拿扇柄敲著桌子,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若還下不定決心跟我走,我把話撂這兒,你這身子還能活上三年五載那都是上輩子積了德。我這人就這脾氣,不論什么地方頂多待上十天半月就得走,你要我留下來給你治病,你想都別想。要么隨我一道去,要么就窩在此處等死,你自個兒做決定罷! 小女正在路上,過不了幾日就能到,公子梵言辭謙遜,拱手行了一禮,還望大師通融通融,多給在下一些時日。 僧人瞧著他,嘆一聲:紅塵俗物,快些舍去罷,你這些年早已心力交瘁,又逢此劫難,總有油盡燈枯之時。我勸你數(shù)回,你總也不肯聽,你我二人相識一場也算緣分,佛不渡你,我來渡你,然你這般執(zhí)著,若還聽不進去,連我也要沒法子了。世人多為塵緣所困,親也好,情也罷,來來去去,終是一場空,你歷經(jīng)這許多,怎的還看不明白? 春雨淅瀝,順著斜風飄落進來。公子梵轉(zhuǎn)頭望著青天,眉宇溫潤:大師境界非我能比,要斬斷塵緣,實為不易。這是最后一樁心愿了,等我了結(jié),自會隨大師上路,除此以外,我再無牽掛。 最多半個月!僧人端起茶盞一飲而盡,站起身來,你若還想活,半月以后就來廟里尋我,你不來,我可就走了!天大地大,隨走隨留,連我自己也不知我究竟會在何處落腳,你若是錯過了去,那你我二人此生怕是再難相見,你好生斟酌罷。 說罷扔了張藥方子在桌上,傘也不要,就這么踩著泥濘出了門去。 義父,大師怎么走了?一名弟子見那僧人頭也不回地離去,連忙進了屋來。 公子梵不答,腳步虛浮地走向書案,提筆寫了一封書信,交到那弟子手中。 這信往哪里送?弟子問。 公子梵靜默良久,末了才嘆息道:往云華宮送,他走到門邊,伸出手接了一捧清涼的雨水,又道,滿江雪親啟。 第217章 春雨初歇,蒼州迎來晴日,燕子斜飛,山花爛漫,人間又是一片好光景。 車隊行下官道,轉(zhuǎn)而入了山間小路,碾碎了一地枯枝,這條路越走越窄,橫穿過一條逼仄峽谷,途徑無數(shù)澗流小溪,再撥開枝葉重見天光時,眼前出現(xiàn)一處四面環(huán)山的盆地,深陷山谷之中。峭壁遮天,林海茫茫,潺潺溪水畫地為圈,石橋棧道相通相連,碧荷鋪就條條玉帶,涼風拂過,卷來漫天梨花紛飛,猶似冬日落雪,潔白純凈,清香撲鼻,沾了人一身。 尹秋昏昏欲睡間聞得花香,似有所感,掀開車簾一看,被前方美景所驚艷,只覺眼前豁然開朗,如同置身世外仙境,看得目不暇接。 這里就是梵心谷了,沈忘放緩了速度,與馬車并肩而行,對尹秋說,谷中鮮有人造訪,江湖上泰半人都不知梵心谷究竟所處何地,姑娘是稀客。 尹秋立在車頭,遠眺前方,視線盡頭座落著鱗次櫛比的低矮房舍,不見云華宮那般巍峨富麗的宮殿高樓,只有青瓦白墻,滿目綠柳,密密匝匝的梨樹遍布其中,如漫漫飛雪,紅杏點綴,又如唇上胭脂,令人見之不忘,為之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