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側(cè)侍女送走小金子，才發(fā)現(xiàn)慕承歡的手心幾乎都要被她自己掐出血來。

    她嚇了一跳，忙道：“郡主您別急，殿下、殿下他或許只是一時興起，更何況……奴婢瞧那沈大人，似乎并不像是斷袖模樣……”

    此言一出，慕承歡驟然轉(zhuǎn)過身來。

    那侍女嚇得將身子一縮，只聽得她問：“此話怎講？”

    侍女聲音低了些，道：“不怕殿下笑話，奴婢家中表哥便是一個喜好特殊的……奴婢瞧他那模樣是與常人大不同的，平素里瘋瘋癲癲不說，舉手投足皆是陰柔模樣?！?/br>
    “可那沈大人瞧著雖瘦弱，卻不像真喜好這個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侍女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半晌才道，“奴婢前日里陪郡主前來之時，不小心在院子中的石子路上扭了下腳，正是沈大人扶著奴婢起來的，還替奴婢尋來了藥酒……奴婢私以為，沈大人待女子這般有禮親切，應(yīng)當(dāng)是喜歡女子的?！?/br>
    慕承歡一雙眸子瞇起了須臾，半晌方緩道：“你說，這姓沈的會不會是為了入朝為官，方掐準(zhǔn)了四哥的喜好，故意假裝自己是喜歡男子的？”

    “郡主是說……沈大人是在欺瞞殿下？實(shí)際上并非斷袖嗎？”

    “廢話！若不是她有意勾引，四哥怎么可能會喜歡男人？四哥定是被她迷惑了雙眼！”

    “這……可這樣的事，咱們也只是揣測，誰也不能去沈大人的心里瞧一瞧啊……”

    “不必瞧，”慕承歡一雙眼睛慢慢寒下來，聲音緩慢，“喜歡男還是喜歡女這樣的事，豈不是一驗(yàn)便知？只要讓四哥瞧見她的真面目，便絕不會再對她另眼相待了。”

    第38章 縛帶

    “郡主的意思是……”站在她身側(cè)的小侍女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慕承歡眉眼顏色很沉，輕聲在她耳畔說了些什么。

    小侍女像是被驚嚇到了一般，半掩住了嘴。

    “郡主，這、這不妥當(dāng)……”

    “有什么不妥當(dāng)?shù)模綍r候若是出事也是她的錯，又與你沒有關(guān)系?！?/br>
    小侍女仍是驚嚇不已的模樣，后退了半步，慌亂搖頭。

    卻被慕承歡一把攥住了手腕。

    她耐下心幾分，溫和地看著她：“你放心，你是自幼伴我長大的，我怎么會真的讓你有事呢，只消得讓四哥明白，她并非是個喜歡男人的就好。”

    小侍女仍膽戰(zhàn)心驚，沒想到竟引火燒身，猶猶豫豫道：“可是萬一……萬一這沈大人真是個喜歡男人的怎么辦？”

    “這個簡單，”慕承歡薄唇弧度帶了些森寒冷意，“用藥重些便是?！?/br>
    ……

    到了晚秋里，連日天氣倒是爽朗。

    近來的事情被處理得差不多了，沈寂白日里得了空，出了王府打算去城北的鋪?zhàn)涌纯础?/br>
    沈柏在她離府之后驟然得了一擔(dān)子的責(zé)任，成日里忙得腳不離地，眼下正在金玉坊和董掌柜學(xué)著如何看帳。

    他一回身，瞧見沈寂出現(xiàn)在門口，神色驟然掛上驚喜，三兩步便跑過去，高喊了一聲：“哥！”

    這一聲將金玉坊中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沈寂微皺眉，斥了句：“還這樣沒規(guī)矩?！?/br>
    沈柏不顧她的責(zé)備，上前便拉住了她的袖口，苦著臉道：“哥，董掌柜要求也太嚴(yán)格了些，這樣復(fù)雜的東西，我怎么學(xué)得會！”

    沈寂同董掌柜打了照面，聲色平靜道：“柏兒尚年輕難免頑劣，勞煩董掌柜多費(fèi)心，不必手下留情?！?/br>
    “寂哥兒這說的是哪里的話，老身自然是知無不言，只是辛苦了柏哥兒，日日還要在這金玉坊中拘著?！倍乒裰t遜道。

    “是啊，可苦了我……”

    沈柏話音未落，便被沈寂一巴掌拍在肩上。

    “日后要學(xué)的東西還多著，還不謙遜些?！?/br>
    “……是。”沈柏眉眼終于老實(shí)了幾分，低頭應(yīng)了。

    這側(cè)熱鬧著，沈寂正瞧著沈柏前些日子做的賬目，那側(cè)的閣間里的二人卻抬起頭須臾。

    端坐的那人著了一身玄色常服，細(xì)眉長目，手中正持著茶盞，幽深的目光望向那側(cè)立著的人，輕聲開口：“上次令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樣了？”

    側(cè)立著的侍從眉眼恭敬，斂目回應(yīng)道：“回掌印，查到那個沈家二房的外室吳氏了，是沈家二老爺十七年的時候認(rèn)識的。原是一個繡坊中的繡女，也算是個良家，只是出身不好，母親早亡，父親行事不干凈，欠了渾身的賭債，最后是被洛明錢莊的人給活活打死的。不過名契倒是皆有。”

    “有關(guān)生子的事呢？”

    “據(jù)說這位是被沈家二老爺養(yǎng)在西臨的一個莊子里的，那莊子也算半封閉的，周圍人家不多，故而具體的倒是沒人知道?！?/br>
    “你不覺得奇怪嗎？”顧玨聲音緩慢，抬眼望向他。

    侍從略帶茫然，恭聲道：“不知是哪里奇怪，還請掌印指教?！?/br>
    “你說此女的父親是欠了洛明錢莊的錢，被人活活打死的。洛明錢莊是個什么地方，既然她父親的債償不上，此女又身契皆在，哪里容得她安然去做一個繡女？”

    侍從如夢初醒，連道：“掌印說的是！不過……會不會正是因?yàn)樯蚣叶蠣斁攘诉@女子于水火，這女子才以身相許？”

    卻見顧玨連眼都不抬一下：“你方才說，這女子是幾年入的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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