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形一直都很優(yōu)越，雖然清瘦，但肩寬腿長，十足十的衣架子。

    水還沒燒開。他安安靜靜地倚著琉璃臺(tái)，不知在想些什么。雙臂往后敞開搭在琉璃臺(tái)邊沿，低著頭，盯著地板出神。

    有那么一會(huì)兒，那種覺得他在委屈的感覺又回來了。

    林杳在心里嘆了口氣，一邊嫌棄自己，一邊又替自己不值。

    天下好男人那么多，她怎么偏偏就挑了個(gè)心防這么高的。

    唾棄完自己，林杳剛要把視線收回來，江子聲忽地抬起頭，對(duì)上她的眼睛。

    兩人對(duì)視幾秒。

    江子聲喉結(jié)滾了下，隨即別開眼。

    林杳沒搞懂，也沒什么耐心了：“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嗎？說吧。”

    恰好這時(shí)候水燒開了，江子聲直起身體，繞到琉璃臺(tái)里邊，彎腰拿出來個(gè)玻璃杯。他倒了杯水拿著回到客廳，答非所問道：“有點(diǎn)燙。”

    林杳哦了聲：“所以你想跟我說什么，趕緊說吧。”

    江子聲又不說話了。

    林杳其實(shí)挺煩他這樣性格的，壓著脾氣喝了口水，耐著性子等他回話。

    仿佛接下來要說的話特別難以啟齒似的，江子聲走到陽臺(tái)門口，把門打開。他眉眼寡淡，散漫地靠在墻壁上，感受涼颼颼的風(fēng)吹在身上，吹得頭腦清醒。

    林杳邊喝水邊瞥他。

    陽臺(tái)并沒有開燈，他站的那個(gè)地方又算得上角落，比較暗。光影線長長的一條，將客廳分割了兩個(gè)世界，涇渭分明。

    男人低著腦袋，整個(gè)人隱匿在黑暗中，身形影影綽綽，看不清表情。

    卻帶著股說不上來的消極和壓抑感。

    客廳里死寂。

    氣氛漸漸地發(fā)生變化。

    好似快要凝固住。

    也不知過了多久。

    再開口時(shí)，江子聲的嗓音帶了點(diǎn)沙?。骸傲骤??！?/br>
    林杳敷衍地應(yīng)了句：“干嘛。”

    “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br>
    不是疑問的語氣，是肯定句。

    林杳喝水的動(dòng)作一頓，反問：“你覺得呢?！?/br>
    江子聲低低道：“我不知道?！?/br>
    林杳又看了他一眼。

    透過朦朧的暗色，仔細(xì)辨認(rèn)，能瞧見男人清冷的眉眼此刻正輕皺著。他垂著頭，唇線抿得很直。神情是寡淡的，不帶什么情緒。

    林杳收回目光，將杯子擱到茶幾上，忽然興味闌珊：“沒有。”

    “你騙我?！?/br>
    “沒有?！绷骤萌鐚?shí)道，“你真沒惹我生氣?！?/br>
    “那你這段時(shí)間為什么不理我?！?/br>
    “沒有?！?/br>
    “你很冷淡?！?/br>
    “沒有?！?/br>
    宛若陷入了一個(gè)怪圈，他們一問一答，林杳的回答永遠(yuǎn)都是否認(rèn)。

    江子聲一時(shí)沒有再接話。

    但林杳知道，江子聲是個(gè)驕傲的人，這種類似“主動(dòng)求和”的話，能從他口中說出這么多次，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恐怕不會(huì)再有下次了。

    不過也挺好的。

    至少不是她最初想的那樣。

    他不是來提分手的。

    林杳不動(dòng)聲色地吐出一口濁氣，隨后起身：“那我先回去了?！?/br>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br>
    兩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shí)響起。

    聽見他的話，林杳倏地笑了下，覺得這話可真有意思。她又坐回了沙發(fā)上，聲音甚至染上了點(diǎn)笑意：“那我以前是哪樣的？”

    江子聲敏銳察覺出她的情緒：“我不是這個(gè)意思?！?/br>
    說完，他從陰影中走出來，站到林杳面前。明明是居高臨下的角度，語氣卻好似帶著幾分討好：“你別生氣?！?/br>
    林杳瞇著眼，仰頭看他。

    “你裝什么可憐？”

    “......”江子聲沉默了下，斂眸盯著她，“你不喜歡嗎？”

    林杳實(shí)話實(shí)說：“挺喜歡的。”

    聞言，江子聲稍稍揚(yáng)起眉，似是瞬間放松了一些：“好，我知道了?！?/br>
    林杳還沒來得及問“你知道什么了？”

    下一刻，就見男人彎著腰湊近。向來溫順又清冷的眉目低低往下垂，睫毛直而密，距離她的臉不到幾厘。

    他慢條斯理地?fù)P了揚(yáng)下顎，悶聲笑了下。

    五官深刻而清雋，輪廓清晰。傾身下來時(shí)，星點(diǎn)斑駁的光落在他側(cè)臉，線條利落，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更為鋒利明朗。

    黑發(fā)細(xì)碎，看上去很柔軟。

    和男人冷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對(duì)比。

    因?yàn)檫@突如其來的美色，林杳莫名心亂了一陣，但又不想讓江子聲看出來。她清了清嗓子，佯裝云淡風(fēng)輕地問：“你想干嘛？”

    “你不是喜歡可憐的嗎。”

    “......”

    江子聲微抬著下巴，垂著眸，注視著她的眼睛。眼神深邃而晦諳，帶著不明的意味。好像很乖，卻又好像完全相反。

    林杳眼也不眨地盯著他。

    隔了幾秒，注意到他喉結(jié)上下滾了幾番。

    江子聲妥協(xié)了般的，啞著嗓子道：“jiejie，親親我?！?/br>
    “——”

    話音落下。

    林杳心里驀地一軟，徹底招架不住，仰起頭去親他。

    算了。

    何必庸人自擾。

    林杳突然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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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gè)吻一開始是很重的，帶了宣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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